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若已经让开了身子转身,却发现柳子越玉玉亭亭的站在餐桌边,不是站在那把餐椅的位置,而是站出来,单独靠在桌边,比较礼貌的态度,有点惊讶。
然后柳子越就稍微泛起点微笑,双手相扣在左边腰侧,蹲一下起身做个格格礼:“参见公主殿下……”
安妮结巴:“平……平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玛若急得不行:“你们说什么?”这种清宫剧对话,自然是用华文说的,她哪里明白个中精髓。
安妮原本单脚站立凝固在门口的,这会儿才落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揽玛若的肩膀,用法语无奈的对这姑娘说:“你什么时候跟保罗的夫人搭上线的?你这是要搞联合对付我么?”
玛若如同被十万伏的高压电过了一下,浑身一激灵,怎么自己随便在街上拣了个华国人就是保罗的夫人?
声音有点颤抖:“你……你真是保罗的夫人?”
柳子越表情清雅:“既然你认识安妮,又知道保罗,看样子就是保罗的法西兰小女友了?”
玛若小背脊有点挺直:“不是小女友,我是他现在的女朋友!”
柳子越露出点笑容:“你是什么不重要,我是他的夫人,这次就是过来找他,一起生活的……”
安妮惊讶的用中文插嘴:“你以前在国内不是这么说的吧?你说了出国来是离婚的……”
玛若不满的抬头:“说英语!”
安妮用法语对她传经送道:“她撒谎!以前她说她跟保罗之间没关系,出国就是为了背着父母来离婚的!”
柳子越也不满:“说英语!”
安妮得意:“我终于明白我前二十年最大的成就就是学会了那么多的外语!”这句终于是英语了!
这边俩真的对她有点恨得牙痒痒!
她可以随意的对其中一个人说什么另一个听不懂的东西,却能听懂桌面上的任何东西,这种连语言都受到钳制的感觉,会让人很无力的……
柳子越没有半点对公主实际上的恭敬,随意的就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不管怎么说,先把饭吃完,不然待会儿自己还要做清洁呢,不想出门去找什么吃的了,她这个年龄真的是熟透了,什么事情的拿捏清晰得很,不作一时的意气之争。
安妮也自在,熟稔的到橱柜里面找一套餐具出来,坐到小桌边,这种小公寓本来就是适合两个人住,餐桌也是那种九十乘九十厘米的小方桌靠墙,最适合两个人对着坐,她就当仁不让的坐中间,熟练的打开自带的一张餐巾卡在领口,惊喜:“华国菜!自从离开那里,我是有多想念这种美食,看来你过来,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柳子越好看的细眉弹了两下:“我过来……不需要你的批准或者接受吧?”
安妮笑着歪头看她:“这里是欧洲,我的地盘,现在全欧洲都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玛若很没有存在感的分辩:“我的!他说了他跟你们都没有关系的!”
柳子越略微把目光从安妮这边转到玛若那张有点清纯的脸上,露出个成熟的笑容:“男人嘛,在外面总是这样欺骗小女孩子的……我婚姻很不幸福的,我跟太太没有共同语言,我会很快离婚的……别信他……都这样。”
安妮落井下石:“这点倒是全球男人一个样……特别是骗你这种小女生……”
玛若的战斗力简直是在节节溃败:“你和我一样大!”
安妮笑看一眼柳子越:“你觉得……我的气质和这个小女生比,是不是要成熟高雅很多呢?”
柳子越不帮忙:“半斤对八两,差不多……”
安妮皱眉:“半斤应该对五两吧?”
柳子越懒得跟她解释十六进制的历史:“你们都是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别跟我这快三十的老女人抢,好么?”
玛若面对女人,真没有面对齐天林那股劲儿,嘟着嘴咕哝:“你们都是……后来的,人家跟他好好的,家庭生活都是我教出来的……”
柳子越用尾指勾勾自己额边的发丝,笑着解释:“我们五六岁就认识了,十六七岁就家里做主嫁给他,现在我是有结婚证,法律保护的……”
安妮不在意:“你们那个红色政权的结婚证?嗯,你们的结婚证拿到苏威典是需要认证的,我可以保证验证不过关,甚至能保证在欧洲都可以不过关……”语气平淡,结论惊悚。
玛若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真的觉得有些仰慕!
柳子越要反抗:“我们是红色政权,我就是党员!就是要革你这种封建残余的命!”
玛若正要开口一起表达无产阶级对统治阶级的不满,柳子越以为她是要参加欧洲帮,手指轻轻指她:“也要革你们资产阶级的命!”
玛若呐呐:“我们学校刚做了一尊你们那个领袖毛的塑像啊……我也是偏左派的啊……”清秀姑娘的脸上真的有点同仇敌忾的表情!
柳子越真的忍不住,扑哧一下就笑了:“嗯……好吧,我们是一派!我为什么要跟你一派?”
安妮也哈哈笑:“玛若你个叛徒!居然背叛整个欧罗巴投向赤色分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莫名其妙的政治风就吹进了房间里!
为什么会跟政治拉上关系呢?
真奇怪!
不过说到奇怪,这边利亚比的几个人也很奇怪,小心地跑了一晚,凌晨时分,就到达了齐天林指示的那个坐标点附近,一片广袤的荒野上,几乎是寸草不生的,就是沙丘和乱石滩,一条笔直的公路这么穿过去,这是个介乎于利亚比东部跟西部之间的一个沙漠化地带,事业非常开阔,所以没有战争层面上的争夺意义,却是前政府的一个战略部署点,明显的能看见五六个跟碉堡似的水泥墩子呈梅花状镶嵌在沙石地面上……
看看还在车上睡觉的齐天林,蒂雅就坐在副驾驶上,轻轻用圆边帽给他扇风,不许冀冬阳他们叫醒他,这边仨就只好下车来自己看,这就是自己要准备折腾的第二个地方?看上去一望无垠的地方,渺无人烟,能干嘛?
亚亚看了看,就随意的找个地方去做警戒,这是他跟着齐天林养成的习惯,永远不跟大部队在一起,稍微拉开点距离,一方面警戒,一方面万一被袭击,有个外围的攻击点,是很容易改变态势的……
向左跟冀冬阳一人点燃一支烟,手里拿着一个水瓶,慢慢的蹲下来,相对这么看看……似乎为了避免被人觉得华人抱团,他们俩在训练基地和公司,似乎有点刻意的保持一点点距离,很少交头接耳,现在长吐一口烟圈向左才开口:“老齐……好像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冀冬阳掸掸烟灰:“从战士的层面来说,是个谁都愿意在一起的战友。”
向左看着他皱皱眉:“别的事情呢?”
冀冬阳也皱眉:“有些复杂,说不清楚,你说是自由主义也好,无政府主义也有,但是爱国是毋庸置疑的,可对国家也没多少敬畏和尊重。”
向左明显对主义没有这位熟悉,闷头抽烟不说话了,偶尔伸手摸摸自己的步枪,看看周围。
冀冬阳也不讨论更多的东西,取出太阳能电池板,开始给各种用电设备充电,这个地区就这个好,太阳能永远不缺乏。
纵然身体的各种机能都能以非常人的速度恢复调节,但是那种一整天的高强度奔跑战斗,精神上的疲劳还是让齐天林终于这么酣睡了一宿,就跟他受伤以后,伤口恢复了疼痛依旧在一个道理……
不过他还是没多久就睁开了眼睛,微微的扇风在太阳迅速爬上天空,开始炙烤车厢以后就没有任何效用,迅速升温的车厢里面就跟烤箱差不多了,看看自己脸上挂着点汗珠却依旧在扇风的蒂雅:“热么?”
蒂雅灵巧的起身把自己从前排挪到后面来,坐在齐天林腰间旁边摇头:“不热……喝水不?”他们连换洗衣服都没有怎么带,尽量带弹药和口粮,还有饮水。
接过凑到嘴边的水瓶,齐天林喝了两口笑:“我又不是伤员,你搞得这样做什么?”
小姑娘有自己的打算:“以后我就这样陪着你出任务,时间长了,没有我这样,你就不习惯了。”这么热的天气,她还有往齐天林身上坐的趋势。
齐天林笑着起身:“你倒是自在……”伸手抓自己的步枪,风镜帽子和围巾,战术背心都是没有脱的,这么全副武装的团身而睡,简直就是PMC的看家功夫。
蒂雅看他要下车,自己也赶紧把面纱拉起来遮住脸,摘下自己的战术墨镜戴上,最后罩上那顶圆边帽,一边把长发往里面塞一边询问:“这次回去我就把头发剪了?好不好?有点麻烦。”是麻烦,不能经常洗她还能接受,毕竟小时候就这么过的,关键是要经常挽进帽子里,不然很不方便摘取枪带等等行为,是有点麻烦。
齐天林打开车门笑:“随便你,女孩子嘛还是要自己喜欢怎么好看怎么来的……”
跟在他后面从另一边握着步枪跳下车的小姑娘撇嘴:“你不喜欢我弄来做什么?”还好她是全身遮挂到了无空白的地步,火热的阳光基本就照不到她的什么肌肤,这可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齐天林理理自己的枪械,走过去展开双臂搭在两个华国军人的肩膀上:“怎么样?昨天早上的礼花还好看吧?”
向左嘿嘿笑着把相机摸出来给他看,冀冬阳指指前面:“炸这种水泥墩子?我们的炸药可能不够哦,还要去第三处……”
齐天林端起自己的步枪,利用上面的4倍瞄镜观察一阵:“客户给我的资料是不用炸表面的东西……把车藏到那边去,准备开始上班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