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语气和话里的内容,自己应该没有被他认出,不然他应该不会说自己等会就会回来。
她好奇心起,想知道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虽然心里还是有一丝隐隐的担忧,但她义无反顾跟着他往前走。
往前走了两步就到他的那个房间门口了,但他却并不进去,而是经过了他的房间又往前走。
在如同迷宫般的过道里转来转去,转到了一个房间,他停了下来。
然后,他从袖里拿出钥匙,开了门,走了进去。
她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是一间空屋子,只有一张桌子,几只椅子,和一个靠墙放置的柜子。
进来后,她便有些后悔跟他来了,因为她发现,她刚进来,他便将门一关,并将里面的门插插上了。
看着他插门的手,她的心一阵狂跳。
但她故作镇定问道:“你要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走到了放在西墙边的柜子前,将柜子移开了。
她忘记了害怕,定定看着他的动作。
就见他将地上的一块木板拿开,让她惊讶的是,木板拿掉后里面竟有一个洞口。
“跟我下来。”他道。
她心想,莫非他认出了自己是孔仲达之子?父亲莫非被关在此处?
他是想把自己和父亲关在一起?
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想到父亲或许在里面,她便没那么害怕了,因为想要知道真相的心大过了一切。
洞里有个往下走的楼梯,可以沿着楼梯下去。
在他下去之后,她也跟着走了下去。
到了下面,她发现下面的空间和上面的一个房间差不多大小。
和想象中的场景并不相同,里面并没有父亲。
整个地下室里只有一个水晶棺。
看到水晶棺她心里一惊。
她的身子颤抖着,心跳加速,人也如窒息了一般。
但,转念又想,若里面是父亲,他怎么会好心用水晶棺?
水晶棺可是价值不斐的。
这样一想心才安定下来。
见他走近那水晶棺,她便停在楼梯处,心里踌躇着要不要靠近。
就听他低声威严说道:“过来。”
她走了过去。
见水晶棺里躺了一位女子。
“此人是谁?”她小心问道。
“我的母亲。”他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及悲伤。
青枝心道,这就是那位被郑劲深爱过的第一位夫人了。
她不知道他将自己带来的目的何在?
她向水晶棺里看去,见里面的女子身材苗条,头发被理得整整齐齐贴在身边,穿的是月白色裙裾。
虽她紧密双目,但从那小巧精致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额头细长的睫毛等部位可以看出,生前她一定是位美人。
青枝记得,陆世康说过在郑劲长子尚年幼时她便去世了,所以,水晶棺里的她看起来非常年轻。
她看了看郑劲长子的面孔,就见他目光柔软而呆滞地看着水晶棺里的母亲。
“你能不能看出我母亲是不是被人下毒致死?”他道。
青枝心道,原来这便是他让自己来此的目的。
她仔细看了看里面的他母亲。
然后答道:“确有这个可能。”
“你说这话可有依据?”
“她的皮肤上有些不正常的红点,一般来说,这最有可能是中毒的症状。”
她观察到,她的手和面部,都有几处红点。
但,为了避免出错,她又问道:“她身上这些红点出现多久她便出事了?”
“三天。”他答道。
“三天的话,是中毒无疑了,其他病症出现红点不会三日即亡……”
“果然如此。”他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她看了看他,被他目光里的恨意吓了一跳。他的手放在水晶棺的边缘,手背上青筋暴露。
青枝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待自己,自己是知晓了这个地下室这个秘密的人。
父亲当日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个水晶棺,所以回去后才讳莫如深?
正胡思乱想间就听他道:“若是这件事被你传扬出去,小心你性命不保”
她承诺道:“郑公子放心。我可以回去了吗?”
在这儿她觉得压抑,这地下室里冷嗖嗖的,重要的是心头的寒凉之感让她浑身难受。这寒凉来自于他,也来自于眼前水晶棺里躺着的女人。
“可以。”他答,“对了,不要和那个女人说起我带你来过这儿。否则,你可能走不出这个宅子。”
“放心,我不会和她说的。”她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
是他的继母,那位夫人。
她离开了水晶棺,往楼梯处走去,上楼梯的时候她听到背后他的脚步声,也在往楼梯处走,她匆匆到了上面,并未等他,而是直接往此前自己所在的房间处走去。
为了以防回去时夫人已经在某个房间门口等她,她便在路过某个墙壁时以手摸了摸墙,将自己的手蹭得脏兮兮的。
到了当时挨个看的房间处,她便看到那位夫人正站在一个房间门口。
“你去哪了?”夫人问。
“我手因为不小心摸到东西弄脏了,刚才想找地方洗手,但未曾找到。”
夫人对身旁的年轻女子道:“快去端盆水来。”
那年轻女子便匆匆离开,不多久,手里端了盆水匆匆返回。
青枝洗了手,和夫人一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看去。
对有些布局不甚合理的房间,她一一提出了建议,夫人便决定根据她的建议对房间做出些许改变,有些房间是改变房间的家具布置格局,有些房间则开窗通风。
青枝注意到,这宅里虽住人的房间不少,但这宅里却没什么人。
下人她看到的只有四个,一个开门的中年妇女,一个端葡萄等水果给她和陆世康以及太子殿下侍卫吃的年轻女子,进院时看到的两个年老体弱的下人。
但她能通过这儿的床铺数量估算出这儿常住人数至少二三十人。
因为若不是常住,床铺上必不会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她还和夫人一起经过了郑劲招待太子萧和花木纯的会客之室,那里自是不便进入。
逛了一圈后,夫人便回房休息去了,青枝来到东厢房的那间此前坐过的房间,见陆世康已经坐在里面。
他正和那侍卫边下着棋边说着话:“所以,你就这样去了宫里?”
“对啊,不去不行啊,我是当年的武科状元,本来只想在县里好好的继续当差,好照顾一家老小,但,皇宫要我去,县官便不敢再用我了,我不去就无法在吉县立足了。”
“你家人可去京城陪你”
“陈砾,你可真是说笑了,京城的宅子,岂是我能买得起的?”
“京城的房子很贵?”陆世康手提棋子随意说了一句。
“在你眼里,自然是不会贵的,在我眼里,那是高不可攀。”侍卫眼睛盯着棋盘道,他在等陆世康落子。
青枝心道,陆世康当真是不知普通百姓的辛苦,当人人家里都如他家那般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