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嘻嘻一笑道:“是你自己说我是你娘投胎转世的,所以我自然得像你娘亲一样疼你。”
秦解语闻言有些无语,她却已吃吃的笑了起来,他顿时明白她不过是在逗他罢了,他看着她那暖暖的笑容,他的心里也一阵开心,不管她是否存心占他便宜,只要她高兴了,那么他也就高兴了。
而他心里对她的依恋,随着时间的推移竟也越来越浓,他对于人间感情的认知极为简单,便缓缓地道:“好!”
明云裳没料到他会答应,又笑了笑,只是笑着笑着却能感受到他的孤独,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而他已半蹲了下来,将头靠在她的腿上。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将他推开,他却已将眼睛合上,然后如梦呓般道:“娘……”
明云裳的手便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他推开了,那只欲去推他的手也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背上,然后轻轻抚起来。
她怀孕之后,母性更浓了些,她突然觉得他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的心里顿时满是怜惜。
容景遇回到容府之后,身子紧紧的靠在院子里的那张巨大的吊椅之上,他的眼睛微微合着,到如今还在细想今日之事。
琴奴也已得到消息,知道明云裳并没有死,她的心里一时间满不是滋味,她手上的伤早已包好,只是这一次伤得有些重,她这段日子怕是再不能弹琴了。
她让丫环做了容景遇爱吃的百合莲子粥端了过来,一进来便看到容景遇靠在吊椅上的样子。
她的眼眶便红了起来,那把吊椅是素素最喜欢的椅子,自从素素去了这后,容景遇便命人将那把吊椅搬了过来,日日命人打扫,但是他从来都不坐,也不任何人碰那把椅子。
他此时坐进了那把椅子,心里只怕有了更深一层的感触。
琴奴知道今日里容景遇命人杀明云裳,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可是明云裳却还活着,她知道容景遇往后怕是再也狠不下心去杀明云裳了。
她的眼里有了一分怨毒,却又没有更好的法子,今日里的局,容景遇准备了极久,他以前不管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是算无遗策。
像这要精心准备的事情,更没有一人能逃得掉,可是明云裳和郁梦离都逃掉了。
最可恶的是,天顺帝因为今日的事情而看到了战天南的能力,按这样的情景,战天南要得到重用不是难事。
而这一次容景遇的计谋也算是暴露在天顺帝的面前,从今往后,天顺帝对容景遇只怕会有些猜疑了。
这一局,纵然容景遇和郁梦离各有损伤,但是说到底,却是容景遇败了。
琴奴轻轻走到他的面前道:“二少爷,喝碗粥吧!”
容景遇没有睁眼,只是将手摆了摆。
琴奴咬着牙道:“这一次纵然我们没有成功,但是郁梦离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二少爷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容景遇的眼睛终是缓缓睁开,然后淡淡地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现在没有胃口,想一个人静静,你下去吧!”
琴奴的眼睛更红了,她咬着牙道:“二少爷只怕是在为明云裳的事情烦心吧!”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琴奴,你逾越了!”
琴奴咬着牙道:“如今在二少爷的心里,我做什么只怕都是逾越,只是二少爷又何必如此消沉,素素去了多年,二少爷更应该早些放下,明云裳无心于你,又何必为她烦心?”
容景遇的眼里有寒茫射出,琴奴不由得一惊,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大步,他那样的眼神只有在素素死时她曾看到过,此时再见,心里不由得满是惊恐。
他看到琴奴的那副样子,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眼睛再次缓缓合了起来,这一次连手都不摆了。
琴奴知道今日里已经惹怒他了,她心里觉得委屈,却又觉和他更苦,抹了一把泪,什么都没有说,只将那碗粥放在距他不远的石桌之上,然后便缓缓地离开了。
容景遇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将身子往那吊椅上再靠近了一些。
由于天顺帝给了明云裳三天假期,她第二日睡到自然醒,婷韵竟早早就准备好了早餐在外面侯着。
红依看到婷韵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纵然红依不算太喜欢婷韵,可是此时看到婷韵为了明云裳真的将公主的身份放下,卑微到尘土里去了,红依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红依有时候会想,若不是在她和明云裳新婚的那一天她对婷韵说了那样的话,婷韵是否已经放弃了明云裳?
她原本并不知情为何物,如今看着婷韵的样子也替她生出了几分愁绪。
红依原本想帮婷韵去叫醒明云裳,只是想到明云裳的女儿身,又终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转过身,准备去绣房里绣花,却在绣房的门口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秦解语,她忍不住问道:“你到绣房里来做什么?”
秦解语啃了一口饼子后道:“我有样东西你帮我绣绣。”
红依闻言瞪了他一眼道:“我又是你家的丫环,为什么要帮你绣?”她说罢便直接进了房间。
秦解语见她不理他,他也鼻孔朝天,径直走了。
红依看到他的样子又有些想笑,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这个世界都开始乱了。
她身边的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因为明云裳而变得不太正常了。
她托着腮坐在那里,眼睛里有一分迷离,她是明云裳的妻子,明云裳又是世子的妻子,世子又将她许给了郁南,可是却又将郁南留在了宿州的军营,这叫什么事?
她的心里有些烦躁,绣花本不是她的强项,只是嫁给明云裳之后又实在是无事可做,闲来也只能绣花了,可是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绣的鸳鸯,她怎么看都觉得像鸭子。
这是她绣给郁南的帕子,只怕郁南看到也不见得喜欢,她将帕子从绷架下取了下来,然后有些气闷的往旁边一扔,一双手将帕子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