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他永远是最好的

明云裳早知他在宫里有人,只是以前一直觉得他的人不过是密切关注容景遇等人的行踪,不想宫里发生的事情不管大小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她双手环抱在胸前道:“阿离,我发现我以前对你的了解是极度不够的。”

郁梦离看着她道:“没办法,很多事情我们必须想得远一些。”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道:“那么我是否可猜想你将所有的事情看得如此清楚,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也有自己的人马?”

她想到那一日他攻打苗静波里煞气逼人的样子,那些黑甲武士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

郁梦离微笑道:“不时之需的人马总归是会准备好的。”

明云裳忍不住笑了笑,她看着他道:“你那些不时之需的人马听起来是有些吓人的。”

郁梦离的轻轻耸了耸肩,明云裳却又道:“不过那些人马还是轻易不要动用的好,听你把这些话说得如此轻松,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想到如何解决眼前之事的法子?”

“裳裳,我们要解决事情不能只看眼前,而是至少要看三步以上,各种好的结果,坏的结果都得想到。”郁梦离轻声道。

明云裳幽幽地道:“我自认为我想事情还算周全,只是和你一比总显得有些毛躁。”

郁梦离缓缓一笑,明云裳瞟了他一眼道:“对于你的安排我自是十分放心的,但是在我看来眼前确实是一场危机,除非你也想天下大乱,引天水国的兵马进入我朝。”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一眯道:“那是下下策。”

明云裳愣了一下,郁梦离又浅笑道:“这一次不是还跟了两个副将过来吗?这个局面我想我也应该享给梁悦和于军吧!”

明云裳呆了一下后道:“阿离,你行事永远出人意料,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个法子还是很不错的。”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你觉得好便好。”

梁悦和于军来到各自的房间之后,里面虽然整理的极为工整,但是比之京城他们的住所却差了极多,于军有南下赈灾之行倒不觉得怎么样,梁悦却觉得不痛快了,他伸手一摸桌子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他忍不住将门外的守卫唤进来骂了一顿。

那守卫被骂的心里极度不快,却也只得替他将桌子重擦了一遍,屋子里的东西弄完之后,那守卫出门时遇到丁乾,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丁乾笑了笑,暗骂这些从京城来的公子哥屁事就是一堆。郁梦离明明病得要死了还去看那些东西,梁悦整个人身上都是漂浮之气,就那个于军还有点麻烦。

他之前曾收到兰陵王的书信,让他小心对付郁梦离,可是当他看到郁梦离的样子之后就没将郁梦离放在眼里。而明云裳虽然跟了过来,但是是个文臣,纵然贵为左相却也没有调集兵马之权,他自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战天南虽然跟着他们进了军营,但是并没有进到帐中,而是在军营的外围活动,他看到那些列队的整齐的军帐,暗叹兰陵王带兵还是极为严谨的,郁梦离要从兰陵王的手中将兵权完全接过来怕也不是易事。

他这个自小就生活在战场上的人,前年被在容景遇囚禁在惊鸿山庄,去年又几乎全呆在京城,对于军营感到无比的熟悉和亲切。

他在京城的时候,虽然有满身的悍气,但是那样的气质在京城那种歌舞升平的地方,多少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今他一身便装站在军营的外围,那一身杀气溢出来时,不知怎的就几分傲气冲天的豪迈。

战天南觉得自己只要往军营里一战,他整个人就活了,他更觉得他天生就应该征战沙场,京城那样的繁华之地实在是不适合他。

他望着还未完全化尽的积雪,寒风掠过高山再吹过他如刀刻一般的脸颊,他的心也眼着有了几分寒气和肃杀之气。他的眼里又呈现了他曾血染沙场的情景,心也有了几分悲壮,他这一生都为了整个王朝而奋斗,可是回到京中却因为功高盖主而事事受到猜疑,若说他的心里没有一分恨意那也是骗人的。

只是他并不喜欢那些权谋算计,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抱负,也不知要如何才能解开困在他面前的死结。天顺帝是明显不再信他,所以才将他的兵权收了不少,这一次燕州之行,天顺帝对于他的自动请缨,怕也是存了几分猜疑。

天顺帝不敢用他,可是却也放心不下梁悦和于军,这中间多少有些权宜之计,若是实在不行,他怕是还得征战一回。

战天南的双手负在胸前,宿州的天气比起京城还要冷上几分,有着北方特有的苍凉之美,一如他此时的心境。

军营外的长满了矮小的灌木,他一个纵身便猫了进去,他躺在里面可以看到澄净无比的天空,鼻子里还能闻到草木里透出来的淡淡清香,这是他极为喜欢的味道。

他的眼睛微微合上,享受这属于他的宁静,他轻轻吁了一口气,又想起了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打战,可是第一次就成了将军,原因很简单,那支军队被敌人打得狠了,早已丧失了斗志,主帅承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败迹,然后引鸠自尽了。

当时他的想法极其简单,他只想活下来。当年他的姑母还是皇后,鼓动他上战场不过是做给先帝看的,证明战氏一族依旧勇猛,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姑母保住权位的牺牲品。

后来别人都夸他勇猛厉害,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初的他心里有多害怕。

他永远记得那一夜他伏在桅子花树下,那株树不算太大,却能挡得住他瘦弱的身体,在他伏下的那一刻他闻到了鲜血和桅子花混杂在一起的香气,那香气是那么的特别,那么的沁人心脾,却又透着诡异的妖气,记他觉得也许他下一刻他的鲜血就会染上洁白的桅子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