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帝淡淡地看了明云端一眼道:“你怎么看?”
明云端是被北王送进皇宫的,她若是偏着北王会被天顺帝猜疑,而若是对北王落井下石又显得太过薄情,她想了想后道:“臣妾不懂国家大事,不敢妄言。”
天顺帝知道她的心思,冷哼一声道:“实是个没主见的妇人。”
明云端低着头不敢再说话,天顺帝又缓缓地道:“北王年纪与朕相仿,却是朕的皇叔,朕以前瞧着这个王叔还算老成,所以将他留在京城里,可是这几年他是越来越不安份了,此次竟为那些难民求起情来。那些个难民,哪里是什么难民,分明全存了谋逆之心,这般拥进京城不过是在打朕的脸!”
皇后听到天顺帝的这句话不由得愣了一下,天顺帝以前的猜疑之心就颇为严重。
到如今竟比以前更甚,一个皇帝若是不顾臣民的生死,再加上如今苍澜王朝动乱四起,只怕这个王朝的根基已动。
只是她终又觉得,就算是苍澜王朝动了根基,也必不会在天顺帝的手里的灭亡,她的荣华富贵更加重要。
天顺帝对北王存了疑心,那么她也可以借这一次的机会除掉明云端。
她柔声道:“皇上说得甚间,北王这一次做得的确不是太妥当。北王在京中一直有贤王之名,朝野上下,不少的文臣武将对他都甚是尊重,去年北方涝灾,北王爷散尽王府之财给那些寻常的百姓,在百姓的眼里,北王爷的地位是极高的。这一次姑且不说那些聚在四周的难民是真是假,北王爷这样做便有笼络民心之嫌,此心的确不能助长。只是北王和御史们的关系都极为不错,此次打的又是为百姓着想的旗号,若是皇上不允,只怕北王爷会怂恿御史们进宫请命,到时候就不太妥当了。”
天顺帝闻言眼底里寒意更浓,明云端听到皇后的话暗自觉得这女子实在是狠毒,竟这样设计陷害北王,只是她本是从本王府出来的,心里却也恨透了北王,一时间只静坐不语。
天顺帝冷着声道:“他敢!”
皇后轻声道:“皇上,先不论这些事情,京城里的难民四处流浪可以让宇文乾杀掉,可是京城外却还有更多的难民,留着他们只怕是更大的祸端,他们今年引发了瘟疫,若是一直呆在京城外,明年只怕不家瘟疫。而且那么多人集合在那里,只怕会是更大的灾祸,之前他们涌进了京城,往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涌进皇宫,实不能留。”
明云端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寒毛倒竖,她平日里也算是个狠心,可是此时听到皇后的话,便觉得皇后才是个真正的狠角色,毒的让人难以想像。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杀气,他冷着声道:“这一层,倒是朕大意了,竟让那些刁民呆在京城外那么长的时间!”
皇后轻声道:“皇上日理万机,总不能事事兼顾。”
天顺帝看着皇后道:“皇后觉得派何人去解决那些刁民合适?”
皇后柔柔地道:“臣妾觉得,北王对那些刁民甚是关心,这件事情由他去做最为合适。”
天顺帝微微思索一番后道:“皇后的法子甚合朕意。”
明云端在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早已汗透重衣,她看到天顺帝那满脸欢喜的样子,也终是明白为何皇后能独得天顺帝的宠爱,这个女人的心机和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厉害,也终于明白天顺帝嘴里说很讨厌后宫干政,私底下却还是喜欢有人给他出谋划册。
皇后微笑道:“只是皇上若是直接扳下圣诣让北王去做这件事情,北王只怕会反对,也会让其它的臣民觉得皇上不体恤他们。臣妾觉得,不如先派一个人去说服北王,让他心甘情愿请命去杀了那些刁民,一来全了皇上的仁义之心,二来北王怕再也顶不住贤王之名,往后再不能给皇上带来祸事。”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分亮光,皇后的这番话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她说的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的心里顿时便有了几分欢喜,他微笑道:“知朕者,皇后也,不知道皇后属意谁去说服北王?”
皇后看了明云端一眼道:“童嫔是北王送进皇宫的,和北王有过交情,而如今童嫔又深沐皇恩,得皇上宠爱,是皇上的妃子,由她出面再合适不过,一则她了解北王,更容易说服他,再则童嫔如今的身份不同于往日,可以代表皇上的意思,北王是聪明人,自是猜得透这一层的关系。”
天顺帝的嘴角上扬,明云端直觉皇后不安好心,她拒绝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极有道理,只是臣妾早已是皇上的人,和北王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臣妾又嘴笨,对于国家大事实是完全不知晓,又如何能说服得了北王?”
“童嫔不必过嫌,你的聪明才智本宫和皇上都看在眼里。你不懂国家也不打紧,只要愿意为皇上做事便好,其它的并不重要。”皇后笑眼弯弯地道。
天顺帝看了明云端一眼道:“皇后说的极有道理,这件事情就这么办吧!”
天顺帝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明云端就算是想要拒绝也无从拒绝起,她只得低声道:“是!”
皇后眸光温和地看着明云端道:“童嫔实是聪明无比,往后本宫还得多多倚仗童嫔。”她的心里难掩得意,这简简单单的一招,既可以除去北王,也能让明云端从今往后在宫里再无地位。而除去了北王,也就相当于除去了郁梦离的一条胳膊。
明云端心里恨透了皇后,却还得道:“皇后娘娘客气了,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自然事事要以皇上为重。皇上就是此刻叫臣妾去死,臣妾也心甘情愿。”
天顺帝笑道:“你如此懂朕的心思,朕又哪里舍得让你去死?再说了,这一次只是让你带着朕的诣意去找北王,办完差事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