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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刚才她险些晕倒,秦恪便没有反驳,问道:“你要不要去看大夫?”

眼中含着关切,这让宁樱又想起脑海中的那个人,顿时待不住了——一定是何处不对,这秦恪看家世就是一个放牛郎,她怎会与他这般亲密,甚至还有个孩子?

她可是太傅之女啊!

“不用,我没什么。”宁樱无法接受,转身就走。

背影急匆匆的,是因为被他碰了而生气吗?

也是,宁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像他这种身份是不配亲近的。秦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暗道以后只能离远一点了,只要把两头牛养好就行。等一年过后,她的身体好了,他也挣了六十两银子,回柳县可以盖一座宽敞的宅院。

第二日,宁樱随同母亲,还有韩凝之去浙州游玩,途中买了不少核桃,打算回去送给父亲吃,然后又回到客栈,歇一晚启程回京都。

两头牛专门用一辆平板车装载,四匹马拉着才能顺利跟上马车。

来到京都后,秦恪才发现所谓的宁家,竟然是大梁太傅的家。这宁玉璋当上太傅之后,因做了一系列有利于百姓的举措,在大梁深受拥戴,便是远在柳县的穷苦百姓都能受益,故而秦恪也很尊敬宁玉璋。

是以宁玉璋听闻女儿带回两头牛以及一位放牛郎,过来相看时,秦恪极为激动,行礼道:“草民早就听闻太傅之名,今日见到太傅,实乃三生有幸。”

宁玉璋扶住他:“我倒要感谢你,答应小女如此荒唐的要求。”

女儿做事向来有章程,但这回竟使这秦恪背井离乡,来京都给她养牛,委实是有点不可理喻。

秦恪道:“宁姑娘很是慷慨,草民也是心甘情愿。”

幸好银钱是给足了,不然那宁玉璋真觉得女儿太过欺负别人:“你愿意也就罢了,若哪日想要离开,随时可走。”

已经写下契约,他并不是背信弃义之人,秦恪道:“草民一定会待足一年的。”

宁玉璋点点头:“你有什么需要,尽管与管事提。”

秦恪便在宁家住下。

经过上回的事情之后,宁樱一直没有再单独见秦恪,可没想到刚回家第二日,她吃核桃时,突然脑中又冒出一幅画面,她竟然坐在秦恪的腿上,不止如此,他还搂着她的腰,低头亲吻……

宁樱手里的核桃滚落下来。

丫环茯苓捡起后扔掉,然后看到自家姑娘脸颊绯红。

感受到茯苓疑惑的目光,宁樱急忙遮掩:“我去歇一会。”但在床上辗转难眠,翌日询问管事,找到秦恪所住之地。

为安顿两头牛,管事专门搭建了一座牛棚,秦恪就住在附近一处独院。

天气晴好,他穿着一身蓝色的锦袍在喂牛,应该是新近做好得,因父亲对她的行为颇不赞同,不想亏待秦恪,命管事好生照顾。

宁樱站在墙后偷偷观察。

秦恪在低声跟牛说话,喂草的时候,还会摸摸牛的脑袋,很有耐心。

她听到他说,“京都这种府邸虽好,但山上的草更新鲜,可惜了,附近没有山,只能委屈你们。”

宁樱心想,把牛当人了,还委屈,他怎么不想想,世上什么牛有这种福气住在太傅的家中?这人可真痴。

这样的人,自己怎么会……

宁樱越想越慌,她实在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跟一个放牛郎扯上关系。该不会宁家将来遭遇剧变,自己不得已嫁给这秦恪?

但也不太可能吧,就算宁家没落,怎么也轮不到他。

宁樱绞尽脑汁,忽地想出一个主意。

她从墙后出来。

听到脚步声,秦恪转过头,发现是宁樱,弯腰行一礼:“宁姑娘。”

也不能一来就说,宁樱绕弯子:“这牛你养了几年了?”

“三年。”

宁樱又问:“你从几岁养它们的?”

“十五岁。”

那他今年十八,宁樱道:“你除了养牛,可还会别的?”

小姑娘今日穿着月白色绣兰花的短襦,浅淡的颜色显得她五官极为夺目,再离得近,就让秦恪有种目眩神迷之感,他下意识往后退几步,直到靠上牛棚的围栏方才停下。

宁樱奇怪,他怎么一副害怕她的样子?

“我刚才问的,你可听见?”

秦恪略垂下头:“我会射箭。”

“准吗?”

“尚可……”他是自己琢磨的,起先打猎很难,但次数多了,箭法便纯熟了,基本一箭一个准。

宁樱眼眸微转:“你还未曾娶妻吧?”

秦恪一怔:“没有。”

也是,如果有的话,他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自己,宁樱心想,既然她怕自己嫁给秦恪,不如早早让他娶妻,改变他的命运。这样的话,将来的一切应该也会随之改变,不会再发生脑中的那些事情。

宁樱试探:“你以后想在京都安家,还是回柳县?”

“自然是柳县。”

“京都不好吗,更为繁华。”在京都安家,她可以说服母亲让管事给秦恪择一门亲事,算是他相助的谢礼。

京都?

秦恪看向宁樱,暗道她这是要留下自己不成?心头有些莫名的欢喜,但转念一想,京都始终不是故土,他在这里也是无亲无故的,有什么意思?摇摇头:“我还是回柳县吧。”

宁樱看他不愿,往前走几步想要再劝,谁料鼻尖却飘来一阵淡淡的,似青草,又似松木,只有在林中,在草原才能闻到的味道。

刹那间,她脑中又浮现画面。

在一处宫殿中,她身边围着四个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喊她娘,等喊完了,又围去身边另外一位衣着雍容的妇人,叫“祖母。”

天上挂着银盘似的月亮,月亮之下,有个拜月台,上面摆满瓜果点心。她拉着两个女儿去拜月,两个儿子在后面嚷嚷,“我们也要拜月!”

等她拜完,那个男子又出现了,牵住她的手,笑着道:“阿樱……”他眼眸好似星子,情意绵绵的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她完全听不清楚后面说的话,突然间十分着急,两只手胡乱的抓。

直到碰到一样东西,她死死握住了,才听到后面的话。

“阿樱,”他将她拥入怀,“最初看到你许愿,我就在想会不会与我有关,不过现在……”他低头亲亲她的唇角,“一定与我有关,是吗?”

她哼了哼:“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他轻笑:“哦,是吗。”完全不信的样子。

她忍不住捶了他一下,没办法,他确实猜对了。她后来许得愿全都与他有关,就像刚才,她希望生生世世都与他在一起。

宁樱的嘴角忍不住翘起,脸上有种令人陷入的甜蜜。

秦恪看着她的脸,心几乎要跳出来。

他不明白宁樱为何会有这种举动,但此刻她靠在他怀里,抓着他的手,让他有种痛苦又留恋的感觉。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倒是宁樱忽然清醒了,急忙将秦恪推开。

他撞到牛棚的围栏上。

四目相对,宁樱的脸突地变红。

这回她难以再诬赖在秦恪的身上,就有点不好面对,她什么话都没说,飞快的跑远了。

她的力气小,还不至于将秦恪推伤,但秦恪感觉浑身无力。回想起宁樱刚才的神态,软软的身子,还有好闻的香味,就有种不能自持之感。

他忽然怀疑宁樱让他来京都养牛的意图。

真是神仙指点吗?

她该不是……

他为何觉得宁樱好像一个妖精呢?简直是在引诱他犯错。

这么一次又一次的接近,秦恪心想,难道宁樱其实是看上他了?只是用“神仙”做借口而已?

可是,她看上自己何处?

他一没好家世二没什么钱财。

秦恪伸手摸了摸脸,自小,柳县的人都夸他长得好,莫非……

他倒是不排斥。

不过他与宁樱的家世太过悬殊,他总不能给宁樱当……面首吧?

作者有话要说:宁樱:……你要想当,我也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