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容闻言一愣,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她也知晓这个人性情冷淡的,却不知他的嘴里还能吐出如此刻薄冷酷的字词。
王仙容咬了咬唇:“薛郎君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薛空青抓起边上的一本医书,眼神冷意不减:“我话已至此,你若是听得懂人话,便勿要纠缠。”
他话都说得如此之绝了,若是她再继续纠缠,那他再冷酷无情,也是她自找的。
王仙容脚步酿跄了一下,神色有些苍白:“你便如此不待见我?”
便是她堂堂一个尚书之女,追着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跑,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薛空青脸色平静,已经不答她的话,权当她是不存在。
酒泉见此上前去:“王娘子恕罪,薛郎君就是这般一个人,性子极冷,都不通晓人情世故,也不会怜香惜玉。”
“您啊,就别将心思花在他身上了,他日后可惜想游遍千山万水,在长安城的日子也就是这两年罢了。”
王仙容脸色微变,她还以为薛空青日后会留在太医署,没想到他日后还是要离开长安。
“你是何人?又怎么知晓?”
酒泉咧开嘴一笑,那模样竟然有些憨厚:“属下乃是平清王府谢三郎君手下护卫。”
“谢三郎的人?”王仙容眉头都皱紧了,她可是知晓谢三郎那一张刻薄又恶毒的嘴的,薛空青与谢三郎的感情竟然这般好?
是了,似乎这两人走得蛮近的。
薛空青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是学了那谢三郎?
王仙容想起这冷清孤华的薛郎君学了谢三郎那吊儿郎当的刻薄样,顿时心思歇了一大半了。
酒泉又笑:“王娘子,我们家郎君最是护短,薛郎君可是他的友人,可不会叫人随意欺负了去,你若是非要纠缠,闹大了,别说是你的面子了,到时候王尚书的面子,他都未必会给了。”
王仙容脸都绿了,谢三郎这人做人做事只图自己开心,从来不讲什么礼数,说不给你面子就不给你面子。
偏生此人靠山又太大,实在是令人惹不起,便是吃了亏,也只能自己咬牙咽下去。
王仙容顿时心生退意,她不甘心地看了薛空青一眼,见他眼睛都不抬一下,只当她不存在,心中暗恨他无情。
“既既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大概是真的怕了谢琅,王仙容终于不敢纠缠薛空青,带着人快速地离去,仿佛后面有一条恶犬在追一样。
可见‘谢三郎’这个名头,在长安城里头实在是杀伤力极强啊!
酒泉啧啧了两声:“可算是走了,我说薛郎君,你怎么招惹上她了?”
“并非是我招惹上她。”薛空青觉得自己简直是无妄之灾,他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
酒泉听罢摇头:“想来是薛郎君的这张脸生得太好了。”
薛空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他总不能毁了自己的这张脸吧?
“不过再有下回,薛郎君不如报上我家郎君的名头,她也不敢得罪我家郎君。”做人总该有自知之明,知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王仙容也不至于是傻到底。
薛空青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那替我多谢你家郎君,他说的事情,我会尽力。”
酒泉露出笑容来:“那就多谢薛郎君了。”
酒泉办完了薛空青这边的事情,便去安排人去程娥身边,末了,又去了一趟昆仑仙居,给谢琅带了一份吃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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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侯府这边,杨小娘得知程娥被梁家休弃,已被赶出了家门,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落下,许久之后,才发出一阵压抑的哭声。
“是我是我害了她啊!是我害了她”
“老天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为何要报应在她的身上,为何啊”
她的女儿,大半生过得快活自在,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可在这临终的半年里,将一生的悲苦都吃了一个遍。
到临头了,被娘家抛弃,被夫家休弃,死后不能入梁家祖坟,只能做孤魂野鬼,所在意的孩子,也因为种种缘故,如今也是处境艰难,前路无望。
她是死了都没办法闭眼,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煎熬。
“老天爷啊!你你怎么不长眼啊”
“老天爷自然是长了眼的。”程娇抬脚踏上台阶,往屋子里走去,“不过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罢了,她程娥有今日,皆是杨小娘你作的孽,也是她自己做的孽。”
杨小娘脸色微变,止住了哭声看着来人:“六六娘子?”
“是我。”程娇在屋子里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她看了一眼杨小娘狼狈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畅快,看吧,恶人总算是有了恶报。
“祖母不愿见到你,便让我走一趟,问你到底想得如何了,你要回杨家还是要出家,你要是回杨家,现在便可以回去,府上会将你送到杨夫人身边。”
“不,我不回去!”杨小娘使劲摇头,“我不回杨家!”
杨家她定然是回不去了,杨宋氏因为杨宝绿之事对她恨之入骨,她落在杨宋氏手里定然是没有活路,便是杨家那边,等程家的报复到了,同样也容不下她。
“六娘子,您心善,老夫人也是最疼您了,您帮忙求求情,让老夫人就这样放我离开,就当是程家没我这个人就是了。”
“我我千错万错,可我到底生了二郎啊,他可是程家二郎。”
“杨小娘抬举我了。”程娇摇头,“此事非同小可,祖母又怎会听我的。”
“杨小娘,我也劝你识趣,程家能留你一命,已经是非常宽容了,放在别人家里,那不得赏你一杯毒酒或是一条白绫送你归西,你若当真为了二兄着想,便安安分分的,莫要再折腾了。”
“昨日,父亲便拿着鞭子抽了二兄一顿,骂他是个小畜生,这件事杨小娘也知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