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琏城急于向沈未央邀功,动作也快。
他从沈家回去以后就着重指派了人去安排柳凤至户籍的事?情。苏家几乎已经绝户了,当年又是罪臣之家,不好翻案,他折中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叫柳落户于苏家,又不提当年,不由分说给了他一个苏家老爷的身份,直接改头换面称为苏凤至。
他顾忌也颇多,这样一来,等到父亲得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办好了没有转还的余地。柳凤至得了户籍重新落户于燕京,虽然没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但好歹也算是名正言顺的苏家人了,虽然不尽完美,但是也不得不承他的人情。
至于未央么?,自然是甚为满意。
若说他是个有心计的,可是从小练就的,不过大半天的功夫这就全都办好了。
苏凤至原本就是父亲安插在醉红楼的一枚棋子,现在他有心笼络过来为他所?用,顾琏城表面功夫做得很足,把翻案的难处摆了出来,叫人一看就是尽心尽力,直挑不出毛病来。
当然,他万万不能想到的是,表面上苏凤至的确是千恩万谢,实质上对他父子简直是恨之入骨。他就知道,一旦有利益可图,不管是从情义上讲,还?是从道义上讲,未央会?帮他找个小忙。
之所?以说是小忙,就是因为顾琏城在。
这边他解决了户籍的问题,那边沈未央还?在调理老五家的矛盾,何秀英知道吴样要出门那么长的时间,其实是既欢喜又失落的。
自从成亲开始,他们夫妻两个人其实并没有分开过。
她对他的依赖可想而知,吴样一直打理着她的一切,她平时就是教书,所?有花销都是他出,私塾付给她的银两虽然不多,但每次也都交给他。
山东那一带,女人多半喜玩乐在外,对于这一点上,何秀英也从来干净,应酬的事?情是能推就推,不能推的也大多叫吴样给混搅了。
未央一早起来就叫老孙准备马车,之后叫了小五来,带了他到了厢房。
吴样正在与妻子絮叨着:“约莫着也就三五个月,我不在的时候你别乱走,三姐不是说帮你找个差事做么?,少跟人出去应酬,那些楼子里的小子还?有什么?好东西?”
小五正好走进,这就低了头去。
何秀英嗯嗯两声,记着妹妹的话也不多与他分辩:“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吴样到底是操劳惯了,怎么能放心的去:“一路上都是天寒地冻的,等我回来时候天都暖了,你若记挂我,就给我写信,远点送着,我总能收到的。”
她知道,前一天晚上原来两个人是恼着的。后来她都睡下了,半夜时候小样给她送了份手绘的地图来,教她自己辨认,他要走哪条路线,如果写信给他的话,要提前送远一些,才能收到。当时也不知是怎么的了,竟然感伤起来,那些疲惫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淡淡的不舍,两个人也说不上是谁先开始的,这就是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同房。
未央对姐姐笑道:“想我的时候给我写信也行,我也会?想你的——当然了我这是替我姐夫说的哈!”
何秀英笑,坐势要打她:“你个丫头!”
吴样看见小五了,上下瞥了眼:“这就是你说的那小子么??”
未央点头:“对,叫他小五就行了,他干活还?可以,挺麻利的。”
吴样抿唇,这就叫了一边去,又仔细叮嘱了几句,等到厢房这边全都安排妥当了,又去辞别爹爹。老孙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顾琏城也乘车赶了来,他带了一队侍卫队,原本应该是三人乘两辆车的,但是他坚持要和未央一起,就几个人一起挤在了一辆车上。
未央知道他一直缺少安全感,也就默许了。
顾琏城下意识地就在外人面前,与她亲近些,两个人挨在一起坐着,他甚至还摆弄着她腰间的血玉带子。平常她穿戴时候都不佩戴腰饰,不过他为了昭显他的主要权,非给她戴了玉。他十?指修长,偶尔趁那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掐她腰间的软肉。
未央无语,又不好在别人面前打情骂俏,只当是不知道。
蛟河是假装不知,早靠在角落里面打瞌睡去了,只吴样才刚从沈家出来,就惦记不已。
想到那少年羞怯模样,又有点不放心了。
犹豫片刻,就一直拿眼梢瞥着未央:“那个叫小五的小子,你哪里买来的,模样还不错啊!”
听到这句,顾琏城忙搭了一句:“醉红楼的个小倌,怎么?”
未央笑:“对,是在醉红楼领回来的。”
吴样顿时着恼:“我才还?和你五姐说,楼子里哪有什么?好人,你就给我弄了个楼子里的去伺候她?我刚才瞧着他的模样眉眼间就有些轻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
当然了,其实他说的这些话,也正是顾琏城想的。
只不过,他的教养让他说不出那样的话,这会?有人说了,他忙别过脸去,忍不住泄露笑意。
沈未央白了吴样一眼:“你就知道看着,这男女之事?,是你不往她身边放那样的人,是你不叫她去风花雪月的地儿就成是事吗?”
吴小样瞪眼:“耳目渲染,岂不是更容易动心?”
她嗤笑一声:“那就是你们这些小心眼的那么想,其实主动权都在女人那里,是那样的没有人勾搭她,她还去勾搭别人,不是那样的,有人勾搭,也勾搭不去呢!”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两个男人可都不这么?认为,就都看着她。
未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实在忍不住笑:“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自己姐姐是什么?样的我知道,虽然小样的担心是不无道理,但是我让小五过去伺候着,也自然有我的道理,两个都试上一试,岂不是更好?”
吴样闷闷的:“哪里好?我看不出来。”
她斜眼:“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像你担心的那样了,那我劝你趁早死心,如果我姐姐没有外心,你不是也能放心了不是?”
他瞪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其实她做的,何尝不也是他想做的?
多少次,妻子出去和朋友游园,他都偷偷的跟在后面,生?怕她与别个小公子暧昧。
这样的日子让人窒息,如果能一次做个了断,自然是好。
未央见他表情,也知道平常这样试探的事?情没少做,少不得又说了他几句。
顾琏城一手在她腰后面,借着身体遮掩,不时揉揉捏捏,他手劲不大不小,偶尔还?顺着她的腰线往下,偏是脸上一本正经的。
沈未央接不上自己的话茬了,又不好当别人的面戳穿他。
马车颠簸着,有时候左右一动,两个人就靠在了一起,吴样无聊见蛟河摆弄着一个木制的小机关玩着也凑过去看。顾琏城趁机凑近了些,在未央的耳边咬着耳朵:“晚上,要不要在这马车上……嗯?”
他这是年轻气壮,才食髓知味。
脑袋里面装的都是缠缠绵绵的东西,竟然这样大胆!
才出燕京,就算是想赶夜路的,但沈未央可没想过这一路要这么?过,顾琏城显然是在偷偷的挑-逗她无疑。
她背后一手,这就抓住了他的手。
男人顺势与她十指交缠。
她:“……”
雪天路滑,出了燕京一百多里开外,就已经朝霞满天了。
到了一个小镇上面,顾琏城命人下车去寻客栈,本来出京起初就为了能和未央培养培养感情,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亲近的机会。
其实按照现在这个时间,投宿还有点早。
应该赶下一个宿头,沈未央下车,正看见蛟河走远了去,顾琏城站在街边,不知看什么?东西正出神。
她这就走了过去:“按照这个速度,没个大半年都回不去,大公子你确定你是来巡查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男人就当没听见她的质疑,指着街边的一个烤馍馍饼模样的摊贩说道:“我刚才就注意到了,你想不想吃?”
吴样也下了车,东张西望的到处打量着。
他看见未央在不远处刚想叫她,就看见她被顾琏城拽走了,也不知街边卖的什么?东西,他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的男人一样。远远的看着,二人倒也是十分相配,男的俊,女的美,怎么看怎么璧一对人一样。
且不说这一行人出了燕京,燕京内这苏凤至的户籍一落实,立即惊动了好几方的人来。
先是后宫的顾君后派人来探,后有对门的沈墨玉暗地里命人去醉红楼打探,这些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白天里沈未央走的时候,他是知道的。
不过在顾琏城面前,他怕露出马脚,就没有去送,在醉红楼走了几个来回,将那些来探虚实的人全都打发走了,已经是夜幕降临。平常他回来的时候,都要先看看对门的沈家,就像是下意识的动作一样。
可惜一次都没有刚好遇见未央,这个孩子一走,他顿时有点空落落的,乘车到了门口时候,仍旧回头先瞥了眼沈家大门,然后等人打开自家大门,这才迈步。
苏家这老王爷旧宅,里面都未重修,多半还?保留着当年的模样。
苏凤至嘱咐好下人拴好马,独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大冬天的,他那病腿又疼了起来,这就想进屋烫烫脚,缓和缓和。不想人刚推门进去,一柄细长的薄刃这就架上了他的颈子。
男人一身黑色劲装,脸上也蒙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双眸,标志着他那奴隶的血统地位不堪。
这种?场面不是没有见过,苏凤至只看了一眼,淡淡开口:“你是谁?到我家里想要干什么??”
薄刃又贴近了些:“说,你和苏映红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日更,看我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