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她绑在腿上的小刀,由于绑在内侧,方才她全身尽湿的时候并没有被暴露。
她的眼里有了一抹狠绝,有了这个最坏的打算之后,她倒也心安了。
若是顶下这个弑君之罪能换来郁梦离和天下苍生的太平,那么她也算是值得的。
明云裳这般一想,她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只是想起喵喵,她的心里又有太多的不舍,对于那个孩子,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轻轻咬了咬唇,屋子里寂静无声,她的脆弱在这一刻也倾泄而出,她的眼圈泛起了淡淡的红意,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告诉自己终是想得太多了。
如今的她,也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她轻轻地叹一口气,将眼角边的泪水擦尽,然后又端坐在那里。
她这一坐就坐到了黄昏,天顺帝还没有回来,她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她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太监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她的心里愣了一下,却又安心了几分。
那太监进来将饭菜布好之后,然后将一个瓶子递给明云裳道:“谨相,外面的侍卫又增加了些,你可以千万小心。”
明云裳见他的眼里满是关切和担心,她便知道她之前对他的猜疑有些过头了,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
那太监忙道:“谨相客气了,我这条命还是谨相的。”
明云裳冲他轻轻点了一下头,他也回了一下,在旁等着她把饭菜吃完,然后将东西收起来后全走。
明云裳将瓶子打开了来闻了一下,她并不擅长用毒,几乎不会医术,也不知道灵枢给她的那个瓶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瓶底,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打开放在案上。”
明云裳对于灵枢的医术是信得过的,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走到这一步,她的心里也安生了不少。于是她便将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全部倒进了天顺帝案前的那个盒子里。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如此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天顺帝还没有回来,她一时间不知道天顺帝到底去了哪里,却又终是觉得他晚一点来,对她而言终究是一件好事。
如此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大门被人打开,明云裳愣了一下,扭头一看,却是皇后万氏。
明云裳知道以前郁梦离曾经用过一些法子要取万氏的命,没料到她的命极大,居然这样都没有死。
皇后看到明云裳身上的衣服后冷笑道:“平日里瞧着谨相穿着一口官服,觉得很是威风,很是儒雅,没料到谨相穿上宫装之后,竟又变得如此的妩媚动人,谨相真是宜男宜女,不管你做任何打扮都是极好看的,也难怪皇上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明云裳一看到皇上,眸子里的寒意重了些,她和皇后也算是交手了几回,只是以前的那些交手,全部都是背地里的一些手段,这般将脸皮撕破了的对恃,却还是第一回。
明云裳觉得和皇后在天顺帝的事情上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浅浅地道:“皇后娘娘谬赞了,论起风情来,我是无论如何也适不过娘娘,娘娘是后宫之主,皇上的心也尽在皇后娘娘的身上。”
皇后冷笑道:“今日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的心里有谁,你也是极清楚的,就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装了。你虚伪了那么久,我心里一直有些恼,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想剥了你那层皮,不想却三番五次栽在你的手里,明云裳,你果然很有两下子。”
明云裳含笑道:“不如皇后娘娘有手段,就算是明明知道自己有意中人,却还愿意为了自己有一已之私而入宫,得了这天下女子都想要的位置,反过头来又开始后悔,只是皇后娘娘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吗?不说你的心上人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你,就算曾有过你,依着你那残花败柳之身,难道还想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一边端着你高高在上一国之母的架子,一边想和你的意中人有私,这样的想法,不可谓不贪心。这世上但凡是贪心之人,到最后必定会一无所有,皇后娘娘那么聪明的人,难道连这一层也看不透吗?”
她对于皇后心里也颇有恨意,当日她和皇后在没有任何过劫的情况下,皇后就生了取她性命的念头,这手段不可谓不狠,不可谓不毒。
此时的皇后并没有她之前见到的那分风姿,她瘦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她的背因为中了毒的缘故,已微微弯着,她原本青丝满缠的头,如今已有不少华发,且再也没有以前的浓密,发明显掉了一掉以上,露出了雪白的头皮。
她看着这样的皇后,只觉得她真是只可怜虫,自诩聪明一世,却是一个蠢的。
皇后冷冷地道:“明云裳,我今日不是来和你做口舌之争的。”
“不是做口舌之争,想来就是要利用你在后宫里的权利,想办法置我于死地,只是我也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今日若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成。”明云裳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皇后道。
皇后冷笑道:“我没有那么蠢,就是想来看看你的样子,你以前不是很得意吗?不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话吗?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有多么的可笑,顶着谨夜风的脸,穿着宫里妃嫔衣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哦。”明云裳淡淡地道:“也许我真的像个笑话吧,但是也没有关系,人总有落难的时候,而且我也还有盼着,这深宫虽深,我总有出去的一日,可是我看娘娘现在这副样子,只怕是要老死在这坐深宫之中了。”
皇后的眼里有了一抹尖锐道:“那是你这么觉得,你真的觉得郁梦离会为了你不顾一切的进宫吗?若你有这样的想法的话,明云裳,你就太天真了,在男人的心里,永远都是江山第一,女人于男人,说到底不过是个附属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