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丑到极致的女子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两人闹出的动静太大,如今又正是放考后来时间,这间客栈是历来科考时考生住的最多的地方。
几乎这一界的风云考生都住这里,这里原本就有几个和谨夜风互掐的考生。
他们此时听到这些话顿时都倚门而望,有人看着谨夜风道:“我说谨少爷前日里在大青湖畔约见了婷韵郡主,莫不是为了攀龙附凤,从而想抛弃未婚妻?”
另一人道:“只怕还真是如此,我记得我曾问过谨少爷可曾订亲,他当时回答我并未订亲。”
和谨夜风交好的一人道:“这女子来历不明,莫不是认错了人?”
“来历不明怎么会知道谨少爷的籍贯?怎么会知道谨少爷母亲姓氏和家住何地?”
“就是,依我看怕是谨少爷早就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所以才会百般隐瞒,其实也不能怪谨少爷,若我的未婚妻长的那么丑,我也会想退婚!”
门外传来一阵哄笑,有人又道:“这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谨少爷和这位小姐的亲事是家中早就定好的,此时想停妻娶妻,实在是有违君子之风!真真是枉费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
明云裳对于门外那些书生的酸言酸语暗自好笑。
看来不止女人会八卦,男人也一样会八卦,只是她对于这个的议论却终究是觉得有几分得意。
她今日里看到谨夜风出来之所以没有在那里闹,是因为那里一旦闹开容易被考官看到,谨夜风就没有转弯的余地。
而在这里闹开却是既能让抹黑谨夜风,让他的名声受损,却对他的仕途影响不会太大,除非她咬着他不放。
她伸手将脸上的胭脂借着泪水抹掉一些,睁大眼睛看着谨夜风道:“风哥哥当真认不出我来了吗?”
读书人最是好名声,谨夜风听到门外的那些胡言乱语早就乱了心神,知道此时是轰走明云裳不是,留下她来讲道理也不是。
他正没有主意见,听到她的话时一片茫然。
待他看到她那双微微带着戏谑的眼睛,再看到顺着她的泪水流下来的胭脂。
他的脑中灵光一闪,竟就认出她来了!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原本对彼此就是极为熟悉。
他的眼睛一亮,刚欲说话,便觉得小腹处被什么东西顶住,低头一看,竟是一把匕首!
他愣了一下,一下子不明白曾经温婉可人的娇弱女子何是变得如此的强悍了!
更不明白她此时不呆在郁梦离的身边跑到他这里来搅什么局!
也不明白她原有可人之容,怎么就画成那副模样。
更不明白她的身边何时跟着一个看似清秀的男子。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身边带着一个男子,又如此的抛头露面,实在是有损闺誉!
她以前可是最最在乎名声之人啊!
只是两人之间,原就是他有愧于她,忆及最后一次见她时她问他要银子时的狠绝。
他再看到她此时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凶光,他的心里无端端的便升起了一抹惧意。
他本是聪明人,见此情景忙道:“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他的话一说完,脚便往后一步。
他那模样,倒似真的请明云裳进屋一般,眼里却又不知不觉有了一抹担心。
明云裳也不推辞,大步就走了进去,屋外还是议论纷纷。
秦解语双手一拉,便将房门关上,隔断了外间的闲言碎语。
他一进来就站在门边,防止谨夜风逃跑,谨夜风若是有任何异动,他都能及时阻止。
明云裳的嘴角边绽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此时由于胭脂尽散,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万分,一双眼睛却明亮无比。
谨夜风正欲发问,她却已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黑布袋,两手一扔便套在了谨夜风的头上。
谨夜风刚想问她要做什么,秦解语适时的隔空点了他的哑穴。
明云裳一句话也不多说,也不用内力,挥起不大的拳头劈头盖脸就往谨夜风的身上打去。
她此时的力气早已比刚来的时候大了很多,身体也强健了许多。
此番一动手,纵然没用内力,却也不是寻常女子的花拳秀腿。
对一个空手道高手而言,最是知道人的身体哪些部位能打,哪些部位不能打,哪些部位打了极痛却不易留下痕迹,力道什么的自然也是恰到好处。
谨夜风只是一个弱质书生,又哪里是如今的她的对手。
他几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便传来了剧痛,却叫也叫不出来,更没有还手之力。M..
明云裳只一拳就将谨夜风放倒在地,然后其它的拳头也如狂风一般刮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受到的耻辱,归根结底都是由他而起。
她想起这段日子里所受的委屈,手下却是一点都没有留情。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心里却泛起了一股别样的辛酸,有一分不忍,又有一分恨意,还有一分夹杂着浓烈情意的复杂。
她早知道真正的明云裳对谨夜风是爱入骨髓,也知道她这具身体里也隐藏着极多的秘密,更是残留了极多对谨夜风的情意。
却终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打累之后,她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放声痛哭起来。
在那一瞬间,她甚至不明白她为何要哭,却又觉得此时心里涌起了太多的情绪。
若是不哭出来,她会憋的很难受,又许是这一段时间里她受了很多的委屈,此时释放出来只觉得舒服无比。
谨夜风被她打的七晕八素,浑身上下痛的厉害,一时间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如此强悍,为什么变得如此暴力!
好不容易等到她不动手了,却听到了她的哭声。
这样的哭声他从未听过,只是以前的她一直因为是个大家闺秀,做什么事情都会有所隐忍。
她就算是哭,也只是暗暗抹泪,轻声而泣,从未如此张狂的哭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样的哭泣,他的心里却已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