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说任他说,我不在乎就好了

“你阿兄要定亲了?”程娇震惊,“这么突然?定的是哪家小娘子?”

“国子监祭酒邓家女。”纪青莲双手抱在胸前,抬了抬下巴,“就是那个书呆子。”

长安城的世家官宦人家的小娘子,就算不是很熟,也是认得的。

国子监祭酒邓祭酒之女邓宛然比她们大一点,那是个十足十的书呆子,大家一起到处撒欢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爱捧着书看书。

不过神奇的是,她那人也不是什么才女,作诗词也不算出色,性子有些温婉,甚至有点慢半拍,故而在小娘子的圈子里有书呆子的外号。

“是她啊!”程娇有几分感慨。

“就是她,也还行吧,性子挺好的,这样对我阿爹阿娘以后也好。”

永平侯府也只有两房人,二房更只有纪青莲一个女儿,故而没有分家,将来可不会分,未来的永平侯夫人性子好一些,对二房的那两位也好。

“阿兄原本还不想定亲的,但他说这将来的局势谁也不好说,他的亲事必须定下来,便让我阿娘帮忙请人定下亲事。”

听到这里,程娇忽然明白了。

陛下斥责太子殿下,召齐王、楚王回长安城伴驾,这将来必然有一场动乱,永平侯身为年轻出色的侯爷,手中还有兵权,他的亲事,必将成为各方拉拢的筹码。

他要定下自己的亲事,免得被卷入这一场未知的风浪之中。

“你阿兄做得对。”未知的风浪,谁人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其中翻船,而且都到了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了,还是求稳的好。

程娇想到自家,大兄的亲事已经定下,今年十月就是婚期了,余下的不是嫡长子,也没有爵位继承,就没那么危险了。

纪青莲叹气:“你说,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便是她们这样的小娘子,也知晓平静了多年的长安城风雨欲来,不知有多少人会在这风雨之中沉下去。

程娇心想,会不会是太子做了什么,实在是让陛下太过失望,以至于他改变了自己拥护正统嫡子为继承人的想法,准备养蛊,让这些儿子自相残杀,最终胜者为王。

“你说这太子殿下到底做了什么?”

真的是奇了怪了,太子殿下到底做了什么,连这板上钉钉继承人的位置都能被自己搞丢了?

纪青莲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这些日子,你那三姐没什么动静吧?”

“没有。”程娇摇头,“我与她算是达成了暂时的和平协议,她这些日子应该都在清点二姐留下的东西吧。”

孙妩走的时候,只拿了几身衣裳,或许还有她自己私藏的东西,比如说银票、小巧的首饰,其余的就什么都没带走。

程老夫人发了话,留下来的东西,除了孙妩穿过的衣裳,其余的都留给了程姝,这些日子这么安分,估计也有在清点东西的缘故。

至于孙妩,自从她为了亲事毒害祖母的时候,程家都当昔日的程妩死了,如今只有孙妩,与临安侯府除了仇没有任何瓜葛。

“你二姐的东西都给她了?”纪青莲吃惊,不过她转念了然,“给她也是合适,若不是因为歹人所害,这些本来也应该是她的。”

“是啊,本来就应该是她的。”所以程娇是一丁点羡慕嫉妒的情绪都没有。

程娇邀请了纪青莲留下来一起用夕食,然后就去写了一封信,让铃铛亲自跑一趟,送去平清王府给谢琅。

事关纪青莲的清誉,程娇也不敢转手,怕被人看到了,只能让自己人跑一趟。

她给谢琅写信那倒是没什么。

这个时代虽然还是讲究男女有别,但也没有后来那些朝代那样厚重的枷锁,而且讲究君子守诺,既然定下婚盟,回悔婚者甚少,写一封信,那都是小意思。

就是写信的时候纪青莲在一边看着,指指点点的,修修改改了好几遍,改得她都想撂担子不干了,这才写出一封满意的信。

另一边,平清王下值之后也听到外面的传言,将谢琅叫过去骂了一顿。

谢琅倒是不在意,听他说了半天,一声不吭。

“这就是你想悔婚的手段?我看你还是消停些吧,圣旨赐婚,只要你人不是死了,到了日子就给我成亲!”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干?你也不嫌丢人是不是?”

“儿子觉得,没什么丢人的。”

平清王:“你还不觉得丢人?”

“断袖不断袖,只要不是真的就好了,而且我如今婚事已定,也不用好名声来娶妻,没什么区别。”

听人议论多了他是个纨绔,扶不起的烂泥,再添一个断袖,除了最开始觉得有点羞耻头疼,过了就觉得没什么了。

反正他又不是在乎名声的人。

他说任他说,我不在乎就好了。

“你”平清王被他噎得不轻,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和他讲道理,“难道你就愿意像现在这样一直过下去?”

“这不是你们期待的吗?”谢琅轻笑,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我若是出色,都忌惮我打压我,我是个无能纨绔了,又怨我不争气,不出色。”

这些年来,平清王也是忌惮过他,觉得他若是太出色了,会抢走嫡长子的爵位,会一家不得安宁,所以他也放任他做一个无能的纨绔,任由他自生自灭。

如今多年过去了,嫡长子继承人的位置坐稳了,又因为他实在是又懒又烂,又心生愧疚,怨他不成器,甚至还想好好教导他。

谢琅嘴角轻扯,点评:“说起来,你们也挺可笑的。”

平清王这话堵得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在这件事上他有错,想让他给儿子道歉,那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可骂他吧,又觉得有些心虚。

“就这样吧。”谢琅拍了拍袖子起身,“你们要我成亲,我如今也定下亲事,我之后如何,你们最好也不必管了。”

说罢,他便挥一挥衣袖大步离开。

平清王坐在主位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久,心中复杂难言。

他们到底是各有各的算计筹谋,从而将一个孩子反复折腾,以至于有今日。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觉得他这不好那也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