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压在身下,她感觉到他身上某处似乎有个硬绑绑的东西。
于是她疑惑说道:“陆公子,你身上硬绑绑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
没听到他的回答,抬头看他时,就见他神色有些尴尬之意。
她想坏了坏了,定是他误解自己的话了,她的意思是他上半身某处的一个硬绑绑的东西,虽然隔着衣物,她也能感觉到那物的大小和她以前丢在他院里的青铜牌的大小差不多。
他不是说过青铜牌被他扔了么?
那么,他身上的这个坚硬之物又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上面的那个东西。”
还是没听到他的回答,再抬眼看时,就见他正呆看着自己。从他深不可测的目光里,她看到了她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东西。
灯光之下自己是何种模样,她自己并不知道。
眼下自己脸上蒙着纱布,只露出了鼻子以上的部分。
被他盯着,她突然之间脸红了,也沉默了起来。
帐篷里此刻的气氛有些莫名的迷离,而打在帐篷上的丝丝细雨声,和风吹打帐篷油布的声音,也似乎加重了这迷离的氛围。
被他这样压着,她有些喘不上气。
身体上的重压,以及他本人给她心里上造成的压力,都让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窒息感觉。
既然他是没有力气自己起身的,她只好决定把他推开。
将手从身侧拿到胸前,她将手掌放在他白色的衣服上,想要用胳膊撑起他的身体来。
也许是她的手掌刚好不小心放到了他的伤口部位,他突然低声呻吟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她连忙将手拿开。
本来她已经将他推得离自己远了一尺,现在她突然将手拿开,他便又重重得压了下来。
“孔大夫你……能不能轻点?”他再次呻吟了一声道。
“我……”
“就算你想谋杀本公子,也不必在这种时候。”
难得听到他这种熟悉了的调笑的语气,她怀疑是刚才自己看着他时的目光泻露了自己心里的秘密。
或许是他觉察到了什么?
毕竟,有些情愫是藏不住的。
那么,在他以为自己和何池有暧昧的情况下,又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虽然想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眼下并不便和他交心。
四周的帐篷里,没有什么交谈声传出,雨丝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
如果和他说些什么,大抵边上的帐篷里的士兵们都能听到一些。
所以,什么都不能说。
“我只希望陆公子你可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她正经回他的话道。
“活得越久,要经历的苦痛就越多,何必活得久?”
她不知道如何回他,又担心他说的话让周边的人觉察到了什么,于是沉默着。
正想小心些避开他的伤口部位再次伸手推开他时,突然听到帐篷外有脚步声过来,听着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在陆世康的帐篷处便停住了,青枝扭头往帐帘处看去,就见王吕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帐帘处。
他身躯弯着,正想进来。
青枝觉得尴尬,于是转过脸,不再看王吕。
王吕呆在帐篷帘幕处。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刚掀开帐帘,便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他之所为过来,是和齐方商量好,在睡前的这段时间里,每过一会儿,就两人轮流来看看三公子的情况。
若但公子有什么三急之需,他们也好扶着他。
他只是看了一眼三公子正压在孔大夫身上,呆了一瞬后,便立刻停止了进来的脚步,放下帐篷的帘子便离开了帐篷。
回去的路上他想着,三公子果然和孔大夫有什么。
他还想着,三公子在孔大夫和何池暧昧不明时,还和他这样亲密无间,这是不是说明三公子爱孔大夫爱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一想到刚才两人那么亲密无间的姿势,他就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不过他也明白,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
除了替三公子隐瞒以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青枝见王吕来了没进帐篷就走了,心道坏了,王吕肯定是误会自己和陆世康眼下的姿势了。
她能想像得到他的震惊,毕竟自己和陆世康这样的姿势,看起来也太像…在进行某种不可描述之事了。
而且,注定这误解不能解释清楚了。
帐篷里突然又响起了一声“扑”的声音。
她抬眼看去,就见那只绿色的大飞虫从帐篷的最顶处飞到了往下一些的地方。
她再次把双手放在他的上衣上,然后先是轻轻推了一下,问:“这样会不会疼?”
伤口的位置并不在这儿,但若是她推的地方会牵连到伤口的话,也是会造成牵引性的疼痛的。
“不会。”他答道。
她于是就用手轻轻将他往上推,一只手使力大些,另一只手使力小些,意图让他先翻个身再说。
费尽力气,将他翻到地上以后,她方才从他身下起了身。
她自己起身后,便弯腰将他拉了起来。
环顾帐篷内,就看到那只大飞虫还呆在帐篷顶上偏下一些,没有一丁点想要离开的意思。
眼下想让它离开的话,只能她自己来了,她可不敢让他站到床上去。
像陆世康这种人高马大的物种,到时候再把这看着就单薄的行军床也踩塌了,他就没地儿睡了。
她先是将他扶上了床,让他躺下来,然后她自己脱了鞋子,站在了行军床上他旁边的地方。
站上去以后,她刚好可以够着飞虫所呆之处。
不敢用手捏它,她只好挥舞着手臂,让它先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