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遇也笑了笑道:“谨相倒是没有寻常文人的谦逊。”
“没有法子,容太傅已是谦逊的极致,我再怎以做,也做不到容太傅的低调,那么就只能高调的处理一应事情。”明云裳的眼睛里有了一抹寒霜。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后轻叹了一口气道:“谨相对遇似乎有些偏见,不如今日遇做东,请谨相喝一杯冰释前嫌如何?”
“容太傅的酒我可不敢喝!”明云裳微笑道:“谁知道会不会有毒?”
容景遇的嘴角微勾,明云裳却朝他走近一步,凑到他的耳畔道:“再说了,有些事情可不是一杯酒就能抹得去的。”
“容太傅加上我身上的那些东西,我可是件件都记得清楚了。”
容景遇淡淡一笑,她却已转身道:“今日里我没空,改日定当请容太傅喝上一杯!”
说罢,便由人扶着上了马车。
容景遇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光一片幽深,却并不说话。
明云裳坐上马车之后轻轻靠在软垫之上,也不再看容景遇一眼。
她的十指轻轻扣在一起,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思,斜眼间却在垫子下看到一张纸条。
她摊开来一看,却见上面赫然写着“文候祠”。
只有极为简单的三个字,字,写的极为潇洒。
她的嘴微微一嘟,鼻子里隐隐能闻到淡淡的迷迭香的香味,纵然从未见过他的笔迹,她也知道这字是他写的。
她心里暗暗着恼,细细算来已有近半月未见他了,他倒是淡定的很。
她轻声吩咐车夫:“去文候祠。”
车夫愣了一下,莫扬在旁道:“谨相身子还未大好,今日已操劳半日,不如先回府休息。”
“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明云裳不冷不热的道:“文候是天下文人之表率,我为官第一日,自也应该去拜拜。”
莫扬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好再拦,只是如今凶手未归案,她的处境还算是极为危险的,便吩咐其它的侍卫打起精神来应对。
文候祠就在京城的东面,占地面积不算极大,约三亩地左右,里面种满了柏树。
庙里供奉的是前周时期一代名相铭机的牌位,曾有人说要将安子迁的牌位迁于文候祠中,只是他和楚晶蓝早已做了闲云野鹤。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的后人都不问世事,后来这事便做罢。
这文候祠里供奉的铭机在安子迁之前也算是个赫赫有名人物,先中状元,后以文人之身领兵打仗,极具机谋决断。
只是他纵然有不世之才,却并未完全平定国土便因操劳过度而亡。
明云裳对于文候铭机的事情也早有所闻,却觉得这个铭机像极了前世历史上三国时期的诸葛亮。
于是当庙祝听说她来了,请她题字时,她毫不客气的写下“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这一句诗再没有她在赏菊宴上所写的那股温雅之气,字里行间有些挽惜,却又还有几分霸气。
庙祝得了她的这一句诗,当即便命人裱了起来。
她对那些事情也不以为意,自己独自去了后间文候像前。
莫扬要跟来,她轻声道:“解语跟着我便好,你们在外守着就是。”
“你们这样时刻跟着,知情的知道你们对我忠心耿耿,不知情的还以为朝堂乱成什么样子了,我需要这样的保护。”
莫扬闻言,只得在外间守着。
明云裳心里却有一些不屑,容景遇的手段她也算是知晓了。
他在皇宫里那一次刺杀都杀不了她,那么往后是不会再用派人来刺杀她了,而是会用一些见不得的手段来除掉她。
比如说揭穿她的身份,对于这些,她早有所备,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没有命秦解语把庙门关上,而是有些好奇郁梦离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见她。
这地方不大,想要藏个人极难,而她的身边跟了一堆的高手,他想要混进来怕也不易。
她抬头见文候的雕像甚是儒雅,台前放着一些贡果,贡果的下方竟放着一根碧绿的簪子。
她见那簪子的样式有些熟悉,便去拿玉簪。
只是玉簪才一拿起,她原本踩的稳稳妥妥的地竟突然冒出一个大洞来,她一时间措不及防,直直的便掉了下去。
在她的身体才一掉下去,那个口子竟好好的合在了一起。
这个过程不到两秒钟,纵是秦解语一直站在距她只有不到六尺的距离也来不及拉她。
明云裳掉下去的那一刻,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郁梦离前世一定是只老鼠,光做这些打地洞钻地洞的事情,真真是没有新意。
她才一落地,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迷迭香的香味再次传来。
她知道是他,由得他抱住,也不说话。
他却轻笑了一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便带着她走出了地道,这条地道并不长,就在文候像后的另一间屋子里。
他极快的将一件女装套在了她的身上,再将她的墨发一散然后伸手一挽便是一个极漂亮的发髻,然后再将取过一根发簪别在了她的头上。
紧接着他的手里也不知涂了什么,往她的脸上一抹,人皮面具揭下,她的真面目便露了出来。
从始自终明云裳都没有说话,郁梦离只是浅浅一笑,一番装扮好之后便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间。
她抬眸看着郁梦离,却见他的脸一片陌生,穿了一件儒服,只是一个极为寻常的书生打扮。
屋外因为明云裳的失踪而闹成了一团,那些侍卫全奔进了那间屋子。
郁梦离拉着她的手从莫扬的身边走了过去,也没有人认出她来。
两人大大方方的出了文候祠,然后再大摇大摆的坐上郁梦离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等到两人走出去之后,明云裳的人才来得及将整个祠堂戒严围了起来。
明云裳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想笑,看着郁梦离道:“你倒是极有法子,这事做起来当真刺激的很。”
郁梦离叹了口气道:“想见你一面着实太难,唯有兵行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