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这个话题只好打住。
她一直往前走,脚步不停。
很快到了岛的另一边的岸边,此处远离那条江北城人往东经过的路,靠近芫江的另一条岸。
那边的岸边并无道路,是一望无际的树林。
“孔大夫,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走个不停?”
“对!”
不想停下来和他相对。
谁让他又设计让自己在他面前丢脸了。
“如果走路能消气,那孔大夫不妨多走走”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不能,因为本公子出了租金将孔大夫和岛一起包下来了。一个时辰便是一两银子。”
“陆公子,你租的是岛,不是本大夫!”
她一直沿着岛岸走。
他走到她并排处,道:“那孔大夫租一日需多少银子?”
“十万两!”
“那本公子租了孔大夫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谁让你租了?有银子了不起?”
“不想被租,孔大夫因何开价?”
被他问住了,不知怎么回,于是只有闷头走路。
突然手被他牵住,就听他道:“坐下来歇息一下。”
她想要抽开手,却被他攥的更紧了。人也被他拉到了岸边一棵树下。
树位于岸的斜坡上,树下有一片枯黄的草,因今日无雨,草是干的,他揽着她坐下,对她道:“孔大夫,不妨与本公子一起坐着看看风景,眼睛多看些美的东西,可以消气。”
感觉到他的手就放在自己肩头,人也被他揽在怀里动弹不得,她想用力挣脱他,却被他揽得更紧了。
“孔大夫不要乱动,你这样乱动会惊着水里的鱼的”
“水里的鱼和你有关系?”
“水里的鱼吓跑了,谁来听本公子诉说情话?”
“你谁要你说什么情话了……”
“孔大夫当真不想听?”
“不想听!”她言不由衷道。
他道:“孔大夫不想听,本公子便说给路过的水中之鱼了。”
说着顿了一下,“今日以后,本公子又有了新的回忆了,那便是孔大夫趴在树上不上不下的样子……”
说完,他咧嘴笑着。
“你”
他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太过分了!
忍无可忍!
她伸拳就向他胸口捶去。
手却被他另一只手捉住了。
“孔大夫,你的手是用来医治人的,可不是为了让人受伤的”
“谁要你老是胡说了?”
“本公子怎就胡说了?本公子说的哪句不是真话?”
不再理他,只是看着眼前的水面。
手无意识地抓着旁边的枯草,往水里扔去。
就听他道:
“孔大夫,你这件衣服是专门为了窥探本公子又买的?”他看着她身上灰色小厮装问道。
“又”之一字实在太伤人心了!
还是不理他。
脸扭过去,看着远处对岸的树木。
他也不再作声。
一旦沉默下来,她就更能感知着来自他的迷惑,被他这样揽着,她那该死的心跳又开始不甚规则了。
过了一会她道:“怎么,我们今日就这样一直干坐着?”
就听他回道:
“孔大夫若是觉得坐着无聊,还可以躺,可以走,还可以再次爬树,坐在树上看风景”
又说到她的痛处了。
不理他,除了不理他还有什么办法?
就听他又道:“自然还可以为本公子把把心脉,感受一下本公子的心跳”
“当然本公子明白孔大夫真正想要的不是这些,而是本公子这个人”
“谁想要你了?”
“孔大夫”
说话间他拉她入怀,吻也随后跟上。
她再怎么也想不到,来这儿以前想象的是他和别人的亲密接触。而实际上发生的却是他和自己的亲密接触。
他的嘴唇在这样的秋季有些凉,但却引起了她内心深处的剧烈心跳。
总是这样,在明明知道该远远逃开的时刻,做了心跳的俘虏。
眼看到了正午,她道:“陆公子你不饿么?”
现在大抵已经是用午膳的时刻了,而且怕是已经过了。
“饿,但,也只有委屈孔大夫陪着本公子饿一下了”
到底是第一次包岛,忘记了带吃食,看样子只能饿到下午了。
青枝道:“你在这坐好了,我去给你做吃的。”
“做吃的?怎么做?”
“我是大夫,野外生存的本领还是有的,你就在这儿坐着便是。”
说着便从他边上起身。
陆世康疑惑看着她,心道此处无米无炊,她还能变出来不成?
她说她是个大夫,有野外生存的本领,那便由着她去吧。
他坐在岛岸边,扭头看着她走到里面的树林中去,弯腰捡起了树枝来。
也对,做饭自然是要先捡树枝的。
于是他等待着等会她会给他带来的惊喜,不再看她,而是悠闲地坐在原处。
青枝在树林里左捡右捡地捡了一大堆树枝后,又找了些某种树木的树干上缠绕的藤条,再用藤条将那堆树枝绑起来,绑成一只小舟大小,一只船筏便完成了。
然后,她费尽力气将做成的粗糙的船筏扔进水里,也懒得和陆世康打招呼,就跳上船筏,沿着江水往对岸划去。
划到江岸处时,她大声喊了句:“陆公子,后会有期!”
哼,别以为就他会套路人,她也会!
那边陆世康听到喊声连忙回头,就看见了江岸处的青枝的身影。就见她一脸狡黠的笑容,正看着自己,手在岸边摆来摆去,似在说:今日之仇已报。
他摇头苦笑了一下。
这孔大夫当真是有仇必报。
自己把她套路过来,她则又套路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孤岛。
不用起身看他也知道,这岛上的树枝必然被她捡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绝对不够他再做一个船筏的。
本来岛上树下的树枝就不甚多。
他调转头去,又开始看着江水。
然后他在岸边躺下来,他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不然时间就太难熬了。
躺在岸边,手伸进怀里,拿出那只青铜牌端详了半天,道:“青铜牌啊青铜牌,你的主人还真是个不好惹的”
面上的笑容却是暖极了。
然后将它放进怀里,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一直到了傍晚夜幕降临时分,船夫才慢悠悠地将船划了过来,他才从岛上离开,回到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