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宁远侯大发?雷霆也无济于事,他呼哧喘气胸前的绷带又开始渗血,可是却无人敢开口,个个都低埋着头,仍由他将心?理的邪火发?出去。

屋内安静了一瞬,过了一会等心?绪稍微平复下来,他方才又开口道?:

“应城可有消息传来?”

一人上?前道?:“暂无。”

“楚殷呢?”

“虎父无犬子,楚公子定能救出先生的。”

身为?景虚的儿?子,楚殷与?其父比毫不逊色。自他去了应城已传回许多?对他们有利的消息。

对付应城的黑甲军也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只可惜,他们还是小看了应青。

经历过这么多?,宁远侯身边也早有人看透了,应青是不能招惹的。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看得出来,她本人目前根本无意于掺和进天下之事中?,纵观她所作所为?也只是壮大应城。

但凡是招惹她的,一般也没什么好下场,他们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忍了忍,这人还是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对付的不是应青,现?今天下局势逐渐明朗。我们与?其花心?思在应青身上?,不如攻伐天下,若是侯爷夺得天下,届时应青再厉害,她能仅凭一己之力与?天下为?敌?”

说着他摇摇头,

“我看不见得。”

最重要的是应青或许真的无意于天下。

此人话一出屋内众人神色各异。

宁远侯在应青手底下吃过太多?亏了,他现?在纵使再对应城用兵,出征的人也绝不可能少于二十万。

但若是他再栽跟头,可就爬不起来了。

“那,先生呢?就不救了?”

有人义愤填膺地说。

景虚地位不一般,是宁远侯的智囊,若是任凭他落在应青的手里,对他们而?言百害无一利。

“这就只能看楚公子的能耐了。”

有人语气沉重地说。

“我们现?在确实不宜再去攻打应城,而?今之际,招兵买马攻伐天下,训练黑甲军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起码黑甲军确有克敌之效。

“言之有理。

“所言非虚。”

这话得到了大多?人的赞同,可同样有人反对,这根节就出在该不该去救景虚一事上?。

“先生也不能不救。”

“先生为?侯爷鞠躬尽瘁,若真是对他不闻不问,恐怕会寒了人心?。”

正当屋内争论不休时,门外有人来报,有急信。

“报,侯爷,应城来信。”

刷,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封信上?。

宁远侯接过来,展开信,单单只看开头就变了脸色,但随后他还是逐字逐句地认真看起来。

但越看,他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奇怪。

众人见状也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对宁远侯手里的那封信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待宁远侯终于看完以后,有人按捺不住地说:

“侯爷,可是楚公子来信?”

所有人都期盼地看着宁远侯,希望从他嘴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可宁远侯放下手里的信纸,脸色越发?古怪,片刻后才说:

“不是楚殷,是应青。”

众人有些懵,起先不太明白宁远侯的意思。

宁远侯又说:

“信是应青发?来的,不是楚殷。”

这下所有人更不懂了。

“应青给侯爷发?信,所为?何事?可是要与?侯爷谈条件?”

宁远侯脸色看不出好坏,总之十分?古怪,他说:

“应青说了,楚殷,景虚都在她手上?,让本侯不要白费功夫去救人。”

说着他顿了顿,接着道?,

“她说,她不会来跟本侯抢天下,让本侯做该做的事,不要给她找麻烦,景虚和楚殷自然?是会还给本侯。”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按理说宁远侯应该震怒,可这封信字里行间?透出的意思又宁远侯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

只是他不知道?,这份封是阿青口述,杭拾甫动的笔。

那原话可比这难听多?了,能把宁远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应青这是在与?侯爷讲和?”

有人试探着开了口。

但这封信也间?接证明了之前那人的猜测,应青的确无意于天下。

宁远侯没有说话,应青没有跟他谈条件,就让他好好打天下,她就不杀景虚和楚殷,也不与?他为?敌。

这事怎么想怎么诡异啊。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沉吟片刻,宁远侯道?:

“连侯的家眷安置在哪儿?的?”

“回侯爷,在侯府的西跨院。”

有人回到。

“将人带上?来,本侯亲自问话。”

“是。”

宁远侯这边被整得鸡飞狗跳,因阿青的一封信疑神疑鬼坐立难安的。

可应城这边则要热闹得多?,后天就要过年了。

苦难过后,这样的节日总是让人高兴,满心?期盼的。

加之这是阿青来了之后的第一个年,所以应城上?上?下下,从城主府到平民百姓都牟足了劲要整治着,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

应城今时不同往日,能人异士众多?,城中?富饶,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

除夕那天,杭筝更是早早就来城主府等着阿青了,差不多?到天色将暗,就陪着她出了门。

今晚应城超乎想象的热闹,灯红柳绿大街上?人来人往,手里提着漂亮的花灯。

每个人的脸色都看不到阴霾,而?今的模样是一点也瞧不出乱世之下的混乱。

杭筝兴高采烈地拉着阿青往细娘的戏园子去了。

今日排的是一出新戏,许久未登台的细娘登台了。

院子里早就挤满了人,都伸长了脖子期待地看着还未开唱的戏台。

戏园子给阿青专门留了一个雅座,在二楼视野极佳,低头能将底下的东西一览无余,抬头也能看到广袤无垠的天空。

雅座内,涂西奉,杭拾甫,陆旷之及路齐嘉早就恭候在那儿?了。

他们看着阿青来了,纷纷起身行礼,待阿青坐下后,方才都坐下。

阿青甫一来,立刻就有人送上?了温好的酒,那酒也是她常喝的,看得出来是根据她的喜好来的。

阿青挑了下眉,随后在最前方的主座落坐。

阿青捏着酒杯,懒散散地将目光投向下方的戏台上?。

那里很快有了动静。

好戏开场了。

细娘以前唱戏,唱得都是痴男怨女,唱得哀怨。

但自从给阿青唱戏开始,便都走?得是大气的路子,很多?也都是取材阿青本人,和跟在她身边见识到的故事。

因此戏路子不一样了,反而?像是给她打开了一扇新大门。

细娘本人的才华也被彻底激发?。

现?在细娘的戏不仅是应城,连其他地方也渐渐有了名气。

今日这出戏是细娘新排的,少见地夹杂了些喜剧色彩。

寻常百姓哪见过这样的戏,当时就看入迷了。

而?雅座上?了,阿青等人也差不离了。

这出戏确是精彩绝伦,从她唱开始,下面的巴掌声和叫好声就没有停过。

一曲戏罢,细娘退场,众人还意犹未尽。

阿青捏着酒杯,喝下已经杯中?残酒,也要起身离开了。

“城主再等等,还没完呢?”

杭筝眼尖瞧见了,连忙拦住了阿青。

“还有什么?”

阿青看她问。

“还......”

砰!

杭筝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一声巨响在天空炸开,随后便是漫天,绚烂的色彩碰撞,在毫无预兆之下印入所有人眼帘。

这一下来的有些突然?,阿青有些惊讶,她抬眼望去。

是烟花!

“来了。”

杭筝高兴地指着夜幕里绽开的烟火,兴奋地说。

又是砰砰几声,接连的烟火不停。

“做烟火的匠人是属下从京都带回来的。”

涂西奉凑近了阿青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

烟花在这个时代是贵族皇室才能享有的,但因其造价不低,放一次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所以也放得少。

有的人终其一生说不定都不能看一场烟花。

但应城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这次的烟火也是使劲的放,力求让所有人都开心?。

阿青的眼睛里印着灿烂的火光,她眉梢一杨,道?:“很好。”

看阿青很满意的样子,涂西奉又继续说:

“属下已经命那些匠人加紧研制,降低烟花制作成?本,如今已经有了突破,将来应该可以做起这门生意。”

烟花可是个稀奇的玩意,谁不喜欢看,所以这里面可操作的太多?了,涂西奉很看好这门生意。

阿笑?了一下,涂西奉的确是非同常人的聪明。

除了他们,应城的百姓早就看呆了,等回过神来后就异常兴奋。

指着天上?的烟花,在家的都涌上?了街道?,到处挤满了人,脸色均是灿烂的笑?容。

这一幅幅场景,只看着就是一片盛世景象。

杭拾甫和陆旷之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红了眼眶。

谁能想到,在不久之前,应城险些灭城,百姓吃不起饭,又差点饿死。

他们求路无门,满城百姓悲壮提刀上?城墙打算和叛军拼死一决。

可如今岁月静好,百姓不用担惊受怕,挨饿受冻。

而?这一切都是来自他们的这位城主,这是他们之幸,应城之幸,百姓之幸。

因着她,应城能在乱世之中?享有这么一份只有太平盛世才有的安稳。

这一点在此刻不约而?同都涌入了所有百姓的心?里,百姓吃过的苦太多?了,所以更知感?恩戴德。

他们知道?今天阿青在戏园子听戏,所以从戏园子里的百姓开始。

他们转身虔诚地冲着阿青的方向跪倒在地,有人磕头,冲着阿青喊了一句:

“祝城主无忧安康,喜乐绵长。”

有他领头,其余人也跟着磕头山呼这句话。

声音一片连着一片,越来越响亮到最后满城的百姓和城外新来的百姓都跪在了地上?。

那声震破了天际。

阿青看着这一切,眼底起了波澜,心?底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第一次有人祝福她,希望她活得长久而?不是恨不得她立马死。

这种?感?觉说不清,但她不讨厌。

只不过她其实没有这些人想的那么伟大,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已。她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快活,获得理想中?的自由。

而?这些百姓只是顺带而?已。

阿青这般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先让阿青过一个年,人生中过的第一个年^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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