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遇看着郁梦离问道:“世子可是在怀疑谨相的能力?”
“不敢。”郁梦离轻咳一声后道:“我只是觉得这事关国计民生,南方的百姓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谨相自是能将事情做好,但是怕是得花一番周折才行。”
“尤其是南方的那些官员,怕是会欺谨相没有经验到时候行为难之事就不太妥当了。”
天顺帝闻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问道:“依梦离之言,觉得派何人陪同前去比较合适?”
郁梦离浅笑道:“朝中的大臣,若论经验,无人可与路相相比。”
“但是谨相外出赈灾,路相自不宜离朝,而若论智慧,怕是没有人能及得上容太傅。”
“再加上容太傅虽然年纪青,却也算是朝中的老人,对朝中的事情想来也极为清楚。”
“更是极懂得为官之道,这一路上谨相若能得到容太傅的指点,想来会更上一层楼。”
天顺帝闻言眸光微微眯了起来,容景遇和明云裳不合之事,他再清楚不过。
若是容景遇肯助明云裳自是好事,只是容景遇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怕是极难会愿意陪明云裳前去南方。
而天顺帝对容景遇这几年来也颇为顾忌,心里也不太愿意容景遇干涉这件事情。
只是他的面上却微笑着问道:“容爱卿,你觉得梦离的提议如何?”
容景遇本是极聪明之人,只那一句话,他就已经听出来其中暗藏的算计。
若是郁梦离不当堂提出这件事情,他还可以找个合适的理由跟着明云裳去南方。
只是郁梦离一提出这件事情,他便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了。
因为他只要一答应,就表示他对郁梦离所说的了解朝中官员的事情默认了。
而天顺帝的猜疑心也极重,这简直就是一个陷阱。
他当即微笑道:“世子不问朝中事情,自然是不知道微臣这个太傅其实是个闲得不得了的闲差。”
“遇从不过问朝中之事,又哪里能了解官场上的那些事情。”
“微臣倒觉得兰陵王是朝中的中流砥柱,世子虽然因为身子不好不过问朝中之事,但是却也聪慧无双。”
“这些年来对官场的事情也多有了解,再加上兰陵王府的威势,若能陪着谨相前去,想来也是一件绝妙的事情。”
“而世子迟早要继承兰陵王的王位,这一次的事情当做厉练也是极好的。”
天顺帝心中微宽,却笑着道:“容爱卿一向谦逊。”
郁梦离叹了口气道:“承蒙容太傅看得起,只是微臣一介病体,怕是难以经得住南方的严寒……”
郁梦心微笑道:“前段日子三哥还去南方休养,南方再冷,料想也不会比京城冷,三哥就当做是去南方休养,再则父王也一心想让三哥成就一番事业,这当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郁梦离重重的咳了好几声,想要拒绝,只是总是说不到一个字便又咳嗽了起来。
明云裳原本听郁梦离说要陪她去南方赈灾,觉得那件事情实在是不可能。
可是此时听了这几人的对话,再看看天顺帝的脸,她便觉得这事还真能成。
这个郁梦离当真是个人精,早已把朝中众人的脾性摸的清清楚楚。
他这番以退为进的话说的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当真是绝妙无双!
最妙的是他的那副样子表现的有多少不愿意,就是一个受害者一样。
这家伙简直就比她还能装!
明云裳当即也配合的道:“世子,你没事吧?”她说罢又看着天顺帝道:“世子身子不适,只怕随微臣南下赈灾身子难以承受的住。”
郁梦心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谨相不用太过担心,我三哥的身子虽然不是太好,但是南方却比京城温暖,想来也不是难事。”
容景遇的眸光微深,当即浅浅一笑道:“六公子说的有礼。”
他这句话一说,朝中倒有半数大臣附和。
天顺帝一看这种阵式,便又看了一眼郁梦心,暗骂郁梦心太过狠毒,竟是连自己的亲哥哥也算计。
只是他从当权者看来这却也是一件好事,心里暗暗记下那些附和的大臣,却已有了其它的计较。
明云裳有些无可奈何的看了郁梦离一眼,只得大声道:“世子同行的确是一件好事,只是世子身子不好,怕是不能跟着微臣赶路,救灾如救火,微臣不敢有一刻耽搁。”
郁梦心看了她一眼后道:“三哥素来是明理之人,想来也不敢耽搁谨相救灾,三哥,我说的对吧?”
郁梦离只是咳嗽,却说不出话来。
朝中大臣一看到这种情景,倒有半数在摇头,却也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天顺帝的眸光微眯,一番权衡后终是道:“梦离能有如此为国分忧之心,朕心甚慰,你且陪谨爱卿走一趟,只是万事身体为重。”
他这样一说便是将事情定了下来,圣口一出,又有谁敢阻拦,郁梦离只得由得假明云裳扶着谢恩。
明云裳的眸光转了转,虽然还不完全明白天顺帝答应这件事的动机,却也第一次感觉到了朝堂之事的绝妙,也许往后她得在这些事情上再多花一些心思了。
天顺帝为今晚的意外收获而暗自开心。
万贵妃猜得透天顺帝的心思,却不知道郁梦离为何一定要去南方,若说这中间有什么理由的话,那么唯一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也就只有明云裳了。
她眼角微抬,忍不住又看了明云裳一眼。
自从明云裳来到京城之后,郁梦离表现出来对她的关心实在是超过了一般人,也超过了对自己派系的支持,她心里暗暗将这些事情记下。
天顺帝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便带着万贵妃离开了。
皇帝一走,气氛立马缓和了不少,假明云裳觉得肚子有些痛,便去后间出恭。
只是她才一进去,便觉得后颈一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