世间的女子不想嫁人,大多数都不过是没遇见那个能打动她之人。
尤其是达奚玄鱼这样聪慧冷静,举世无双的女郎。
她想得多看得远,心有大智慧,而且还经历过了诸多人情冷暖,霍荀想要打动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唯有用心用心再用心,努力努力再努力。
霍荀嘴角微抽:“可若是达奚娘子厌烦了某呢?”
霍荀觉得程娇是说得轻巧,他可以多努力努力,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他只要一直坚持不懈,总会打动她的。
可若是对方对于他的纠缠极为厌烦,甚至是厌恶呢?
如此,人家明摆着不喜,他再纠缠,也是一种困扰。
程娇闻言笑了起来:“霍世子也不是三岁儿郎了,对方是否厌恶不喜,难不成自己不会看?若是她真的厌恶,那只能说对方真的对你无心,再纠缠确实不好,如此,只能说你们无缘了。”
“不过就像是这一次,霍世子跟着她一路而来,她也不曾厌烦,便是霍世子随口一说的借口,她也只当作是听不懂内里的虚假,可见她对霍世子,也不是没有耐心。”
达奚玄鱼对于旁的男子,素来都是极为避嫌,能与霍荀一路同行,喜不喜欢姑且不说,但态度是极为不错的,大有可往下发展的可能性。
这正是因为如此,程娇才敢说让霍荀‘努力努力再努力’这种话来。
她固然觉得这两人很相配,也有心想让他们凑一对好姻缘,但她是达奚玄鱼的朋友,自然是以达奚玄鱼的喜好为第一考虑,她若是不喜,她怎么可能给她弄出这种麻烦来。
霍荀闻言愣了一瞬,而后脸色瞬间缓和了许多:“程六娘子说的不错。”
达奚玄鱼对他的态度确实是微妙,虽然像是有什么原因令她对他有什么顾虑,但态度确实是旁的男子没有的。
在这个方面上,他确实比旁人更有优势。
霍荀接着问:“那不知达奚娘子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吃什么?程六娘子可否告知某。”
程娇想仔细想了想道:“这就有些多了,一时半会的也难以说清,这样吧,待我回去之后,将这些写下来,到时候让我大兄送给霍世子。”
对此,霍荀自然是没有意见的:“那就多谢程六娘子。”
“霍世子客气了,玄鱼乃是我挚友,若是他日真的有缘与霍世子喜结良缘,就请霍世子好好待她就好了,若不然,我可就让谢三去打你了。”
霍荀一听这话就乐了:“一定。”
谈话完毕,一行人便回去了。
程娇有心将霍荀留下,便对达奚玄鱼说:“谢三不在长安,又怕我到处乱跑出了什么事,这不,见霍世子在长安也没什么事做,就让他看着我一些,你们二人不会介意吧?”
这借口说得和霍荀说谢琅有话要让他告知程娇一样的经不起推敲。
纪青莲眼珠子转啊转,看看程娇又看看霍荀还有达奚玄鱼,开始还有些困惑,最后再看程娇,见她笑嘻嘻地对自己眨眼睛,顿时悟了。
“哦哦哦,不介意不介意。”她答得好大声,嘴边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
达奚玄鱼一阵无奈,这两个小丫头关键时候看着也是挺聪明的,但平日里总是有些傻兮兮很好骗的感觉,真的是天真烂漫啊,是她比不得的,她虽然容色还是年轻,但心已经老矣
想到这里,达奚玄鱼忽然顿了顿,说起来,和这两人相处久了,她那经历风雨冰寒冷漠的心,也渐渐地缓和了许多,偶尔还能寻回一些做小娘子的欢喜快乐。
若是换做以前,她可没什么心思跑出来放什么风筝,如今却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那玄鱼呢?可是介意?”程娇又问达奚玄鱼。
“自然是不介意的。”达奚玄鱼回过神来笑了笑,程娇都替霍荀寻了留下来的理由了,她还能说什么。
“不介意就好。”程娇顿时笑得眉眼弯弯,觉得可开心了,想要成姻缘,就得多将两人凑在一起,多相处相处,互相了解,这样才能成事啊。
程娇心想,若是这两人真的成姻缘,喜宴上须得多敬她两杯喜酒才行。
“那霍世子,我等便去放风筝了,您便寻了地方坐着等就是了。”
“好。”霍荀自然是没有意见,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多呆一会也是好的。
程娇闻言莞尔一笑,然后立刻上前是左右挽着纪青莲和达奚玄鱼的手:“走走走,咱们去放风筝去了。”
此处虽是山林之间,但地势平坦,中间还有一大片树木疏松的空地,初夏之时,地上一片绿草茵茵,正是踏春放风筝的好地方。
有侍女将马车上准备好的东西搬了下来,先是用木头搭了一个棚子,然后在棚子顶上铺上一张竹席,再折了一些树枝铺上,最后再系上早已准备好的轻纱帐,顿时一座好看的户外小棚子就出炉了。
再往棚子里草地铺上一张席子,放上几个软枕,最后再摆上各种吃食,如此一来,瞬间就野趣十足了。
程娇让人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再搭一个棚子给霍荀,然后便与几人坐在棚子里煮茶吃点心。
风筝得放,但踏青野餐也是必不可少啊。
此情此景,靠着软枕喝着茶水吃着点心看看风景,瞬间便令人心旷神怡,身心舒泰至极。
达奚玄鱼靠在软枕上,呷了一口茶水,看着远处的绿树草地,再看看远山青峰连延,整个人都放松了。
多日来压在心头的郁积,仿佛如同流水散去,只余下宁静平静,心头清明清澈。
“世间许多人,在厌倦了繁华纷扰之后,选择隐居山林,归于宁静平静,确实也是有些道理的。”
就好比她,她经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什么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诸事纷纷扰扰,故而便是权势富贵在手,心头也是越来越冷,越来越是觉得没多大意思。
倒是此地此景,此心此情,有着难以言喻的平静清明,颇有返璞归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