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闻言眸光暗了些,郁梦离却又笑道:“不为那些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人烦心,纵然今夜的事情父王不会就此罢休,也实没有太过担心的事情。”
仲秋看了他一眼后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话。
假明云裳却已迎上来道:“世子这几日都去哪里呢?这段日可把我担心坏了。”
郁梦离看了假明云裳一眼,心里一时间涌起万千的情绪,他淡淡的道:“这段日子心里闷的慌,出去散散心罢了。”
假明云裳对于上次进宫的事情已有了一分猜疑,若说上次送别宴上她还有些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这一次便已能猜到七七八八,她的这一层身份如今已成了窗户纸,一捅就会破。
只是假明云裳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若是真的明云裳就在京中,那她又在哪里?这中间到底还藏了什么样的事情她实在是不得而知。
而她原本以为郁梦离会揭穿她的事情,可是郁梦离却比谁都冷静,对于那些事情几乎是只字不提。于是于,她又忍不住想是不是郁梦离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她对自己的易容术十分有信心。
因为她的心里抱了这一分念想,便又开始自欺欺人起来。
郁梦离知道她平素也是个聪明的,有很多事情她心里也是极清楚的,若是依着他以往的性子,他是不会再将这个女子留在身边了,只是如今明云裳的身份还极为特殊,他这一层他还不能主动揭破。
明云裳回到谨府之后,秦解语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三分怪异,她直接无视,回去之后直接把门一关,洗漱完之后拉过被子便开始睡觉,第二日五更便被红依唤起,又到早朝的时间了。
这是新年的第一个早朝,大殿之上,虽然还透着几分因为过年后的轻松气息,只是众人都知道今日里天顺帝必定会下一纸圣诣,而那纸圣诣却会让原本的名门望族利益受到极大的损伤。
而让天顺帝最初动了那分心思之人就是当朝左相谨夜风,而后那个提议又得了右相路之谦的肯定,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
天顺帝趁着过年的空档,也四处去察探了一番民情,只是他身边天子,不宜离京,所以他只要京城附近看看,他看到的景像虽然没有明云裳之前说的那么严重,却也深深的觉得变法之事势在必行。
有些事情是需要到民间才能看到,可是更多的事情在朝堂上就能看得出来。
这些年来的国库一直处于半空虚状态,大前年江南水灾,前年江北旱灾,去年整个南方都是雪灾。
连二连三的灾祸让他的心里一直都不得安宁,想要好好治理一番国家却又有些无能为力,国库里空虚,就算是打算赈灾也是心有余力不足。那些税金一直难以收得上来,他数次下诣摧收,都被地方官员以各种借口给挡了下来。
去年的年初,天顺帝怒气冲天,将所有不尽力催缴国税的臣子尽数整治了一番,因着那一分举动,却让那些臣子们生了异心,却又惧怕皇威,最终去向普通百姓征税。
而这些年来天灾不断,百姓也甚是疾苦,那些官员一催税,百姓更是不堪其苦,这些年来早已难堪重负,在东南方的秦州,更是已有人起兵谋反,虽然后面被镇压了下去,可是这件事情在天顺帝的心里却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开国的时候,国师曾预言,若是东南方向有人谋反,那么整个国家也会随之动荡,他个人是不太信国师的话,只是这些年来,国力一年不如年,他的心里终究有了几分担心。
苍澜王朝建国不易,他断然不能让先祖打下的基业毁在他的手里。
而今唯有想法子改变现状,所以当日谨夜风中状元时在殿试上说的那些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所以他才会对谨夜风寄予厚望,所以才想着让他替他做出一番功绩来。
只是对于天命之说,他还是不太相信,所以也做出一些事情来试探谨夜风的才华,而谨夜风也真没有令他失望,那些考验谨夜风算是全部都通过了。
只是随着他和谨夜风走的近了之后,他却又发现他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总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来,而那些想法实不该是一国之君该有的。
他心里对那些想法很是懊恼,越是不想,却偏偏越是来的厉害。
天顺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万贵妃微笑道:“皇上一早何故叹气?”
天顺帝看了万贵妃一眼,如今的万贵妃处事依旧处处周全,行事也极为谨慎,可是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于他再也没有往日的吸引力了,他自己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太正常。而身子太医也检查过了,也说是无事的,有些事情他的心里一直想不明白。
他看了一眼万贵妃道:“又是一年之始了。”
万贵妃忙跪在地上道:“臣妾祝我苍澜王朝千秋万代!”.
天顺帝笑了笑道:“起来吧!这后宫的妃嫔之中,也就只有你最合朕的心意,也最知道朕的心事。”
万贵妃缓缓起身道:“皇上一心为天下苍生着想,上天必定保佑的我朝。”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臣妾这段日子听闻皇上想让谨相新年后就实行变法?不知可有此事?”万贵妃轻声问道,她见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便又轻声道:“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情,就来问问皇上,臣妾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心。”
天顺帝淡淡的道:“你担心也正常,毕竟谨夜风年岁还小,只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她的本事朕也看到了,让她去做那件事情,朕很是放心。”
万贵妃轻声道:“臣妾知晓谨相之前南下赈灾之后,皇上就对谨相寄予厚望,但是这件事情有关国本,怕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天顺帝微微有些恼怒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