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偏执

靳绯从画廊了解过情况之后打车去了佟柔家,敲门那会儿方俊仁正在厨房做饭,佟柔生疏地给他打着下手。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响起,佟柔了然于心,蹭蹭蹭地趿拉着拖鞋去给靳绯开门。

防盗链拉开之后,佟柔轻轻戳了靳绯一下,悄摸提醒她:“等会儿饭桌上千万别当着方教授的面说画廊的事儿,按照他那操心的功夫他能唠叨死我。”

靳绯伸手比了个“OK”,又理解地点了点头。

“靳绯来啦?”方俊仁端着新鲜出锅的酸辣虾从厨房走出来,探头往门这边瞧了瞧。

“诶叔叔!我跑来蹭个饭吃!”靳绯笑眯眯地穿上拖鞋就往餐厅里跑,看到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不禁感叹了几声。

“馋死了,你赶紧去洗手盛饭吃。”佟柔拍了下她的肩膀。

没五分钟,所有的菜都端上了餐桌。主位空着,等方俊仁入住。靳绯和佟柔一人坐在餐桌一边,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爸,拆迁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佟柔抬头看了眼方俊仁。

后者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提起有些不合时宜,不过也并没有回避,叹了口气说:“能怎么办,都说了拆迁,那就只能搬家咯。”

他停了停,又乐呵呵地冲佟柔笑:“这会儿我就希望啊,拆迁费能给多点儿。”

佟柔被方俊仁逗笑,靳绯也不例外。

佟柔:“爸,都这么大年纪了,不应该看淡世俗吗,怎么还这么在乎钱啊钱的。”

“诶——”方俊仁放下筷子,在这个事情上他持反对意见,他正色道:“小年轻有这个思想怎么能行,视金钱如粪土是很片面的。万一我哪天生了场大病,就缺那点钱你怎么办,上哪儿弄去?”

“呸呸呸,您身子骨这么健朗,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佟柔瞪了眼他。

靳绯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叔叔,您身体这么好,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方俊仁笑了笑,给这两女孩一人夹了一筷子红烧肉,表示这话对自己有多受用。

“既然您能想通搬家这件事儿,那我就提前去看房子。”佟柔不容置喙地说,她知道方俊仁肯定不同意,所以故意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倒了出来,没给他插嘴的机会。

佟柔搁了筷子,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饭后开口说:“您别打断我说的话,您想想,就算这房子不拆迁,我以后肯定也得再买房子的是不是?”

“您别太有心理压力,您就当我这房子是买给自己的。再说了,您女儿我有本事了赚了不少钱了,给您在矜城买套房子不是轻飘飘的事儿?”

佟柔挑了个眉,尾音轻轻上扬,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自信。这一瞬间,不论是方俊仁亦或是靳绯,都坚信,她是个打不倒的战士,什么事儿在她这儿都能轻松摆平。

“阿斤,等矜城的画展办完了我能休息一阵子,咱到时候去考察一下房子,早点搬进去住。”佟柔在桌底下踢了靳绯一脚。

“成啊阿冬,这点小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靳绯咬牙切齿地回踢她一脚,却被躲开。

饭后,方俊仁回屋午睡,靳绯和佟柔两个人在厨房慢吞吞地洗碗。

佟柔边洗边问:“你不是去画廊了吗,都了解得怎么样?”

一提这件事靳绯就烦,这趟去了像是白去了一样。什么东西都没问出来,唯一觉得欣慰的就只有画廊里其他的画都安然无恙。

佟柔点点头:“其他的画能不惨遭毒手我就很心满意足了,不过我还是没想好空缺的两幅画应该补什么上去。”

靳绯甩了甩盘子上的水,强烈建议她:“我觉得为了以防万一,你要不要等到出展的那天早上再把画挂上去,大不了起早点就是了。”

佟柔觉得可行,“不过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很难捉到凶手了吗,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对我女儿下手这么狠。”

“呵呵呵呵呵!”靳绯朝她飞了一个白眼过去,尔后学着她的语气说:“也不知道某人前天跟我说什么来着,哎哟,泼了就泼了呗,都是小事情?”

闻言,佟柔继续低头洗碗,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靳绯看她这样也不恼,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停。蓦地,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她扬起手臂,因为二人考得进,这小小的举动也会带动着佟柔的手臂向上小幅度地抖了抖。

“诶,你和沈虔怎么样了?感情有没有升温?嗯?”

不说还好,一说佟柔的脑海里就会毫不费力地涌现出沈虔对她漠然的画面,像是针一样扎在她心口,一阵一阵地疼。

佟柔把手中的盘子往水槽里轻轻放下,一扭头就对上了靳绯八卦的眼神,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佟柔缓言警告她:“以后别再把我跟他扯到一块,我真怕自己克制不住把你两都绑了然后放一把火都给烧了。”

“啧啧啧,看你这样儿,是不是又碰壁了?”

佟柔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刚才嚣张跋扈的劲儿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不常见的颓废。

“说来说去也怪我自己,是我跟他说‘当个称职的前任,对你好都好’的。也不能怪他,只不过他的转变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说白了就是他决定不喜欢你了,你就开始慌神了呗。”靳绯侧着身,单身撑在水池边。

佟柔洗好最后一个碗,用干抹布擦拭干净之后放到橱柜里。她轻轻推了一把靳绯,“随你怎么想都行,反正我跟他不可能。”

说罢,她缓步往卧室走。

靳绯小碎步跟上她,喋喋不休道:“至于吗,抱着愧疚过一辈子,你又害人又害己的,有这个必要?”

有这个必要吗?

佟柔停下脚步,嘴角无声地扯了扯,心中响起一阵冷笑。

他们两之间的感情问题要是用三言两语能说清楚,她也不至于在七年后的现在遇到沈虔还是一如往常的束手无策。

没有勇气前进,退后又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多么矛盾。

可是越矛盾,这段感情就更加具象更加立体更加深刻。

“能躲一阵是一阵,船到桥头自然直。”佟柔突然转头笑了,温和无害,不带有一丁点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沈队出场,感情线会加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