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书?费尽心思却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
但在?阿青面前,他?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咽进肚子里。
他?强打起精神来,总算把这场宴给应付过去了。
全?程看完这场戏的涂西?奉只觉得魏宁书?是自讨苦吃。
不过私下里,涂西?奉还是对?阿青感叹道:
“想不到闻肇手里还捏着两个矿。”
他?是猜到闻肇手里有底牌,只是没想到,底牌能这么大。
阿青虽是意外,但她意外的是闻肇的运气居然这么好。
在?这个时?代,没有高科技设备相助,光凭肉眼想找到矿,非常难。
可闻肇居然能找到两个,一个铁,一个银,确是不错。
阿青嘴角带笑说到:“他?运气不错。”
可不是运气好吗?运气不好,当年从天之骄子落到泥里了还能爬起来,走到如今。
闻肇手里有矿这事便是到此为止了,阿青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毕竟待应城一切都建设好了以后,她手里握着的就是整个天下的经?济命脉。
届时?,全?天下的银子都要从应城走过,那矿里出来的银子说不准最后还要全?都进了她的口?袋,她又何必自找麻烦。
更?何况,把闻肇捏死了,三角结构缺一环失去了平稳,那还怎么趁此几乎壮大应城。
所以闻肇,宁远侯,魏宁书?这三个人阿青小教训会给,但绝不会一耙子打死。
……
时?间一晃眼过了,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自从那日魏宁书?被阿青警告过以后,就再?也不敢将注意打到她身上,他?们也算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
要说起波折,也就是临出发时?,发生了两件事。
一件是苏梅衣突然发病,将魏宁书?搅扰地头疼不已,连着几日没睡好觉,出发那一日见他?,也是两眼下青黑,面色阴沉。
要不是发生这茬,涂西?奉都快把苏梅衣这人给忘了。
他?也实在?没想到,苏梅衣居然真疯了。
他?听侯府的仆人说,其实苏梅衣才来时?,还没这么疯,除了夜里睡觉容易惊醒外,没什?么问题。
可自从有一次她与魏宁书?大吵一架后,人就彻底变了,疑神疑鬼的,看谁都像是对?她不利。当然关于她和魏宁书?为何吵架,也有说头,说是苏梅衣偷拿兵符和布防图被魏宁书?逮了个正着。
说起来,其实苏梅衣没发病时?还好对?魏宁书?也算体?贴,嘘寒问暖的两人像夫妻一般,日子过得也算平静。
可要是一旦发病,她就会拿一双仇恨地双眼瞪着魏宁书?,凄厉地撕着嗓子又喊又哭,仿佛魏宁书?是她的杀父仇人。
反正苏梅衣发病那天魏宁书?不在?府里,涂西?奉有幸看见了苏梅衣披头散发,到处找魏宁书?。
那模样瞧着一点也看不出当初京都孟棠苑苏大家的风采了。
这第一件事发生在?魏宁书?身上,第二件便是发生在?应城。
杭拾甫送来急信。
景虚和楚殷逃出了天牢,幸亏他?们发现的早,在?人还没出城时?,又抓了回来。
只不过,双方在?交手时?,杭拾甫的人遭受了激烈的抵抗,所以人虽然是抓回来了,但他?们也损失惨重。
更?重要的是,景虚重伤,伤及肺腑人能不能熬过这一劫犹未可知。
所以才来信告知阿青此事,并询问接下来如何行事。
突闻此事,涂西?奉脸色也凝重了不少。
“城主,要是景虚死在?了应城,宁远侯那边如何应对??”
阿青闻言却是嗤笑:“死了就死了,我需要向他?交代吗?”
涂西?奉一愣,随机脸上也有了笑意,他?捋捋胡须,摇头道:
“是我着相了。”
城主的确不要向任何人交代,何况上次吃了败仗的是宁远侯。
他?现在?元气大伤还没缓过来,不可能再?出兵应城了。
“告诉杭拾甫,人能救回来就救,救不回来,死就死了。”
阿青说。
“是。”
处理完这两件事以后,阿青他?们从辉州出发了。
一出辉州往草原方向走去,有别于中原的风景赫然出现在?眼前,蔚蓝的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中原人少有看到过这幅美景的,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等?回过神来,涂西?奉不住地赞叹。
只不过,这美景确实好看,但就是风沙略大。
辉州也有风沙,环境较为粗矿,但比之这里,也还算好的。
草原上的风沙才是真正的大,风一吹,沙子扑面而来迷了眼睛,而现在?又正是风沙大的季节。
涂西?奉到底是没抵过这风沙往眼见里钻的痛苦,悻悻地又钻回马车。
但见阿青一直稳如泰山,不见对?外面的好奇,他?也就歇了那好奇的心思。
草原上匈奴各部落并未统一,从辉州到盖屠的部落要走上一天的路程。
索性魏宁书?已经?收服了一支匈奴部落,在?他?们出发前,他?已经?派人前去打理好一切了,所以他?们也不用露宿了,不然夜里风沙大,昼夜温差又大,可有的熬了。
在?草原的帐篷里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他?们出发,走到大约傍晚,总算是到了。
远远的还未走近就已经?看见了不少人前来迎接。
那些人身材高大,长?相粗犷正是盖屠部落的匈奴人。
这些匈奴人,在?战场上凶神恶煞,满眼杀气,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可这会儿个个脸上都咧出一个不知是虚情还是假意的笑来。
看着车队走近,为首的那人高昂着头,先是用挑剔又不屑地目光将所有人都上下打量了一盘,随后对?魏宁书?说道:
“你就是魏侯爷吧?”
魏宁书?目光微深,不动神色地打量了端详了一下那人,而后脸色挂起惯常有的温和笑意,颔首称是。
“我是乌顿是我父亲的长?子,现遵父亲的命令前来迎接你们。”
说吧,乌顿停顿了一下,后又将目光投向车队里唯一的马车,他?目光灼灼,紧紧注视着那辆马车,说:
“我听说,中原应城的城主,美貌天下无双乃是天下第一美人,怎么不见美人下车,让我们一睹其貌,也让我们大家看看这话有没有言过其实。”
乌顿言语轻佻,又带着股挑衅的意味。
魏宁书?听了微一皱眉,刚想开口?,但转念一想那位的脾气,他?沉默了。
车里坐着的涂西?奉觑了一眼阿青的脸色,随后便问:
“城主可要下车。”
阿青斜睨了他?一眼,道:
“下去吧。”
涂西?奉得了命令便掀开车帘抬脚走了下去。
早就急不可耐等?着一睹天下第一美人的乌顿等?匈奴人,一见车帘子动了,立马瞪大了眼睛。
但不成想先出来的竟是个年纪不小的男子,他?们顿感失望。
但紧接着,就见又从马车里钻出了一个人。
乌顿一见那张脸,立马就感觉到了头晕目眩,脸上出现了痴迷的神色。
阿青甫一下马车,魏宁书?等?人就立即翻身下马。
魏宁书?离乌顿最近,也将他?的表情看得最清楚。只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阿青,目光像是燃起了一把火一样,狂热,痴迷,淫邪。
乌顿肤色偏黑,五官大而钝,绝算不上好看。而此刻他?的样貌显得有些狰狞,若是寻常女子被这么盯着恐怕都要吓哭了。
可此刻站在?这里的人是阿青。
阿青迈脚向这边走来,脸上甚至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待阿青走到身前,乌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汉人女子胆子小,见到我都得吓哭。
你见了我却还能笑的出来,你不怕我吗”
说完乌顿露出了一个凶狠的表情。
很显然他?的话是对?着阿青说的。
只不过在?场的,除了乌顿和他?身后的匈奴人,其他?人都一脸古怪地看着乌顿。
怕他??他?大约不知道他?面前这个女人单手就能拧断他?的脖子,轰碎他?的脑袋吧。
他?居然还敢调戏。
涂西?奉更?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乌顿。
上一个这么调戏他?家城主的人,现在?坟头都长?草了。
阿青本来就是不怀好意来的,这会这个乌顿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当然乌顿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女人。
想起父亲之前的话,乌顿心里更?加火热。
他?目光放肆地在?阿青身上逡巡,像是在?看自己的领地一样,一寸都不放过。
“你的皮肤真白,真细,比我们这的女人都白,都细。”
乌顿说着,随后目光在?阿青胸前停留地更?久了。
汉人女子虽然比匈奴女子生的肌肤细腻,白皙,也样貌也更?精致美丽。
但同时?她们都身材瘦弱单薄。
乌顿喜欢丰满的女人,而恰恰眼前这个女人,不仅长?的美,还有一副不输匈奴女人的身段。
所以乌顿更?满意了。
阿青听着乌顿放肆的话和眼神,眉梢一扬脸上绽开了一个夺目的笑容,直看得乌顿神魂颠倒。
可一旁的魏宁书?却是熟悉那个笑意,那是阿青要杀人的前兆。
此番前来,魏宁书?早有谋划,若是让阿青在?此时?出手杀了乌顿,那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了。
所以魏宁书?当机立断,上前一步挡在?阿青和乌顿之间,抢先开口?说道:
“本侯与应城主一路舟车劳顿,多有疲乏,劳烦乌顿王子带我们先下去安顿。”
美人突然就不见了,乌顿眉毛一竖颇为恼怒。
他?瞪着魏宁书?,眼神凶狠。
“乌顿。”
乌顿身后一年纪老迈的匈奴人叫住了他?。
乌顿收敛了些行为,但他?还是又瞪了一眼魏宁书?,方才咧着嘴笑了。
他?说:“请客人进去安顿。”
说罢就率先领头大步向前走,其他?匈奴人跟上。
阿青垂在?身侧的手指活动了一下,直看得身后的涂西?奉心惊胆战,更?被说挡在?阿青面前的魏宁书?了。
但幸好,下一瞬,阿青就是向前走去,并未做什?么。
魏宁书?看着阿青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
短短几息的时?间,他?后背已经?汗涔涔的。
其实刚刚他?自己都没有把握,阿青会不会出手。
幸好他?赌赢了。
乌顿遵照他?父亲的意思将两人好好安顿了下来。
魏宁书?,涂西?奉的帐篷是挨着一起的,而阿青的帐篷与他?们隔的有些远,但也更?大。
显然相比较于魏宁书?,盖屠更?看重的是阿青。
谁叫阿青手里的筹码多呢。
把人带到帐篷以后,乌顿站在?阿青的帐篷前不愿走,就这么看着她进去,坐下,喝茶。
最后还是之前叫住乌顿的那个老匈奴人把他?叫走了。
等?阿青他?们这边收拾得差不多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今夜,盖屠为他?们准备了接风宴。
天刚一黑,就有人来接了。
阿青走出帐篷,涂西?奉正在?外面候着,魏宁书?也在?不远处等?着。
见她出来,三人才带着护卫跟在?来传话的匈奴人身后往前走去。
等?到了地方,他?们才发现,今夜盖屠并没有露面,主持接风宴的是乌顿。
阿青见此并未有什?么反应,她走到位置上坐下。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刚刚烤好的羊肉,羊肉上泛着油光,看起来十分诱人。
而他?们正中间燃着的火堆上还烤着牛肉。
阿青坐下后,看着桌上的烤羊肉,捡起放在?桌上的小刀,也不怕烫,割下一大块就扔进嘴里。
原本就关注着阿青一举一动的乌顿见状,立马就笑开了:
“好,我最讨厌中原女子的扭扭捏捏,你这样才有我们草原女子的洒脱。”
阿青动作一顿,眉宇间染上了不悦。
这羊肉烤得极好,咸香适宜,只是这声音过于聒噪,扰了她的胃口?。
偏偏有人不知趣,还一直叽叽歪歪:
“喜欢吃羊肉?来人,把我的这盘也给美人端过去。”
刷!
他?的声音刚落下,一柄刀突然横飞而来。
乌顿身手不弱,看着那向他?飞来的刀,目光一利,歪头就躲过了那把刀。
砰的一声巨响。
他?侧后方木架子上的火盆,连带着木架子都被那柄刀飞来的冲击力击碎。
火盆落在?地上,燃起了小火星,立马就有人上前来扑灭。
这时?才有人发现,那柄刀居然就是阿青刚刚用来割羊肉的刀。
周遭顿时?鸦雀无声,而阿青手随意地搭在?桌子上,姿态懒散地嚼着羊肉。
过了好一会儿,乌顿突然拍着桌子大笑:
“好,好,我就喜欢烈性的美人。”
涂西?奉一言难尽地看向乌顿,搞不清楚,这人总共也没说几句话,但怎么句句都在?往找死的方向去,这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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