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闻言倒又放了心,便命人将大夫送走。
很快就有人寻来了米汤喂北王和玫瑰喝下,北王喝下没多久便醒了过来,他的精神看起来比方才好了不少,他急切间便又问玫瑰是否有事。
明云裳微笑着道:“王爷不必捏心,王妃无碍,腹中胎儿也没事。”
北王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一扭头看到天顺帝,顿时泪流满面,然后大声道:“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郁梦离一直都陪在天顺帝的身边,当他最初看到北王的样子时,他也吓了一大跳,心里一时间百感焦急,想上前去扶上一把。
只是他如今顶着别人的面具,和北王算是陌生人,实不好表现的太过亲近。
只是北王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时,他便在旁插话道:“王爷不必激动,这一次北王府里出事之后,皇上对这件事情极为看重,命下官彻查此事,在见到王爷之前,下官对于这件案子已有一些眉目,并已上报给皇上。如今见王爷平安归来,实是喜事一件,有王爷在,想来也能解下官这些日子以来苦思不得其解的谜团。皇上最是关心王爷,自会还王爷公道。”
他这番话说得很是妥贴,只是站在最公正的立场说话。
北王看了他一眼,他便又补充道:“下官是皇上新任命的吏部侍郎李正,王爷也许没见过李正,但是李正却对王爷仰慕已久。”
天顺帝微笑着对北王道:“朕对北王府里起火的事情也甚是好奇,王叔如今安好,朕也就放心了。只是朕听闻那一日的大火极为炽烈,王叔卧室的大门也是紧关的,朕有些好奇,王叔是如何逃过此劫的?王叔又是如何钻到地道里去的?北王府里好端端地怎么会有地道?”
他问的极为温和,这一连串的问题也问得极为合适,只是他的言词间终是显得急切了些。
北王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劳皇上关心,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却是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微臣的命!”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他皱眉道:“王叔且细细道来,若是这件事情是有人刻意为之,此等伤害皇族中人的行径,朕必不会轻饶。但是若王叔所言有虚,就算你是朕的王叔,朕也不会偏私!”
“皇上圣明!”郁梦离在一旁道:“这件事情如今微臣也有颇多猜测,只是没有太多的证据,王爷定会将事实诏告天下!”
北王大声道:“这一次的事情是别人刻意陷害微臣,微臣这一次能活下来实属命大。微臣将要说的话,句句是真,若有一句谎言的话,但凭皇上处置!”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北王缓缓地道:“这件事情需从行宫脱险之后说起。”
天顺帝的眸光更深了些,听到他的话后便道:“朕听着,王叔请说。”
北王轻咳了一声,明云裳见他坐在那里气息有些不顺,便将他扶了起来,又替他取了一个枕头垫在身后。
北王道了声谢后道:“那一次微臣与谨相、兰陵王以及容太傅从行宫里脱险出来的时候,当时谨相和容太傅先回了京城,微臣由兰陵王带着往京城赶。回京的路上向臣醒来,一再谢兰陵王的救命之恩,兰陵王却告诉微臣,行宫根本就不是行宫,而是皇上的陵墓,这一次是皇上设计要害死我们。”
“胡说八道!”天顺帝当即否认,脸上满是愠怒道:“兰陵王真是鬼扯。”
郁梦离在心里道:“鬼扯的那个人只怕是你,做为一国之君,脸皮厚到这种地步也是极少见的。”
北王又咳嗽了一声,明云裳递了一杯水给他道:“的确,兰陵王在胡说八道,那一次的事情,微臣也在场,皇上最是仁义,又岂会做那样的事情,那一日遇险必定是兰陵王设计的。”
天顺帝看了明云裳一眼,他胡扯的话得到了明云裳的确认,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却终因为明云裳全了他的面子而又觉得很是妥当。
北王将明云裳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斥责兰陵王的,可是兰陵王却说出了一系列的事情,中间不乏一些极为难听的话,微臣实在是说不出口。”
天顺帝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北王却无比从容地道:“早前我便觉得兰陵王有异心,可是却又觉得他是皇族中人,必不会做出那等下作之事来。可是在那一日和他聊天之后,我便发现他根本就是野心勃勃,对皇上也有诸多不满,我实在是听不过去,便反驳了他几句,不料却将他惹怒了,他怒气冲冲地告诉我,就算是我对皇上再忠心,皇上也必不会念一分皇族的亲情。”
“岂有此理!”天顺帝忍不住骂了一句。
郁梦离却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一唱一和倒也是极得天顺帝的心思。
而北王的这一番话也实在是妙不可言,当日兰陵王当朝骂天顺帝,天顺帝暴怒无比,可是北王的这一番话还是在说天顺帝荒淫无道,听到人的耳中却另有一番滋味。
再加之兰陵王之前已经这样骂过天顺帝了,这样的话天顺帝纵然不爱听,但是却会把所有的过错全部算在兰陵王的身上。
北王轻叹一声道:“原本在行宫的时候,因为兰陵王救过我,所以我心里对他满怀感激之情,可是在听到他的这一番话后心就满是不满,忍不住顶了他几句。他却阴森森地告诉我,我这样信任皇上日后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当时我不太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与他道不同则不相为谋。”
“真没有料到兰陵王竟是如此的无耻!”天顺帝咬牙切齿地道。
北王轻轻地道:“我与他虽然是兄弟,但是因为年岁相差甚多,平日里并不是太亲厚,但是在我的心里,却一直对他颇为尊敬,因为他是我的兄长。可是如今看到他所做的一切,心里不由得生出寒意。那一日从行宫回来之后,我的心里一直不得安宁,总在想他说的那番话,想过要劝他,却又知道他的性格素来刚强,我劝他他必定是听不进去的。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这样一错再错下去,想要进宫向皇上示警,只是我的身上受了极重的伤,连床都下不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进宫。于是便强打起精神给皇上写了一封信,不料那送信之人在进宫的路上就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