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还一直幻想着郁梦心能扶她做正室,只是此时看来,似乎这一切也只是她心中所想的泡影罢了。
她隐隐听到四周传来的轻笑声,一时间只觉得脸上烧的厉害。
依着她以前的性子,若是明知道一切无望,她的骄傲和自尊自会让她落荒而逃。
只是她转念又想,她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
宜城她是没有脸再回了,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郁梦心的身边。
她以前是觉得所有的一切她都是机关算尽的,无论什么只做对的事情,只是什么事情错了一步,那就是步步都错,她已经没有回头路。
明云端弄明白这些之后,只得忍着屈辱将泪水往肚子里咽。
她向明云裳轻轻一福,然后轻声道:“小妇人失言,还请谨相莫要放在心上。”
她的面上一片柔顺,心里的恨意便更加的浓了。
她之前就恨透了谨夜风,想要设法除去,没料到他命大无比,到如今竟还是好好的。
她这段日子也曾想办法要杀了明云裳,只是如今天的明云裳早非昔日吴下阿蒙,早已一步登天,站在相位之上。
更兼明云裳每日外出之时,身边高手环立,她纵然有那个心思,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只是恩怨早结,她的心里一旦恨上某个人,那便是发自骨子里的恨。
她暗暗发誓,这个世上,有她明云端就断然不会让谨夜风活下来。
而就在这一次,她对她的金主郁梦心也暗暗生了离心。
她原本就是那种极擅于隐藏心事的女子,这一次却是将郁梦心也一并恨上了。
那一巴掌更是让她知道,郁梦心是靠不住的,往后她得更加小心的处事,得拥有属于她自己的力量。
至于郁梦心嘛,就当做是她人生的一块跳板好了。
她坚信,她往后的日子必定会越过越好,而郁梦心此时加在她身上的耻辱,她也一并要报回来!
明云裳一看到明云端的眼神,便已能隐隐猜到几分她的想法。
明云端和明云裳也交了几回手,明云裳对她的为人更是清楚。
她也知道这一巴掌对郁梦心而言许是算不得什么,但是对明云端绝对是一件极大的事情,这枚祸根也算是埋下了。
这样一算,明云裳觉得她也不算太亏,往后的路还长,谁会栽在谁的手里,还真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男子往往会小看女子,却不知女子的智慧从不在男子之下,那些小看女子的男子大都最后会吃女子的亏。
明云裳知道反正明云端已恨她入骨,她之前又揭了明云端的短,此时纵是明云端向她赔礼道歉,她也有她的尊严和度。
她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却又扭过头对郁梦尽轻笑道:“唉,想来六公子也并不知晓三夫人以前的事情,倒显得本相的不是了!”
她只字不提明云端,摆出了书生该有的气节。
一朝之相自有骄傲的资本,自不必理会王候家族中庶子妾室的事情,那模样也摆明了告诉周围所有的大臣。
若非明云端和她是同乡,依着明云端的品质,她是不屑和明云端说话的。
而她最初和两人打招呼的话语,也不过是礼数上的往来而已。
最重要的是,是她看不过明云端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她来揭一下短而已。
郁梦心淡淡看了一眼明云裳又看了一眼假的明云裳一眼后道:“众所周知,谨相是个深情之人,品性极为高洁,否则当和世子妃有一段绝唱了。”
明云裳淡淡一笑道:“往事莫提,六公子,我们来喝酒!”
她也忍不住想问问自己,若是她此时是真正的明云裳站在这里,谨夜风也还活着,郁梦心这样对谨夜风说话,怕是谨夜风也会觉得有些不太自然。
而她此时的心里满是苦涩,却又满是无可奈何,人生的路很多时候都由不得自己去选。
走上一条路,不管通向哪里,都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其实依着她原本的性子,这个时候一定会再寻机会好好羞辱一番那个假的明云裳。
只是转念又想,她终究是和郁梦离拜过堂成过亲的,那些名份就是实实在在的在那里的。
总有一日,她还是要以真正的明云裳的身份站在郁梦离的身边。
到时候那些耻辱也就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耻辱了,她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只是心里终究有了一分悲凉,她穿越初来,怕是也不会想到她有朝一日会站在朝堂之上笑傲所有的风霜。
更不会知道她会和中国历史上的孟丽君一样,做一个胆战心惊的女状元。
而她没有孟丽君的才学,她也不觉得她能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一个能赦免她欺君之罪的明君。
所以从现在开始,她似乎也得为她的另一个身份而筹谋了。
她心里暗生惆怅,她要何时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怕是只要有容景遇在,一切都不会是易事,那个老奸巨滑的狐狸,怕是和皇室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弄死他又岂是易事?
这一瞬间她心念繁多,面上却依旧淡定如风,那眉那眼依旧笑意浓浓,事到如今,她也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不过就是算计罢了,她明云裳的才学也许远不如孟丽君,但是她自认她比孟丽君要聪明的多。
而且朝堂上的那些算计,她也必定会强过孟丽君!
孟丽君能好好的活着,她相信她也可以!
郁梦心接过明云裳递过来的酒杯,却依旧笑道:“是啊,往事莫提。”
“只是我以前也曾去过宜城,对于谨相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除了听说过世谨相和世子妃的那些风流韵事之外,还当真没有听说过其它的关于谨相的风流事。”
明云裳眨了眨眼睛道:“被人传来传去的事情,大多都会是空穴来风。”..
“而真正的风流之事,自不会让人知晓,六公子家中已有三妾,却无妻室。”
“对于其中之道,怕是比我的体会还要深的多。”
说罢,她轻轻执起酒杯轻碰了一下郁梦心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