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正义的呐喊

“铛!”

夏尔手中的骑士黄昏跟尼克罗庞特的法杖狠狠地拼了一击,手腕酸麻的倒飞出去老远。

“邪恶的方法果然不正宗,这力量比那个暗夜神使还差点事儿!”

一击而退并没有让夏尔气馁,反而心里踏实了下来,因为这个力量强度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虽然他确实很强大,并不是自己无可抵御的那种。

“你到底是什么天赋?竟然会有箴言技能?”

尼克罗庞特看到夏尔凌厉的剑势,显然是不受自己那狂躁灵语的影响,而且还打断了自己的灵语释放,顿时惊讶的喊出了声。

“对于邪恶的东西,我一向有办法!”夏尔淡淡的装了个逼。

不过夏尔说的是实话,如果单论对于精神类攻击术法的抵抗力,夏尔绝对可以自夸当世顶尖水平。

所以在尼克罗庞特念诵出那怪异晦涩的灵语的时候,他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跟女王陛下的精神蹂躏比起来,这点小玩意儿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而且在夏尔晋阶中位阶之后,脑海中就多了一些中阶技能,其中刚好有一种可以应对当前的场景。

打断:正义骑士天赋技能,运用最正直的灵魂力量,呐喊出正义的声音,可以打断邪恶者的诱惑和侵扰。

自从夏尔晋阶之后,一直在疑惑什么是灵魂深处的声音,什么是正义的呐喊,结果当听到尼克罗庞特的吟唱之后,夏尔脑海中自动浮现了反击的意识,下意识的用第一母语发出了响亮的呐喊,立刻就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我心中最深处的执念,即是正义的呐喊!”

夏尔隐隐有了一些感悟,原来只要心中有强烈的执念,那么你内心深处最认同的声音就是最正义的,前世的记忆是自己与其他人最不同的地方,文明社会对于正义的理解和定义,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自己的灵魂之中。

在今世这个超凡世界中,善恶执念都会对应特殊的神秘力量,正义是力量,邪恶也是力量,就像尼克罗庞特这种苦修士自虐狂,他心中坚信力量来源于人间的苦难,那么他就可以从苦难之中获得诡异的力量。

“为什么这种力量有些熟悉?那些一直在诱惑超凡者堕落的邪恶,也是特殊力量的一种吗?”夏尔脑海中闪过自己进阶时候、手摸安科拉尔之枪的时候受到的诱惑和侵袭,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在夏尔脑海中一闪而逝,他手中的长剑根本没有停,双手握持拧腰聚力?毫不畏惧的跟苦修士拼杀。

猎人、战士双重天赋交替变换?剑势忽轻忽重,身法忽快忽慢?时而凝重如山?时而轻飘若风,一时之间竟然跟比自己高了两个位阶的苦修士斗了个旗鼓相当。

尼克罗庞特连续调整口型?想要再次吟唱灵语,但是却被夏尔连续几次“奇怪的断喝”给打断了?外面的两百名重甲战士不再受到狂躁灵语的干扰?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大人,让我们来教训他!”

“侯爵阁下,让我们来吧!让这个卑鄙的家伙知道洛林人的厉害!”

两百名强壮的男人愤怒的聚集在了两人的周围,随时准备冲上来跟尼克罗庞特拼命。

“愚蠢的贱民们?神灵的仆人不容冒犯?你们需要在痛苦中忏悔!”

尼克罗庞特体内的暴躁灵力疯狂的震荡了起来,一道炽热暴烈的光明突然在他的法杖上出现,数十米方圆内的所有战士都被耀花了眼睛,陷入了短暂的失明之中。

“我看不见啦!这个混蛋”

“打架不要乱,互相靠在一起?竖起盾牌防御,往前推堆死他”

周围的重甲战士虽然看不见了?但是几个经验丰富的队长迅速摆脱了慌乱,沉着的下了命令。

“就地防御?等待命令!”夏尔清亮的声音传了开来,周围的战士们更加镇定。

他是不会被这光明所影响的?他甚至对于这些驳杂混乱的光明有些嫌弃。

“可笑?想玩近战法师吗?这都是我玩剩下的!”

夏尔轻轻的转身?避过了尼克罗庞特的偷袭攻击,顺手就是一个反手劈斩砍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尼克罗庞特今天晚上第一次受伤,伤势比这几天受的伤比起来不算重,但是他却第一次有了惊骇之意。

“你竟然可以契合”

尼克罗庞特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完全不能理解夏尔为什么会可以无视“神灵的力量”,这可是自己苦修十几年才触摸到的力量,阿贝斯修道院几千年之所以能够在光明世界中名声遐迩,也跟掌握了这种力量的寻求途径有关。

“都后退五十米,他最多可以坚持两分钟!”

夏尔一边迅捷的挪动身体躲避尼克罗庞特的追击,一边镇定的指挥着周围惊慌的战士们后退,他的灵力视野中清晰的显示出尼克罗庞特体内储存的灵力在急速的消耗,判断出这家伙就是一个两分钟男人。

“两分钟你猜我可以杀多少人?”

尼克罗庞特追不上夏尔的绕圈子脚步,枯削的脸色忽然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夏尔心中一沉,立刻飞身扑过来想缠住尼克罗庞特,但是他却已经转身冲进了周围的人群之中。

“啊!他过来了”

“使劲推,不要怕死”

“侯爵大人还在里面呢?不能推”

鲜血开始喷溅,不断的有人倒下,战士们盲目挤压冲撞了起来,重甲跟重甲碰撞摩擦出了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重甲战士的密集战术本来是对付超凡者的战术杀招,但是尼克罗庞特的“照明术”太过厉害,上百名战士空有坚甲利刃却发挥不出作用,想用自己的生命给苦修士身上换一道伤口却不可得。

夏尔绕过了一个被敲的吐血的战士,挤开几个分辨不出敌我的战士,接近了疯狂的尼克罗庞特,狠狠的一剑刺了过去。

然后,锋利的骑士黄昏就被突然转过身来的苦修士用手抓住了,看着尼克罗庞特嘴角的狞笑,夏尔恍然明白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周围拥挤的重装甲士限制了两个人的行动范围,让尼克罗庞特抓住了夏尔的身影,获得了一决胜负的机会。

夏尔用力抽剑,剑刃却被尼克罗的指骨紧紧的夹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

尼克罗庞特挥动法杖打了过来,却不防夏尔比他更快一步,一个头槌撞在他的鼻梁上,瞬间就把他的鼻梁骨给撞断了。

尼克罗庞特笑的更狠了,嘴巴也裂的更大,鲜血鼻涕流了下来,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阴森。

他的力气比夏尔大,他的忍痛能力比夏尔强,只要紧紧握住夏尔的剑,两人互相碰撞之下,最后站着的好像只可能是他。

夏尔的肩头挨了一法杖,骨头锻炼的声音听在尼克罗庞特的耳中是那么的悦耳。

他扬起法杖准备再次敲下去,这次他瞄准的是夏尔的脑壳。

夏尔空着的左拳挥动起来,狠狠的捶向尼克罗庞特的小腹,但是苦修士不在乎,夏尔的一拳还打不死他,只要他不死,死的就是夏尔。

“噗!”

尼克罗庞特手中的法杖高高的扬了起来,最终却没有落下去,他的动作忽然停滞住了。

炽热暴烈的光明骤然消失了,苦修士呆呆的低下了头,看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矛刺穿了自己的下腹,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夏尔刚才捶过来的不是拳头吗?怎么突然变成长枪了,而且这长枪怎么这么不对劲。

安科拉尔之枪,堕落与疯狂的承载体,虽然容于光明世界却一直是个禁忌的另类武器,看起来跟疯狂的苦修士是那么的相配。

疯狂的、堕落的气息涌入苦修士的体内,直冲他的心灵和脑海,考验着一个光明的仆人的坚定意志。

夏尔早就从少女猎人妮莉口中知道,苦修士的战斗特点就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儿事,所以怎么会不提防他跟自己玩以伤换命的把戏?灵力虚空中躺着的大把武器就是给他准备的。

你以为我是赤手空拳,我其实可是会无中生有哦!如果不是你算计我,我还真的难以反杀得手呢!

“嗷嗷”

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的苦修士发出了非人的嚎叫声,他的意志抵抗力远不如他在痛苦方面的抵抗能力。

“都闪开,他要放大招了”

夏尔高声喊了一句,混乱的战士们顿时有了主心骨,纷纷往远处退却,警惕的看着浑身哆嗦的尼克罗庞特,生怕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夏尔也摸出一瓶疗伤恢复药剂喝了下去,缓解着身体上的疼痛,至于伤势的恢复,自然有体内隐藏的光明之力来完成,比什么苦修士的恢复力强大多了。

尼克罗庞特慢慢的跪倒在地,握住了不知谁掉在地上的一柄战斧,突然间狠狠的挥了起来,砍在自己的光脚丫子上。

“喝喝喝”

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给予了尼克罗庞特短暂的力量,他双手抓住长枪用力的拔了出来。

“噗!”

大片的血水和五脏碎末被带了出来。

苦修士抬起头怨毒的看了夏尔一眼,转身往外冲了出去。

“不要拦他,他活不久了!”

夏尔看着尼克罗庞特远去的背影,给暗影中的小虎猫打了个眼色,小家伙就顺着血迹悄悄的追了下去。

“保持警戒,我休息一会儿,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夏尔制止了布鲁特和妮莉等人的靠近,独自走进了自己的帐篷,周围的战士们纷纷包围住了帐篷,想要用自己的忠诚弥补一下今晚上糟糕的表现。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夏尔只是进去转了个圈,就切换刺客天赋潜入黑暗,悄悄的绕开这些忠心的战士,向着小虎猫的方向追了下去。

趁他病要他命,连续数天的战斗让苦修士尼克罗庞特的状态非常不好,伤痕累累灵力混乱不堪,现在又被安科拉尔之枪重创了元气,正是最有利于夏尔的时候。

要是尼克罗庞特全盛状态的时候,夏尔还不一定愿意冒这个险呢!

泥泞的黑暗之中,光明苦修士尼克罗庞特艰难的行走着,他现在无比的渴望一份温暖,来驱散身体和心灵上的寒冷。

一场该死的战争让他失去了男人的一切,昔日的情人对他倍加冷落,他一气之下把所有的财产、领地、爵位都留给了那个名义上是自己侄子的男孩儿,自己毅然进入了阿贝斯修道院,寻求更强的力量和男人的尊严。

十几年的残酷修行,身边的同伴发疯的发疯自杀的自杀,尼克罗庞特都咬牙坚持了过来,并且找寻到了传说中神灵赐予的强大力量。

曾经的家人再次以他为荣,那个小男孩儿也长成了强壮的小伙子,在自己的庇佑之下成为了教堂的执事修士,自己的嫂子每年都会去修道院看望他,一切都好像恢复到了最美好的从前。

但是这份美好却被一个下贱的女人和一个白痴侯爵给毁掉了,当自己侄子的死讯传到阿贝斯修道院的时候,尼克罗庞特发誓要把谢瓦利埃家族的人全部杀光,为自己的儿子陪葬。

可是连续两封信传到了阿贝斯修道院,却要阻挡尼克罗庞特的复仇脚步。

一封信是纳塞尔圣心大教堂的执事主教克劳福德写的,他详细的解释了“黛西事件”得所有经过,并且点出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劝导尼克罗庞特咽下这口气,不要再惹是生非。

侄子没有了你不是还有儿子吗?何必为了一个侄子的死惹上罗瑟夫国王和格勒丽雅枢机主教呢?

“我儿子是我儿子吗?他已经死了!”

尼克罗庞特当时就把信撕得粉碎,他残忍的自我修行获得强大的力量,难道是为了咽下这口气的吗?

尼克罗不在乎什么佛伦斯王室和曦光教会,阿贝斯修道院还不至于惧怕佛伦斯国王和格勒丽雅。

可是第二封信却让阿贝斯修道院改变了态度,明确表示不支持尼克罗庞特的复仇行动。

普鲁斯王国首相夫人、高位阶超凡圣者,阿黛勒冕下在信里只写了一句话。

“沉默,或者死!”

尼克罗庞特最终选择了死。

拖着谢瓦利埃家族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