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谢了恩之后便缓缓退了下去,她的眼睛幽深如海,如今这事倒显得愈发的好玩了,容景遇,天顺帝,你们两人慢慢地玩去吧!
她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容景遇,他站在西风之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睛似看着前方,显得微微有些迷离,他似感觉到她出来了。
他扭过头朝她笑道:“遇以为自己来得极早了,不想谨相竟更早,倒与遇颇有默契。”
明云裳微笑道:“我也觉得和容太傅颇有默契,大家想事情也极易想到一起去。”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一勾,只淡淡地道:“谨相今日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不如容太傅的好。”明云裳看着他道,他长的和郁梦离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两人的性情也相差甚多,纵然同样都是赏心悦目的类型,郁梦离于她是一生的爱情,而容景遇却只能是毒药。
容景遇笑了笑道:“谨相一如往昔会说话,遇昨夜想了良久,这一生也许都满是算计,也得不到你的回眸,可是在皇陵里的那一段时光却能让遇回味良久。”
明云裳嗤之以鼻,容景遇却又缓缓地道:“不管你信是不信,我都极为怀念,若不在尘世间,你我尚能和平相处,而一回到人间,你我就只能是敌人了。”
明云裳微笑道:“我和容太傅一样,深有感触,只是容太傅机关算计,不知道有没有算过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倒没有。”容景遇幽幽地道:“这世上没有人能杀得了我。”
明云裳冷笑一声,容景遇却又道:“能杀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明云裳不以为然地道:“容太傅会不会太自负了些?”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当然,你也可以试试,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是甘愿的。”
明云裳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扭头扬长而去,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到刑部拿了文书粗粗看了一遍之后,便命人将红依和秦解语押上来,身边的刑部侍郎答道:“谨相还是亲自去看看他们吧?”
“怎么呢?”明云裳问道。
刑部侍郎苦着一张脸道:“秦解语的武功实在太高,脾气又大,我们此时若是将他带出来的话,只怕先得被他打死。”
明云裳也是知道秦解语的性子,他那样被关着,心里只怕有万千的不平。
而天顺帝的手段又是那样的恶劣,他不生气才怪,她早前便想亲自去看他的,只是思来想去又觉得有些不妥。
此时刑部侍郎这么一说倒又名正言顺了起来,她淡淡一笑道:“若如此,那本相就亲自去接他们。”
刑部侍郎闻言松了一口气,而当明云裳穿过幽深刑部大牢看到秦解语时,她的脸上便满布寒霜,扬起一掌,便将刑部侍郎抽翻在地。
明云裳素来是沉得住气的,在人前的她,多数时候都是喜怒形于色的,此时这样的暴怒,实在是罕见至极。
她那一下出手是又快又狠,纵然她不会武功,这一下力气用得极为巧妙,刑部侍郎是个文官,一时间也吃不消,他不知道她为何发愁,只得问道:“下官不知哪里得罪了谨相?”
明云裳指着浑身是伤的秦解语道:“谁允你们这样伤他的?”
此时的秦解语虽然如往常一样着了一件红衣,只是明云裳一眼就看出来他那件衣裳上已被血浸透,那有些发黑的红色,便显得无比的诡异。
少年靠墙站在那里,见她过来只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有一条伤痕,看起来甚是可怕,他的红衣如血,上面却已多了几道口子,那几道口子看起来有些深,可以看到翻出来的皮肉。
明云裳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又如何能不恼,只能在心里暗暗祈求,他没有被伤到筋骨。
刑部侍郎闻言愣了一下道:“是皇上……”
他说罢眼里又满是惧意,一时间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低着头。
明云裳闻言立即想起郁梦离早前对她说的话,早前天顺帝因为顾忌他的武功,曾命人要锁住秦解语的琵琶骨,若不是他早有安排,只怕秦解语的一身武功都得被废,此时只是受了伤,被关在这里,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明云裳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的怒气微微散了些道:“本相的弟弟也敢打,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这般一说话,官威立现,夹杂着层层杀气,刑部侍郎也吓得不轻,只得轻声道:“微臣也是奉命行事,早前传言他亲手杀了谨相,下官心里着实气闷,下手是重了些。”
“传言?你是刑部侍郎,也信传言之说?你亲自察证了吗?”明云裳厉声道。
刑部侍郎吓得不轻,不敢再答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却也知道此时就算是再为难刑部侍郎也无济于事,她冷哼了一声,然后大声道:“日后在没有完全查清楚案子的情况下谁也不能随意用刑,谁敢杀犯人一根头发,本相就把执法之人的头发全给拔光!”
刑部侍郎吓了一大跳,忙叠声道:“下官不敢,往后必定查清事情之后才用刑。”他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叫苦不已,真是倒霉得紧,竟让他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而若是什么刑都不用的话,往后的案子又将如何去查?只是明云裳是他的顶头上司,此时又在气头之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明云裳命人将牢门打开,她缓缓地走到秦解语的身边道:“解语,不用怕,我来救你了。”
秦解语的眼睛骨碌碌朝她转了一圈,然后嘴角边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道:“来,跟我回家。”她将手轻轻伸了出来,眸子里满是怜惜之色。
秦解语轻应了一声,然后脚下轻轻一动,他才跨出去一步,身上便没了力气,身子直直地朝明云裳砸了下去。
明云裳大惊道:“秦解语,你怎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