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没有直接说让容景遇出去,意思却极为明了。
容景遇轻轻一揖后走出来,他想起方才的事情觉得有些古怪,他知道那家丁是谢翁派去算计明云裳的人。
郁梦离重病缠身,自然不可能出手相救,再加上双目失明根本不可能看到明云裳遇险。
只是若不是郁梦离出的手,又是谁将那家丁杀了?
而且郁梦离也没有出手对付那家丁的动机。
谢家是天下首富,郁梦离平日并不见人,今日却来参加谢翁举办的诗会,怕也是为了谢婉儿而来。
而之前谢婉儿和他在一起,看起来亲密的很,站在郁梦离的立场,怕也是巴不得明云裳退不了婚。
今日的事情闹的这么大,明云裳若是在诗会中夺了魁首,到时候他就不可能再纳明云裳为妾而不得不娶她为妻。
他有这一场婚事在,自然就不可能再娶谢婉儿了。
依着谢家的家世,自是不可能做妾,郁梦离便有机会娶谢婉儿。
容景遇的心思最是缜密,在这一刻却也有些看不透了。
若说这一次的事情郁梦离没有插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只是眼前的郁梦离的确病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这样的人又到底还有多危险?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走出门时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这层层叠叠的阴谋之下,聪慧如他,淡定冷漠如他,也有了一分迷离。
明云裳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醒来的时候只见一个俏丽且干练的女子在旁。
那女子见她醒来,只朝她浅浅一笑道:“终于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来,只怕诗会都结束了。”
明云裳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陌生,事情夹杂而来。
她刚醒实在有些分不清楚,却也想起了诗会之事,脸色不禁微微变了变,看着那女子道:“姑娘是?”
“我叫红依。”红依微笑道:“是世子的贴身婢女,今日走到半路发现世子的手炉忘拿了,所以就折回去拿,明五小姐便没有见过我。”
明云裳微愕后道:“是世子救了我?”
她再迟钝也知道今日里闻到的那香味有些古怪,已着了人的道。
此时郁梦离的人在照顾她,想来是郁梦离出手救了她。
红依轻叹道:“世子平日从不管任何事情,想来姑娘是个妙人,才会让世子出手相助。”
“只是那迷魂香只会让人昏睡上几个时辰,并不会致命。”
“看来那下迷魂香之人并不想取姑娘的性命,只是不想姑娘赢得诗会的魁首罢了。”
明云裳闻言脸色微郁,这件事情是谁做的用膝盖想也想得出来,她恨的咬紧了贝齿。
红依看到她神色有异,眸光微微一闪后道:“只是世子体弱,方才为了救姑娘引发了旧疾,也不知这会好些了没有。”
明云裳闻言心里有了一抹愧疚道:“当真是抱歉……”
红依打断她的话道:“姑娘不必说这样的话,世子的身子原也不太好,姑娘这一次若能中魁首,日后常到王府来探望世子便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闪了闪,这一切虽是郁梦离安排的,但是之前并没有让红依说他重病之事。
这恩也不必明云裳来谢,只是红依觉得难得世子插手这件事情,那么就干脆再插手的更彻底一点。
像容景遇那样的人,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是,不可能会娶像明云裳这样姿色平平的女子,这中间的缘由无论如何也得查清楚。
明云裳虽然聪明,但是又哪里知道红依这七转八拐的心思,心里却是承了郁梦离的情,一时间却也想不通他为何要出手救她。
她之前并不愿和皇族中人扯上任何关系,此次人家帮了她那么大的忙,日后还人情债的时候怕是还少不了麻烦。
只是又想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不会指望像言情小说里那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那个病秧子世子平日不管闲事今日却帮了她两次,这中间就一定有其缘由。
她微笑道:“世之之恩,云裳铭记,日后若有机会一定报答。”
红依嘴角微勾,便摧着她快些换衣前去诗会,她也知事情关乎她后半辈子的幸福。
她便匆匆将衣服穿上,红依见她面色一片腊黄,额前又有大疤,心里不禁有些挽惜。
红依怕她没有自信忍不住道:“你虽然面色黄了一些,但是胜在黄的均匀,若祛掉这层黄气,实是一个绝色美人。”
明云裳听得嘴角直抽,轻叹道:“爹妈给的肤色,又哪能祛掉。”
红依眨了眨眼道:“前段日子有个朋友新得了一张方子,美白的效果极好,你下次到世子府来的时候我拿些给你用。”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心跳了跳,心道那方子该不会是她卖给牡丹的吧?
一时间心里千头万绪,却又因为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想,便匆匆出了厢房朝诗会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