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旅馆的客人正在饭厅用早餐,这个大房间在其他时候都是关着的。一个游客对妻子嘀咕了一句:“今儿没什么奇迹,也没什么灾难。”说完又埋头看报。这个周末的《洛杉矶时报》有几公斤重,他把报纸搁在妻子和自己中间的椅子上,看一张,拿一张。两个侍者送来了他们点的东西。一个女服务员端着金属壶走过来,往杯子里倒咖啡。
六楼,雪莉在艾里亚娜身边醒来,她决定通知亚当她来了。她对刚睁开眼的同伴甜甜地道了声早安,并请她帮忙。
“我想先洗个澡。”
“来吧……”
颈托硌得她难受。
“您能帮我把这可怕的枷锁解下来吗?”
“可以。我很同情您。”
她下床,扶着雪莉走进卫生间。她脱下睡衣,和雪莉一起站到温热的水流下。
“您的身段保持得不错。”雪莉评论道。
“谢谢,”艾里亚娜说,“谢谢。您也不错。”
水顺着她们的身子往下淌。
“我可以帮您搓背。”
“谢谢,但您得轻点儿。我的脊椎骨……”
她慢慢转过身。艾里亚娜调小水量,说:“您的背上青了一大片,从右肩胛骨到脊椎。您的肌肉可能拉伤了。”
“谢谢,医生!”雪莉开了句玩笑,“您能帮我一直搓到屁股那儿吗?”
“还是青的。”艾里亚娜说,“拿到钱,我要彻底翻新马尔里的房子,在地下室里修个新楼梯。前提是您的亚当能解冻那笔钱,而且对我和我女儿老老实实,不耍心眼。”
她们擦干身子,走出浴室。
“比亚当还老实的只有死人。”
“已经有一个了……”
她们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雪莉犹豫了十来分钟,还是拨了亚当房间的电话号码。
“你好。我几乎在你的隔壁。”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很无奈。
“艾里亚娜告诉我的。我一直跟着你!”
“你真的在这儿,在旅馆里头?”
“没错。我昨天晚上到的,不想搅你的好梦。”
“于得漂亮,”他说,“你会跟我一起被逮捕。谁给你的旅费?”
“艾里亚娜。”
“为什么?”
“我都告诉你。我马上过来,如果你乐意见我。”
“来吧……”
“他以为我在开玩笑,”雪莉转身对艾里亚娜说,“我很难看,是吗?”
艾里亚娜打量着她。
“从下巴到头顶:惹人心疼。柔弱的脸庞,大大的黑眼圈——不知道是为了爱情,还是因为疼痛。”
“下面呢?”
“看到颈托人们就明白了。套头衫印出您乳房的形状。您从来不戴乳罩?”
“戴的。我把它忘在那个勾引我的法国佬家里了。”
“您的小腹平滑结实:一张王牌。脚大了点儿,但有的男人就是喜欢大脚。”
“下面呢?”
“戴一条长围巾,遮住颈托。女人的娇媚掩饰了痛苦。我可以借您一条。好了,我该穿衣服了。”
她们这时才看到椅子上克洛蒂尔德留下的的字条:是打扫卫生的女人放我进来的。我出去透透气。
“看吧,这就是克洛蒂尔德!”艾里亚娜感慨道,“她总是躲得远远的,只等着风平浪静。一切如此,她的生活也如此……”她叹了口气,“走吧,我去换衣服。咱们楼下餐厅见。啊,围巾!拿着。”
她给她围巾。
“想不想看‘莫莱生平回顾’?”
她拿出贴满照片的传真纸给雪莉看。
“您的莫莱还不错,”雪莉说,“真的不错。但是,没人为他伤心。一会儿见!”
“给您一个建议。”
“说吧!”
“对亚当好点,哄他,顺着他,捧他。千万别埋怨他……您会看到,这很有用……”
“谢谢,”雪莉说,“您倒是摸出了他的脾气……”
“女人的本能。”艾里亚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