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棠一愣。
裴时寒转身,慢慢走向牛车,走至苏棠棠身边,不顾一群吃惊的士兵,直直地望着苏棠棠,面无表情地问:“这位是?”
一个士兵回答:“回裴将军,这位是刚来的小苏大夫。”
“小苏大夫?”裴时寒声音微微上挑,目不斜视地盯着苏棠棠看。
“对,听说医术非常高明。”
“是吗?”
“回裴将军,大家都这么说的。”
“我最近正好……心里有些不舒服,小苏大夫就过来给我看一看吧。”说完裴时寒转身走了,一派日常威严将军的模样。
苏棠棠眨巴两下眼睛,没动。
一群士兵催促着苏棠棠赶紧去,裴将军找呢,苏棠棠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小跑着去追裴时寒,裴时寒的步子很大,走路很快。
以前在安景侯府的时候,裴时寒会刻意慢下步子,和她步调一致,此刻像是刻意加快步子,很着急的样子,苏棠棠一直小跑着。
终于跑到大营账前了,她喘息片刻,听到里面的人道:“小苏大夫,还不进来?”
“来了。”苏棠棠应。
她掀开营账帘子,才刚走进去,手就被裴时寒抓住,接着被裴时寒紧紧地抱住了。
苏棠棠:???什么情况?
她挣扎两下,没有挣扎掉。
好一会儿,裴时寒主动放开她,满脸笑容地望着她问:“棠棠,你怎么来了?还是这副打扮。”要不是刚刚那回眸俏皮一笑,他都不敢认苏棠棠。
苏棠棠捏捏发疼的胳膊道:“我来当大夫啊。”
“什么时候来的?”
“来三四天了。”
“怎么来的?”
“和周大夫他们一起来的。”
“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除了周大夫还有谁?你们是怎么过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开始裴时寒还是一个一个问题地问,后来是一连串问题问出来,苏棠棠从来没有发现裴时寒像今日话这么多过,她应接不暇,等裴时寒停下来了之后,才将自己从应州城来到这儿的事儿,一一说给裴时寒听。
裴时寒起初是欣喜的,慢慢脸色就发生变化,严肃地看着苏棠棠道:“你胆子太大了!”
苏棠棠:“……”
“万一路上出现什么危险怎么办?”
“不会的,娘多派了四个护卫保护我呢。”
“我的两个护卫在哪儿?”
“一直跟着我呢。”
“回头我一定要处罚他们!”
“为什么?”
“你都到我跟前了,他们也不来汇报!”
苏棠棠怕裴时寒处罚敬业的护卫,赶紧解释道:“他们没有时间,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连我睡觉的时候,他们也在旁边守着,多忠心啊。”
这话一下提醒裴时寒,裴时寒立刻问:“你在哪儿睡觉?”
“我在军医营账啊。”
“和那么多军医一起?”
“是啊。”
裴时寒脸立刻黑了。
苏棠棠疑惑地问:“怎么了?”
裴时寒控制了心里的不爽,道:“没怎么,从今天起,你跟我睡。”
“我不。”苏棠棠拒绝。
“为何?”
“我是大夫,是军医,我当然要住在军医营账了。”
裴时寒望着苏棠棠,不说他们是夫妻,而是开腔问道:“住军医营账方便吗?”
苏棠棠:“……”也不算太方便吧。
“住我这儿,你就不能治病救人了?”
“也不是。”
“那你坚持什么?”
“你说的很对啊。”
“所以,住我这儿,不是挺好的?”裴时寒又道:“万一,我受个伤什么的,你正好可以及时来治疗。”
苏棠棠仔细想了想,裴时寒说的丝毫没有毛病,再环顾裴时寒的营账,比军医营账宽敞、暖和,还有床什么的,真的挺好的,她又不是没事儿找苦吃的人,只要能够治病救人,在哪儿都可以,她立刻点头道:“好,那我就住这儿了。”
裴时寒没想到苏棠棠这么快答应了,忙道:“我让人把你东西拿过来。”
苏棠棠点头。
裴时寒高兴地再次紧紧抱住苏棠棠。
苏棠棠用力推了又推。
见她反抗的激烈,裴时寒脸色又一沉:“我就不能抱你了?”
苏棠棠回答:“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副表情?”裴时寒突然就委屈上了,道:“我来边疆这边久了,你连封信都没有。”
“谁说没有信了?”苏棠棠问。
“你写了?”裴时寒惊喜地问,他只收到一封,看来其他的信,确实是在路上,或者被弄丢了。
苏棠棠认真地说道:“写了,写了一封,你没有收到?”
“……就写一封?”果然就一封。
“对啊。”
“为什么就写一封?”
“我都要来了,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好吗?”
“……”裴时寒想想冯彦廷一下收了四封信,忍不住又想骂冯彦廷一句臭不要脸的。
“三爷。”苏棠棠唤了一声。
裴时寒望向苏棠棠。
苏棠棠戳了戳裴时寒身上坚硬的铠甲,问:“三爷,你要一直穿着这身铠甲吗?”
裴时寒向苏棠棠解释道:“不用,暂时休兵调整,只在训练时穿的这么整齐,平时不需要穿这外衣。”
“重吧?”
“还行。”裴时寒早已经穿习惯了。
“那你先脱掉歇一歇吧,刚才抱我的时候,抱的我好疼。”
裴时寒听的心头一喜,问:“你刚才不让我抱,是因为我这铠甲膈的你难受?”
“当然难受了,你铠甲又硬又重。”
“那我脱掉。”
裴时寒立刻把身上厚厚的铠甲给脱掉了,挂在旁边,再次拉着苏棠棠的手,把苏棠棠拉坐到里面的床上,问:“你这身衣裳哪来的?”
“你的啊。”
“我的?”裴时寒吃惊极了。
“是我和娘说,我要来边疆行医,娘说着男装比较便宜,就把你十四岁的衣裳拿出来给我穿了,我行李里还有几件你曾经的衣裳呢。”苏棠棠扯着衣裳道:“我穿着还是有点大,不过腰带一系,刚刚好,是吧?”
苏棠棠问,裴时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曾经的衣裳会穿在苏棠棠的身上,让他喜悦,又让他有一种特别美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像一汪清澈的泉水,流到心底,带着天然的甘甜,令他浑身都舒畅无比,他眉眼都是笑意,拉着苏棠棠的手道:“刚刚好,你穿的很好看。”
“娘说我比你秀气。”
“必须比我秀气。”
苏棠棠笑。
“裴将军,军师求见。”门外传来青元的声音。
裴时寒看向苏棠棠。
苏棠棠道:“我先回军医营账干活了。”
“行,一会儿我去找你。”
“不用,我忙完了会过来。”
“把行李收拾一下,我晚点让人去拿。”
“好。”
“那你去吧。”
苏棠棠站了起来。
裴时寒对外面的青元大声道:“让他进来。”
“是。”
苏棠棠裴时寒一起从里间出来,裴时寒坐上正坐,苏棠棠则低着头出了营账,一出营账,苏棠棠就朝军医营账走,站在门口的青元看着从身边走过的苏棠棠,觉得有些眼熟,可分明又不认识的样子,盯着苏棠棠的背影,不禁挠起头来。
苏棠棠径直回来了军医营帐,帮着周大夫干活,铁生好奇地问:“小苏,小苏,你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我去军需营了啊。”苏棠棠回答。
“去这么久?”
“路上遇到伙房加菜,帮忙推了下。”
“伙房今天加菜吗?”铁生一下来精神了,问:“加什么菜?有荤腥吗?”
“有。”
“多不多?”
“多!”
铁生的注意力一下被荤腥给吸引了,不再问苏棠棠,翘首以盼地等待着午饭,果然午饭有荤腥,人人都可以吃到,苏棠棠还特意把自己的肉分给了铁生一半。
铁生吃的开心,回到军医营账的时候,抢着帮苏棠棠干活,但凡掏力气的,就不让苏棠棠动手,苏棠棠一下午干的都是轻便的活。
到了傍晚的时候,苏棠棠在军医营账熬大锅药,因为大部分的伤患都是同样受外伤,只要防止感染和发热,很快就痊愈,所以大家喝的药都是一样,不需要单独熬制。
“药熬的怎么样了?”周大夫问。
“才刚刚开始熬。”苏棠棠道。
“那还要等一会儿。”
“嗯。”苏棠棠走向柴火堆,正要抱木柴烧火之时,铁生立刻冲过来了,道:“小苏,你歇着歇着,我来抱,我抱!”
说着铁生就将柴火堆里的木柴全部都抱到了大药锅跟前,还捡了几根比较重的木柴塞里锅洞里,一旁的周大夫看到后,笑着说道:“今日铁生怎么回事儿?”
铁生反问:“咋了?”
周大夫笑着说道:“你今儿对我们小苏尤其的好啊。”
“必须得对小苏好!因为我们都是好兄弟嘛!”说着铁生伸手就要揽苏棠棠的肩头。
手刚刚触到苏棠棠的肩头,同时听到数声:“放肆!”
铁生吓的一个激灵 ,转头去看,说“放肆”的是周大夫、两个护卫,还有站在不远处的裴将军。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