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心中担忧,抬脚就往四闲苑走去,便是穿着繁琐的厚重的礼服和钗冠,脚步也是飞快,她头上的流苏都要晃起来了。
程姝快步跟上,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四闲苑。
等程娇到时候,四闲苑里倒是挺和谐的,谢璎在吃柿子,纪青莲在啃橘子,其她人也是该干嘛的干嘛。
程娇见此松了口气,幸好幸好,若是闹起来,这可都是她的罪过了。
毕竟这些人是因为她才聚在一起的,她自己跑了,留下这些不太熟悉、甚至还有些恩怨的人呆在一起,确实是她的不是。
程娇忙是同几位道歉:“是我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勿要与我一般计较。”
达奚玄鱼笑道:“六娘难得去见未婚夫,难得一见,依依不舍,我们都懂得,说起来,还是我们这些人打扰了你与未婚夫相处了。”
邓宛然也笑:“就是啊,你无需放在心上,既是朋友,哪里会计较这些小事。”
其她人也点头附和,纷纷打趣她和谢琅,说她与谢琅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连字都是那般相配。
“都是巧合啦。”程娇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是有缘。”
“是有缘。”达奚玄鱼看着程娇,目光之中有着程娇看不懂的神色,似乎是透过她看得很远很远。
“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六娘与三郎君能有今生的缘分,想必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今生的不同,或许便是他们前世修了一世才修来今世的缘分。
达奚玄鱼虽然早已释然,不再有它念,对于这两人能成就姻缘只有祝福,可心头却也忍不住一酸。
这样的感情,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六娘,你与三郎君日后一定要好好的才行。”
程娇见达奚玄鱼莫名地有些伤心,心头涌上一些奇怪感,但见她眼中全是期待,似乎也没别的意思,便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与他肯定会好好的。”
“那就好。”若是能见他们修成正果,她心中甚是高兴。
程娇见她如此,也忍不住多说几句:“你也要好好的,那闻敏之不是良缘,你这样好的女郎,肯定会遇见一心一意对你的人。”
“会吗?”达奚玄鱼笑了笑,心中忽然又想起了那个两次三番问她要不要出宫的男子。
那个人今年会回来吗?
“会的啊。”程娇笑了,“便是明珠有蒙尘之时,可总有人慧眼识珠,发现你这颗明珠的,姐姐你可莫要妄自菲薄。”
达奚玄鱼是程娇见过最出色的女子了,想娶她的人不知凡几,便是知晓她伤了身子不能生了,想求娶她的人也不少。
只是达奚家都拒了,觉得便是对方如今觉得没有孩子也行,可等到了以后,肯定会变卦的,一个妇人没有孩子,日子别提有多艰难了,还不如留在家中。
“不过,我也不是再劝你嫁人啦。”程娇调皮一笑,“人生在世,也不是非得嫁人才是圆满的,一个人自在潇洒的过也是挺好的,我以前还总想着出家做女冠呢。”
“我只是觉得,若是遇见了那个人,他若是待你真心,你又心里有他,不妨一试。”
“你说的是。”达奚玄鱼笑了笑,“要论看得通透,我还不如你。”
“哪里,过奖过奖了。”程娇只是觉得不管什么情况下,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而已,人生在世为了自己而活。
“我这一身有点重,去换一身再与你们吃茶聊天,你们等等我。”
这礼服里三层交襟齐腰襦裙,外面配着一件绣着精致松鹤纹的大袖衫,金线勾丝,栩栩如生,原本就不轻了,再加上头上这有三斤中的金莲钗冠,实在是令人累得慌。
众人皆是点头同意:“快去吧。”
程娇道了声谢,然后还喊了纪青莲:“你要不要也换一身。”
“好啊。”纪青莲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跟着程娇进了寝室。
待关上门了,程娇便小声地问她:“没吃亏吧?”
问的便是纪青莲与谢璎吵架的事情。
纪青莲摇头:“没呢,我怎么可能吃亏呢?我又不怕她。”不过她也想起程娇与谢璎的关系,微微拧眉,“程六六,咱们以后不会要忍让她吧?”
要知道谢璎可是谢琅的妹妹,将来程娇是要做人家嫂子的,哪家嫂子不是对这些大姑子小姑子忍让,受了委屈只能自己咽下去。
想到这个,纪青莲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
想当初因为萧衡,她们与谢璎可是斗了好几场的,如今要她们忍让谢璎,这心里委实是憋闷得很。
“你瞎说什么呀。”程娇简直想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忍着她?”
“她若是不对我做什么,我看在谢家的份上,看在谢三的份上,自然给她三分面子,可若是她敢惹我,我哪里会站着让她欺负的?”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为了顾全大局情愿委屈自己的人,她受了委屈,不闹得天翻地覆她就不是程娇了!
就她一人忍气吞声和谐一家,想什么美事呢!
程娇伸手抚了抚自己钗冠上的流苏,小声道:“她要是惹你,你也不必为了我容忍她,该如何便如何,你要知晓,你才是我异父异母的姐妹,就算是拉偏架,我也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这种为了旁人委屈自己人的事情,傻子才做。
纪青莲眼睛红了红,感动得一把抱住她:“程六六,你果然是我的好姐妹啊,我们一定要做一辈子的姐妹。”
她刚才还担心她和谢璎吵起来,让程娇不好做人,指不定还觉得不给她面子呢,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呜呜呜~~~
太感动了!
她纪青莲何德何能,今生有这样的姐妹。
程娇被她的眼神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忙是搓了搓手臂:“行了,赶紧换衣裳,在这里戴得太久了也不好。”
“好好好。”
于是两人便快速地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裳,重新挽了发髻,这才从寝室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