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戏终,苏梅衣退了场,但阿青还是留下又看了好几场戏才离开。
出?了孟棠苑,涂西奉又带着他?们去了京都有?名的酒楼点上了一桌子的美味。
阿青对食物的需求向来很?大,这一桌子菜自然是吃得干干净净。
黄昏时分,太阳西落时他?们方才回了驿馆。
而他?们身?后的尾巴,自然也是一路跟着。明处暗处盯梢的人眼看着阿青几人踏进了驿馆的门后,才纷纷离开回去向各家?主人禀告。
当然人也不是全都走了,他?们各自都留下了同伴继续守着,谨防不测。
奢华宽敞仿若宫殿的屋内,袅袅青烟自香炉中?幽幽升起,屋内氤氲,弥漫着沉香木的气味。
而屋内正坐着一个?雍容美丽的女人。
女人皮肤白皙,五官清丽,繁复精巧的发髻上戴着华贵的头冠和金钗。她看起来像是才二十?来岁的样子,但眼角隐隐的细纹又暴露了她的年?纪。
她着妇人装扮,穿了一身?紫色衣裙,衣裙上面有?金丝线绣着的暗纹,看起来高贵又华丽。
她端坐在椅子上,纵使不说话,但举手投足间也给人以高高在上的强烈的距离感。
此人正是大宁当今皇帝的长姐,庆平长公主。
她面前跪拜着一仆人,低眉顺眼,不敢抬头,一脸谦卑。此人正是那明目张胆跟踪阿青他?们之人。
此时他?脸上再也看不出?半分倨傲,只有?满眼的诚惶诚恐生怕一个?言语不当就触怒了庆平长公主。
他?从进门跪下后便开始一五一十?地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详细叙述了出?来。
这期间除了那人提到孟棠苑和苏梅衣时,庆平长公主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厌恶外?,其他?时候均是面无表情。
待仆人禀告完了以后,屋内静了瞬,但那仆人依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一会儿,那庆平长公主终于开口了,她问:“这么说来传言都是假的了?”
仆人道:“回长公主的话,奴才也认为传言恐怕是夸大其词了。”
庆平小公主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仆人抖了一下身?子又瞬间底下头,他?知道自己这是多嘴了。
但片刻后他?又听到头顶传来声音,道:“那应青果真长得美?”
探子愣了一下而后又老老实实地答到:
“回长公主的话,是,身?段模样比宫里的娘娘也不差。”
这话一落,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仆人心下正忐忑着,忽然听见?静谧的屋内响起了庆平长公主讥讽的笑声,她说:“本宫就说,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风浪,不过?又是有?一个?靠美色把男人迷得七荤八素的下贱骨头。
毕竟再凶悍的男人,也难过?得了美人那一关,传闻果然不可信。”
仆人擦擦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点头应声:“是,是,长公主说的是。”
显然打从一开始,庆平长公主就不信坊间关于应青的流言。此时再听仆人这么一说,她更是十?分怀疑应城之战的功臣原本应该是另有?他?人。
或者说应青就是靠得美色,才夺得了胜利,击退叛军。
是的,是击退,不是击败,也不信她能徒手杀掉那么多人,这些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庆平长公主又说:“去,继续把人给我盯紧了。”
她要看看,这个?应青又能在京都翻起什么风浪,京都可不是那小小的应城!
庆平长公主眼中?一丝利芒闪过?。
“是。”
仆人自地上爬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其后的几日,一直没有?人来传信,说皇帝要见?阿青。就连那赵远山来了京都,也再没有?出?现?过?了。
这摆明了是故意把人晾在这儿了。
阿青他?们便不咸不淡地在京都待了下来,京都的权贵没有?人给她递来拜贴请柬。好似将?她这个?人根本就搭不上眼。
那股子轻蔑的态度让人打从心里产生了不适感。
不过?他?们身?边的探子可没有?丝毫减少。
可这一切阿青看起来毫不在意,仍旧每日该吃该玩,一点也不耽搁她享乐。
就连涂西奉都有?些看不懂她了。
涂西奉一直以为,他?们这位城主脾气不好,耐性不佳,因此能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
可这会儿她又像是很?有?耐心,会耐着性子等?着,也能忍着了。
经此一事,涂西奉觉得他?应该又重?新认识了一下城主。
他?们这位城主并不是一个?心思浅显动不动就要挥着拳头蛮干的人。
相反她心思深,谋略心机样样都不输。
这样的人,十?分可怕。
武力天下无双,无人能及,脑子还极为聪明有?城府。
涂西奉现?在只庆幸他?没有?与这样的人为敌。
再一次深刻认识了阿青,涂西奉心里更有?底了。
他?也如阿青一样稳住了。
所以这几日他?便带路引着大家?每日都到京都各处走走转转,东看看西瞅瞅的。偶尔会到孟棠苑听听戏,这日子过?得也是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杭筝更是要玩疯了,每日和细娘都会买上一大堆东西回来。
但这样日子,就宛如平静的湖面,看着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涌动,波云诡谲。
这一日阿青他?们又去了孟棠苑,也等?到了苏梅衣再次上场。
阿青听着戏,眉目间染上了愉悦。
然而不同寻常的是,阿青今日在孟棠苑足足待了一天,直到天黑孟棠苑关门,方才回到驿馆。
涂西奉当下便明了,阿青恐是要出?手了。
夜里用过?饭后,阿青召见?了充作护卫的俘兵。
阿青对屋内站着的几名俘兵说:“有?人在暗中?窥伺,我很?不舒服,带着你?们的人去打断那些人的手腿,挖掉眼睛,然后吊在京都最热闹的地方。”
这就是阿青要做的第一件事,蛆虫一样的东西,她懒得一个?个?去找了。索性等?等?,等?人齐了,一并收拾了岂不痛快。
麻烦的事当然是一次解决最好。
等?俘兵领命走了。
他?们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将?同伴全部叫醒然后趁着夜色一个?个?找到了那些守在驿馆周围的探子。
如今经过?长时间地狱般的磨炼,这些俘兵早已今非昔比。
在以往的搏斗中?他?们随时都要警惕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的拳头,踢来的脚。
所以他?们反应十?分灵敏,早在探子第一天守在这的时候他?们已经基本摸清了这些人所在的位置。
而那些探子跟了这么长时间,见?阿青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于长公主府的那个?探子都大摇大摆地明盯梢了,就差和他?们同一张桌子一起吃饭了。
可即使是这样,阿青还是没有?反应。
这下众人也不由得开始怀疑传言的真实性。
逐渐的他?们心里不约而同地认为,这位应城主就是个?脾气软和的,好欺负的。
所以大家?也省事,都光明正大的蹲守了
毕竟那位城主也没什么反应,不是吗?
后来城主府的探子将?那日庆平长公主的话说了出?来,这下百无聊赖下,这些探子还会私下聊关于这位美人城主的黄段子。
言语粗鄙不堪入目。
可是相安无事地过?了这么多天,谁也没想到阿青会在今日突然发难。
他?们来不及逃也不是这些凶悍的俘兵的对手,一个?个?直接被抓了个?正着。
他?们惊恐地发现?这些俘兵是直接下死手的,惊怒之下这些人立刻发生叫嚣起来。
“大胆,我乃是庆平长公主门下……”
话还未说完,一俘兵直接出?手,他?举起木棍,狠狠砸向他?的手臂。
只听见?咔嚓一声,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从右手胳膊开始,他?的四肢被尽数打断。最后是一双眼睛。
其余人见?这幅场景也吓到了,死命地挣扎,他?们面目狰狞,喊到:
“放开我,我家?大人乃是太尉大人……”
“住手,我乃是……”
“你?们敢伤我,我家?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应青,你?敢……”
面对这些,俘兵面上没有?丝毫波动,依然毫无犹豫地动手,而那些人声通通变成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那声儿听着渗人得慌,在一旁偷偷看着的涂西奉捂了捂耳朵。
只心里只想着,果然不愧是城主养出?来的人!
俘兵面无表情,出?手狠辣。
这些人很?快就受不住昏死过?去。
而俘兵们遵守阿青的命令拖着已经四肢变形的,被挖了眼睛的人,走出?了驿馆附近的巷道,直奔外?面而去。
只是在路过?涂西奉时,走在最前面的人,哑着嗓子问:“京都最热闹的地方在哪儿?”
涂西奉清了清喉咙,为众人指了指路。
而后他?们便拖着人继续往外?走,最后把人全部吊在了京都最热闹的菜市口。
涂西奉看够热闹了,又瞟了一眼那条染了血的巷道,摇摇头嘴里念叨着,何必呢。然后转身?离开了。
戏也看了,该回去睡觉了。
阿青的屋子内,细娘婉转的唱腔几乎掩盖了外?面的声响。
只能隐隐听到些动静。
杭筝和细娘的脸都有?些白。
之前阿青吩咐时,并没有?避开她俩,她们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外?面在干什么,她们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不过?两人硬是撑着,除了脸色发白并没有?露出?其他?反应。
倒是驿馆的厨房内,驿丞的两个?手下脸色惨白,齐齐望着驿丞,不知该如何是好。
驿丞在这待了几十?年?,虽说过?了十?年?的太平日子,但十?年?前有?外?邦来朝也过?过?几年?不安生日子。
他?叹了一口气,而后对两名手下说:“想要安生过?日子,今晚之事,权当不知道吧。”
两名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地点点头。
驿丞又是一声叹息,一边转身?回屋休息,一边幽幽地说:“这日子还有?得乱啊
作者有话要说:阿青给京都送来的一号包裹来了,请注意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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