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的时候,顾琏城还觉得不可思议。
女人光洁的后背上面,略有红痕,他?身上也好不到哪去,蛟河和福宝在外间不知道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东西,隐约也听不真切。他?叫了一声,蛟河连忙来见。
福宝也进来了,未央趴在里侧一动不动,似乎未醒。
顾琏城穿衣下床,蛟河扶着他?坐在椅子里面,屋里有点热,福宝就给窗户撬了点点缝隙,寒风这就随之灌了进来。
未央这就抓了被子给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关窗啊,我一会儿再起。”
她背对着他?们,声音哑哑的。
福宝看了眼蛟河,蛟河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出声,待给自家殿下推到了外间去洗手,才?悄悄和他?说了。
苏云舟是说今天晚上叫未央自己去找他?
这件事瞒下也不妥当,顾琏城伸手指了指:“早点说比晚点说好,去吧。”
蛟河应了声,才?叫福宝给他?洗脸,自己则进了里屋去:“轻君,昨个苏公子说他手上那个什么卷轴,叫我告诉你,如果想要的话就去找他。”
他?没说什么时间,未央嗯了声,问得随意:“他?没说什么时候有空么?”
蛟河站在屏风边上,只能看见?她在被底蜷着身子,轻声回答:“说是晚上叫去。”
她又嗯了声,就没再问别的了。
顾琏城在外面听着她的动静,见?她反应淡然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蛟河回头看着他?:“大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斜眼:“进屋问问你们轻君什么时候回去,咱们就什么时候走。”
这是在闹什么?
蛟河挠头,想进去问,里面那个人却是听见了,直接说道:“我一会儿去钱庄,今天不回东宫,想要和我在一起就在沈家等我。”
蛟河咋舌,无?声地问着自家主子:真的要在这等?
顾琏城擦脸:“哪个要等你了,我今日不知得有多少事情。”
他?也不说去哪,这么一会儿工夫里面躺着的那个人也躺不住了,沈未央穿衣起床,可能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两个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福宝这就去取了饭菜。因为两个人身份都还不能太快暴露,所以即使是离开沈家也得分开走。
这更中二人下怀,未央用过饭就立即乘车去了钱庄,年底了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她前脚走,顾琏城后脚就出了沈家大门。蛟河以为他要回东宫去,毕竟还有许多政务,不好总叫那人代劳。可他没想到马车一直往东去,竟然赶到了二皇女府邸了。
明着,他?是大公子。
是顾家的远房亲戚,暗着,他?也和她一个母亲,但是二皇女从来不知道,平常时候,可不愿见她,蛟河一想那个影卫,立即猜到了三分。
不过令人吃惊的是,二皇女在府中,那影卫却是不在。
苏云舟在哪里?
他?正在钱庄里面,出于对沈未央这些年的了解,知道她那个性子不可能一直窝在家里,早早赶去了钱庄。未免有人传话,他?甚至是存了点银子,然后在街上转了一大圈,然后和她来了一个偶遇。
未央立即把他?带入了钱庄里面,苏云舟这个人没来过两次,小厮们还没有什么警觉性。
她主要关心的是那个卷轴,看了以后细思恐极。
摆手将人都赶了出去,才?对他抱臂而立:“能遇见?哥哥真的不能再巧了,我想知道那个卷轴是怎么回事,哥哥能为我解惑吗?”
苏云舟从怀里拿出另一个卷轴来,就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现在这是在防备我?”
未央笑?:“自从你决意离开沈家,我想能叫你声哥哥已经很不错了,我不是防备你,是觉得没有和你周旋下去的必要,有点不耐烦。”
他?挑眉:“沈未央你真的是……你对我那么些年的情义,原来就这么一点。”
她送他?一个白眼:“有的时候我真想抽你两个大耳刮子,什么爱恨情仇什么身世之谜的我一点兴趣没有,过好当下比什么都好,我把真心送了你面前时候,你不想要,现在说起了,我很?想说一句,哥哥,那些东西我给别人了。”
苏云舟嗤笑出声:“你不敢兴趣,还迎我过来?”
未央神色不变:“其实我好奇的不是我身世,是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她总是这样伶牙俐齿,他?伸手把卷轴放了一边桌上,目光深沉:“你都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顾琏城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希望你离他远一些。”
她抬眸,大大方方地回视他?:“他?现在是我男人,从理论上讲也是你妹夫。”
他?抿唇:“你先看,想找我的时候就吹哨子。”
说着又抓起她一手来,摊开她的掌心,一个那样的竹哨就放了上去。
未央略感悲伤,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他?张唇想说什么,可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出了钱庄。
她摆弄着手中的竹哨,唏嘘不已。
桌上放着那个卷轴,沈未央吩咐了不许别人进来,这就摊开了,她说是不在意,但是心里惊疑了那么久,怎能不好奇。
画面上果然是苏凤至,他?被毁掉了半张脸,留在了醉红楼。
第一副画就是重逢,未央已经理顺了上面的人物关系,新婚的应该就是顾家的妙语小姐也就是所谓的她那个短命的娘。而成亲所娶的人即是沈家伯父沈墨玉。画面上能看见?苏凤至站在街边,半张面具遮脸,看起来依旧动人,顾家小姐站在人流当?中看着他?。下面一行小字,写着:只因在人群当中多看了你一眼。
第二幅画上面是二人在醉红楼缠绵,当?然画上十分隐晦,只有人影。
之后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因为也是背影所以看着很?是温馨,温馨当?中又带着些许寂寥。下面一行字写的是:重归于好。
第三幅画上是顾妙语和沈墨玉在一起乘车而行,苏凤至远望,之后回到顾家之后,她偷偷出来与他?相会,二人在一个很简朴的房间里面吟诗作画,看着诗情画意的很?有意境,下面一行字依旧是四个字:郎情妻意。
她无意看他?的情史,偏偏几幅画都是真些。
再往下拉画面转换,苏凤至和顾妙语就跪在顾家老太君的面前,旁边坐着一个男人锦衣华服,正低头喝茶。因为面目不清,根本看不出是谁,不过他?身后站着两个伺候着小厮看装扮可像是宫里的。
未央猜着是宫里的,再仔细看,如果在顾家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顾君后。
迫不及待看下去,发现是大夫号脉了,屋里画面很暗,几乎刚能看出人形。外面是等候的苏凤至,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然后下面一行小字:妙语有了我的骨肉。
到此为止。
她简直想要骂娘,又是一些短篇,叫她揪着这颗心。
如果当?时有了孩子的是顾妙语,那她就是那个孩子?
不对,爹爹不可能说谎,未央卷起卷轴,拿着敲打自己的脑袋,只觉得怎么想也不对,沈墨玉不许她和苏凤至来往,也是因为这个?
正是烦心,顾琏城回来了。
外面有人相迎,一下就听见了。
她回身坐下,呆呆看着门帘,果不其然很快人就到了门口,蛟河给他?打着门帘,这就推了他?进来。
顾琏城的目光从她手上的卷轴上瞥过:“忙完了吗?”
未央心情不大好,仍旧敲着自己的头:“没有。”
他?反手按住轮椅,停在了门口:“走吗?一起。”
看起来就像是特意来接她一样,可事实上他?从二皇女府上出来,就已经明白了沈未央和苏云舟这两个人的默契有多高了。
他?如何不恼,就像是千防万防也防不住两个人偷情一样。
在他眼里就那么的严重。
不过沈未央却是心思不在这里,她的脑袋当?中还有些许的疑问,仔细一想,苏家这两个人想要告诉她的是怎样一个故事,先不论真假,这里面都有顾君后的事情。
这卷轴万万不能叫别人看见?,这就回身包了起来:“你先走吧,我今天也不想回东宫。”
她那珍惜的模样,在男人眼里更觉暧昧,几乎已经是醋意大发了:“沈未央,你该不会是忘记你的身份了吧?这一天天的去了这个还有那个,你到底有几个相好的?嗯?”
他?的耐心逐渐消散,原有的骄傲这就显露了出来。
当?然,他?气急之下,是忘记了的,沈未央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见?他?口气不好找就站了起来。她脸色不虞,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看着他?的目光淡漠疏远,冰冷一片。
顾琏城在门口边上,她侧身绕过,从他旁边走了出去:“我有事先走一步,大公子慢行。”
分明是不想管他?了,他?抿唇,眼看着她已经快走到大门口了,才?立即出声:“沈未央!你给我站住!”
她顿足,偏着脸却不开口。
男人有一瞬间的懊恼:“你是不是答应过我,只要不是我亲口赶你走,你就不走?”
未央抬眸,想起有这么一回事,这尊大佛爷当日受了伤,她应了他?的。
说起来男女之事就这样,一旦有了关系,就会生成许多的羁绊,她待他?并非全是假的,动情之时也曾庆幸,看着他?心动不已。
怎能对他?真怒?
她只就转了身回来:“我没想走,出去给你看看天色么……”
顾琏城:“……”
说话间她人又大步走了回来:“今天天气不错,不如请大公子出去看戏,如何?”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那样的改变,看着她有些僵硬。
未央却是亲密地推过他?去:“好吧,刚才?是我错,大公子见?谅,咱们去看大戏哈!”
她原来也猜这男人是因着苏云舟吃醋了,可一出门就明白过来他刚才?那句阴阳怪气的这个那个都说的是什么玩意了。
陈子邯也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觉去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