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偏黑白灰风格的卧室, 无处不透着性冷淡的气息。
进去后,池岁怀里抱着枕头,象征性的在房间里绕了一圈,这儿看看那儿找找。
顾羡礼全程没说话。
深色系的缎面睡衣穿在他身上, 勾出高瘦而又笔挺的身形, 长腿迈开的步调不紧不慢,跟在池岁身后。
一直到池岁毫不用心的检查完了四周。
男人散漫倚靠在一旁, 抱着臂, 抬了抬下巴,“有么。”
寂静的雨夜。
沉默过后。
突然听见顾羡礼说话, 池岁先是愣了下。
后来反应过来了。
喔。
他指的是藏没藏别的女人。
“没有,”池岁肃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很棒,值得鼓励。”
顾羡礼站直身子,走到床边坐下。
他神色自若不变, 扫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小姑娘,淡声送客, “那你可以走了。”
池岁:“?”
“我不。”池岁脱口而出两个字,下意识就拒绝。
闻言。
顾羡礼眉梢轻抬了下,“你不?”
“怎么,”他扯唇笑, 音调增添一丝别样情绪, “赖上我了?”
池岁顿了顿,刚想跟他说, 你正经点。
转而又想到, 这事儿是她拒绝的干脆又果断, 还没有原由,好像是有点儿容易让人多想。
歧义太大了,不能怪人家。
但要是不解释吧。
搞得她对他觊觎已久,想趁着这会儿占便宜似的。
哼。
池仙女的名誉权万万不能得到玷污。
“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池岁没什么底气,硬是想着怎么给自己找借口。
说着,池岁走到床边,在顾羡礼身旁坐下。
她开始睁着眼胡扯,“检查房间检查的有点累,休息一会再走。”
顾羡礼低嗤了声,没说话。
走几步就累。
谁信。
借着这个空闲的时间里,池岁也没闲着。
“羡礼哥哥,”她嗓音细细软软的,被室外模糊雨声晕染不清,“你一个人睡不怕吗?”
顾羡礼面色平静,“不怕。”
池岁当然不会就此放弃,动用心理战术,“可是外面雨下的很大哎。”
“你设想一下,这是在山上,还是常年没人居住的大别墅,恐怖片里的经典开局。”
“你真的真的,真的不怕吗?”
听了那么一大堆的废话。
顾羡礼也能看出她在想什么了。
——这小姑娘自己害怕,但又死要面子,不愿意说出口。
倒是没拆穿,顾羡礼轻“嘶”了声。
“被你这么一说,”顾羡礼沉吟片刻,顺着她的话向下,“好像还真有点吓人。”
面前被递了那么大一个台阶。
池岁松了口气,“我就是专门过来安慰你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池仙女今晚就不走了,勉为其难……”池岁话音拖长。
顿了两三秒。
她弯了弯眼睛,笑吟吟的,“陪你一下。”
顾羡礼:“?”
倒是一贯的会得寸进尺。
算了。
懒得说她。
池岁的视线在卧室里扫了一圈,随后踢掉鞋,上了那张大床。
借着顾羡礼原先掀开被子的那一角,少女跟条美人鱼似的钻进被窝,鼻尖都被那股干净又熟悉的气息充斥。
很好,她现在突然不害怕了。
现在就算来个鬼在她面前,她也能面无表情直视,让它有事找顾羡礼。
池岁探出头,不给顾羡礼拒绝的机会。
“我睡床,你睡沙发。”
其实在池岁上床的时候,顾羡礼就看到了。
他大可以在池岁上去的时候,就直接把她拽下来的,但他却选择不为所动,默认。
男人音调平而淡,纵着她,“随你。”
池岁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电量不多了。
跑的急,忘了把充电器拿过来。
让她回去,那她肯定是不敢的,最终只能寄希望于顾羡礼。
“羡礼哥哥。”池岁态度很好,语气轻软的叫他。
见顾羡礼看自己。
池岁眨眨眼,继续开口,“你可以去我房间一下吗,把床上的充电器拿给我。”
顾羡礼:“?”
拿过床头的水杯,他语气冷淡,“自己不能去?”
池岁噎了下。
她捂着胸口,故作受伤,“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为我做了吗。”
“所以爱会消失,”少女原先明媚的眼眸里水雾氤氲溢满,抽噎了一下。
“对不对。”
顾羡礼:“……”
行。
都是他的错。
拿完充电器回来,顾羡礼关了卧室吊顶的大灯。
床边被一小盏冷白色的灯光影影绰绰照的并不明亮,顾羡礼走到床边,把东西丢给她。
随后,男人俯身靠近。
他身上气息干净清冽,随着距离拉近,愈发清晰分明。
那件睡衣的领口扣子松开一两颗,内里平直锁骨透出,从这个视角,隐隐能看见他衣衫下劲瘦的肌肉线条。
池岁呼吸一顿。
往后退了两步,他却靠的更近,池岁紧张了,“……你,你想做什么啊。”
顾羡礼撑在床侧,闻言,撩了下眼皮。
见池岁挺害怕的样子。
顾羡礼扯了下唇,笑的不明显,“你觉得呢。”
“深更半夜到我房间来,抢了我的床,”光线昏暗之际,他眉眼浅含春色,寡淡的嗓音透着一副不打算当人的意味,“我应该做些什么比较好。”
池岁:“??!”
啊。
那,所以,是,一起睡?
池岁还挺纠结的。
虽然她喜欢顾羡礼,也挺期待。
但这样毕竟真的不好。
太随意了,进展也太快了。
就在池岁想东想西,打算直言拒绝的时候。
下一刻。
顾羡礼居然越过了她,伸手,从床里面拿过被她压住的那一角,扯出来。
“拿枕头。”他说。
瞥了眼池岁,顾羡礼面色平淡,解释,“不拿怎么睡沙发?”
池岁:“……”
你,未来老婆,没了。
那一颗蠢蠢欲动的少女心瞬间碎的稀巴烂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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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岁睡的并不深。
第二天一早起床,用完了专人送来的餐点,顾羡礼驱车,送她回春江的家。
昨夜的雨水并未干透,路还是带着湿滑,半山腰终归还是安全性底,因此车子开的很慢。
视线顺着车窗外,池岁远远看见了寺庙的形状。
有个朋友当时跟她说过。
这一处的寺庙香火鼎盛,所想所愿皆能成真,很灵验。
池岁一直想抽空过来的,没想到那么巧。
既然如此。
池岁转过脸,看向驾驶位上的男人,嗓音甜腻腻的叫他,“羡礼哥哥。”
她指了指窗外,“我想去寺庙求个愿望。”
闻言,顾羡礼腾出目光。
顺着看过去,他嗓音淡淡,似是随口一问,“什么愿望?”
池岁义正言辞,“说出来就不准了。”
顾羡礼抬了下眉,没说话。
既然池岁想去,那他断然不会拒绝。
推了一小时后的网络会议,顺着山路,车子行驶到了山间寺庙。
下了车。
两人走了一段的路程,才到了大门口。
踏进主殿,在青衣僧人的指引下,池岁先净了手,随后请香,跪坐于蒲团之上。
烛火明明灭灭跳跃间。
少女一张小脸染着几分严肃正经,眼眸轻轻阖上,态度虔诚——
[菩萨在上。
保佑信女一直暴富暴瘦爆美,保佑她得到顾羡礼。
对,就是她身后站着的那个,他就是顾羡礼;如果能让他主动,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行也没关系,重点在于结果。
拜托拜托,她真的好喜欢顾羡礼。
一定要让她得偿所愿。
哦对,还有。
光是得偿所愿还不够,还要让顾羡礼只能喜欢她一个人,永永远远的那种。
具体大概就这样。
其它的等她什么时候想到了再来重新跟您许愿。]
……
顾羡礼站在不远处。
殿内日光暖薄,掺和着绰绰烛火。
男人身形笔挺高瘦,衬衫衣着矜贵万分,光线勾出他清冷的面容,一言不发,看着池岁小声念叨个没完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池岁把手中的香供奉上去,从蒲团上站起身。
跪了太久,腿都是麻的。
各给了一份香火钱,青衣僧人拿来两条祈福红织带,双手递交。
僧人告知,可以将心愿写上去,挂在殿外的那颗许愿树上。
池岁道了声谢,拿着祈福带,去了案桌边上。
台面上有着硬笔和毛笔供选择,色彩全都是显眼的鎏金笔墨。
拿过笔,池岁俯身凑近。
红带上挂有一张木牌,留有写下心愿的空隙,她的字体偏圆润,一笔一划写的格外认真。
考虑到刚刚在菩萨面前许的愿太多,太贪心了。
池岁这次的愿望很简单。
只有简单几个字——[得到顾羡礼]
手边还有一条祈福红带,是顾羡礼的那一条。
池岁把写了字的木牌背对着藏起,看向一旁,让顾羡礼也许一个愿。
来都来了,不许个愿多可惜。
更何况。
她也很好奇,对于顾羡礼来说,究竟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在意。
见顾羡礼不为所动。
池岁软着声催促,“你快点呀。”
他向来不信神佛。
但这次,或许因为对方是池岁,为了她,内心格外虔诚,拿过笔墨浅弄,撇去多余鎏金墨汁。
男人根根修长分明的指骨节握着笔,轻抵在其上,指尖用力泛白。
稍作遮掩下,顾羡礼写下了一行字。
池岁是想看的。
但是很显然,顾羡礼并没有要给她看的打算,藏得很好。
好奇归好奇,但她终究还是讲道理的。
也不能去强迫顾羡礼,让他给自己看看写了什么。
从主殿出去,到了殿外的树下。
一片片的祈福带系于树干之上,被风带动,浩浩荡荡,感官上格外壮观。
身高在那摆着,池岁废了好半天的力气,什么办法都想过了,抬头抬的颈肩都是痛的,但就是挂不上去。
见此,顾羡礼抬了下眉,“拿过来,哥哥帮你?”
池岁动作一顿。
“不要,”池岁面色认真,“我自己可以。”
她又不傻。
让顾羡礼帮她挂的话,那上面写的愿望,不是全都让他看到了吗。
也不勉强她,顾羡礼低笑了声。
“行。”
池岁休息了会儿。
她不服输,倔强的拿了个重物系在另一侧,找了个最低的树干,朝上甩过去。
而后,艰难系上。
好啦。
她那么认真,愿望如果实现不了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吧。
临走前,池岁站在树下没动。
少女双手合十,闭上眼,又念叨了一次。
枝繁叶茂的巨大古树下,树影轻晃映衬在地面,有风吹过,一树的红带被吹动,飘散扬起。
诸多愿望中,顾羡礼的那一条被挂在离池岁很远的地方。
字很好看,一笔一划都苍劲有力。
鎏金色的笔墨痕迹隐约透着光,朱红小木牌上的字,赫然是——
[岁岁的愿望都成真]
作者有话说:
立个flag,明天日六嗷老婆们,中午十二点第一更,晚上十一点第二更,就酱紫,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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