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府
黎和安匆忙赶到唐王的书房后,便看到唐王一脸阴沉,眼中充满着怒气,连忙问道:“殿下,出了何事?”因着唐王府大公子和晋王世子的事情早已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他也有一些耳闻,但是事情的始末却不是很清楚。
唐王将今日的事情告诉黎和安,然后又将手中的信也给了黎和安,怒气道:“这个郭淮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这信中说得冠冕堂皇的,可实际上呢,还不是见本王在父皇面前失了眼面,就想要弃本王而去,恐怕这下一步就是要投靠太子了。”
“殿下息怒。”黎和安看着唐王一脸盛怒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着唐王问道:“只一个礼部尚书而已,这还不是殿下如今处境最紧要的问题。”
看着唐王的目光转向自己,唐同方接着进言道:“殿下如今最紧要的问题是——陛下的圣心。”
“如今本王可算是看明白了,父皇心中根本就没有我。恐怕在父皇心中,晋王都比我这个长子重要地多。”在自己的心腹面前,唐王毫不掩饰对天正帝偏心地不满,“平日里看着是信任本王,可实际上呢,只要本王一和太子有争执,父皇偏向的肯定是太子。”
“太子至今午后,父皇都没有废黜太子的想法。恐怕指着父皇废太子立本王,是不太可能了。”唐王眼中满是怨气和不甘。他今日可算是看明白了,若是他在他父皇心中有一点地位,他的长子怎么可能就因为说了陆静徳几句就被打了三十大板,还被免了一切职务,而阿琉被晋阳那丫头和卫珩那小子折辱,他父皇却只是轻飘飘地带过。
只要一想到此事,他心中就怨极了,也看清了局势。
指望着他父皇将皇位自己传给他,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黎和安听到唐王如此说,心中一喜,他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这一刻了。
“既然殿下看清了陛下的圣心,更需要早做准备才是。”黎和安恭敬道。
“早做准备?”唐王看了眼黎和安问道:“怎么个早做准备法”
“臣有一句话想问殿下。”黎和安没有回答唐王的话,而是问道:“殿下可想要这至尊之位?还是说愿意就此罢手,等着太子登基后清算?”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本王有心退让,太子也不会放过本王。”唐王摇头道:“更何况,本王可没有屈居人下的想法,这个位置本王一定要得到。”说到这,唐王眼中满是野心。
“既然殿下拿定了大主意。臣有些话想要和殿下说,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唐王对着旁边的侍从摆了摆手,书房中就只剩下唐王和黎和安二人了。
“臣接下来所说之话有大逆不道之罪,但都是为了殿下好,还请殿下看在臣一片忠心的份上,听臣把话说完。”黎和安道。
“和安待本王的心本王是知道的,现在这屋内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唐王一副信任的样子。
“殿下,陛下没有传位给您的心思,这点您早看清楚对您而言是件好事。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问题,您若是想要这皇位,便只能靠其他的方式。”黎和安推心置腹地模样和唐王分析着局势,“而且这晚动手不如早动手,趁着陛下和太子对殿下还没有防备,早下手为强。”
黎和安看唐王没有因自己的话大怒,反而一副思索地模样,就知道自己这话说道唐王心里去了。唐王自己也有此想法,于是继续道:“殿下手中如今有安临军和京中守备军,这是陛下为了制衡太子所以才给殿下的。若是再过些日子,陛下真的定了要将皇位传给太子的决心,到时候一定会帮助太子收拢朝中势力,而这首当其冲的就是兵权,还是殿下手中的兵权。”
“届时就是殿下想要做些什么事都做不了了。”黎和安道。
听着黎和安的话,唐王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什么。他觉得黎和安说得话都是他即将要面临的现实,据他看,他父皇正在对他逐渐不喜起来,这件事就是一个开端,他的长子先被打了五十大板,又被罢免了朝中的职位,而且是三年不准如朝堂,他觉得他父皇就是在借此机会削弱他的势力,帮助太子掌权。
黎和安看着太子的神色,隐约猜出来这位的想法,接着道:“先是大公子,接着是陈王和礼部尚书郭大人,殿下,这您还看不明白吗?陛下现在就要为太子铺路了啊!”
唐王随着黎和安的话脸色越发的地难看,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般,道:“可是那终究是本王的父皇啊。”
“臣深知殿下孺慕陛下至深,可如今是关乎殿下性命的时刻,殿下日后再孝顺陛下也不迟。”黎和安劝道:“只要殿下胜了,殿下就是孝子。”
唐王怎会不明白黎和安的意思,这史书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是还是有些犹豫道:“父皇是这天下之主,到底是师出无名。”虽说史书由胜利者书写,但是向前唐的玄武门之变,那也是唐太宗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黎和安听了此话后大喜,他知道唐王这是同意了,直接进言道:“如今太子蛊惑圣心,意图谋害圣上,殿下这是在清君侧。”
“这倒是个好主意。”唐王听后点头,然后直接道:“和安觉得我们何时举事,清君侧比较好?”
“臣认为此事宜早不宜迟,如今陛下和太子都还没有防备,此时是举事的大好局势。若是过段时间,陛下和太子对殿下有了防备或是殿下手中的兵权被陛下夺去,到时候就算是殿下想要举事,恐怕也不行了。”黎和安再次劝道。
“你说得对,此时确实是个好时机,谁都不会想到本王会有此打算。”唐王想了想拍板道:“此事关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们尽快商议好,随后本王便给陶天辅写信,请他领兵出临安来京都。”
黎和安听到唐王的话,从内心发出笑声。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他来唐王手下的目的,一是收拢官员为自己所用,二便是让唐王谋反登基,只要唐王登基,京中守备是他的老丈人,而陶天辅也早已归顺于他,唐王手下的不少臣子都是自己的,到时候他就可以架空唐王,独揽朝政,然后再替自己父王平反,恢复身份,最后借助先帝的圣旨坐上那个位子。
眼见最艰难的地方已经完成了大半,黎和安高兴极了。和唐王之间的商议起事来,比往常都积极了几分。
随后黎和安留在唐王府中过了两天三夜,京中旁人也不觉得稀奇。黎和安是唐王的天赋,唐王一有决断不了的事情就会找黎和安,也经常留黎和安在府中留宿,这并不稀奇。只是一连留两天也是少见,不过众人觉得唐王长子刚被天正帝处罚,自己手下的两员重臣也都被天正帝撤职或者调离,如此糟糕的境遇,多和黎和安参谋也是正常。
两日后,一人从唐王府出来直奔安临城而去。更让人不知道的是,在此人身后还有一人紧随其后,秘密跟踪。
比起唐王在谋划的大事,陆若华此时正拿着晋阳公主写的文章在和天正帝一起品评。
“静徳觉得晋阳的这篇文章写得如何?”天正帝拿着手中的文章,看着上面的字铁画银钩,行云流水,感慨道:“她这手楷书倒是得了你的真传。”
“陛下过奖,臣也就一手字勉强能拿得出手。”陆若华笑笑道。
“你倒是过谦了,朕若记得没错,你似乎会五种字体,楷隶行草篆你都会,这点上晋阳若是想要赶上你恐怕还早呢。”天正帝捋着胡须道。他记得晋阳只楷书和行书拿得出手。
“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张扬,觉得会的字体多了便比旁人厉害了。知道游学长了见识后,臣才明白何为书法大家。”所谓书法大家是能够将一种字体写到极致,写出自己的风骨。
“公主在书法上天赋不高,但是勤奋刻苦,倒比当年的臣沉稳多了。”陆若华赞道。晋阳公主聪慧,但是唯独在书法上天分不高。
“那孩子确实刻苦。”天正帝想到了自己在皇后那看到晋阳公主经常练字的场景,随后又看着桌子上的文章感慨道:“除了刻苦,这还是还是个聪慧的。”
“公主聪慧机敏,但是叫臣说,这还不是最难得的。”陆若华笑着道。
“哦?”天正帝闻言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
“臣觉得公主最难得的是对朝政的敏感以及一片爱民之心。”陆若华答道。
天正帝听后看着桌子上的文章,感叹道:“是啊,这文中说‘教化之道,意在民心,民心同,则其之土地尽归大燕’。”要知道这才是陆若华提出教化之道的根本所在,也是他同意施行此方案的根本所在,他要得可不就是这些蛮夷之民的民心都和大燕百姓等同,到时候,这些民心所在之地,一定会成为大燕的领土。
而就这样一点,他的许多朝臣都看不明白的问题,竟然被他孙女看出来了。至于这其中又没有陆若华帮忙,他是知道的。这篇文章他是让人看着孙女写得,写完后他也是第一个看得。
“还有后面这句,‘郡县者,朝廷之统辖也。改国为郡,郡守者先为旧国之主世袭,日后再行更换,可保此策推行。’这个方法可是你昨天才回禀给朕的,晋阳不愧是你交出来的徒弟,连思路都和你一样。”若不是他知道这文章不可能是陆若华交晋阳写得,不然他真的以为陆若华事先跟晋阳讲了这其中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