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华在段文惠母女进京后三日,便带两人前往萧府拜见萧老夫人。萧老夫人和段夫人,也就是段文惠的母亲相交默契,见到段文惠母女很是欣喜,留着两人在萧府住了一段时间。
“如今,你夫子已经请到,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怎么打算什么时候开办啊?”萧太傅带着弟子来到书房后问道。
“师父也说了我现在是只欠东风,什么时候等房舍这个东风盖好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开书院不是?”陆若华笑道:“算算进程,想要建好估计还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是要想里面的园林什么都建成,却还得半年。”
“园林景色那些倒是不急,学子搬进去也可以修整。”萧太傅摆摆手道:“我只是提醒你,最近朝堂估计要有大动作,也现在若是冒然开学堂,只怕陛下都没有心情支持你,这可不好。”最近陛下频频宣召武将进宫,此事天正帝做得隐秘,但是他在官场浸淫多年,自是能够留意到。就是他这个不懂军事的人也知道这是要用兵的节奏。
“那就再等一等,等到这次招待南疆使团的宫宴过后再说。”陆若华抿了口茶道,她有预感,这次宫宴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南疆使团驻地
“圣师,这次计划可能确保万无一失?”一个身着南疆特色服饰的中年男子,对着旁边的一个全身被黑衣笼罩,根本看不清面容的人道。
“有我在,库秋大人应该放心才是。”一道嘶哑的男声从黑衣人口中传出。
“我如何能放心,上次不就失手了不是?若不然,我们也不至于冒险来大燕?”库秋楠提起上次的事情就有些生气,“上次圣师也是说万无一失,可结果呢?不说天正帝和大燕太子,就是大燕皇宫中的那些妇人也都没一个有事的。”
“上次的半日绝是藏在果子里的,若是大燕的人都不爱吃那果子,自然没事,这能怨得了我吗?”那圣师听库秋楠如此说,将责任全赖到她身上,冷哼一声,“要我说,定然是你们选贡品选错了,还白白浪费我这么多蛊虫,你当我这蛊虫都是大风刮来的吗?”培养蛊虫不容易,耗心劳累,还要花费无数的钱财,更何况半日绝还是最为难养的十种蛊虫之一,他之前拿出的那些半日绝可是他们师徒几辈子的家当。
谁知道,这么大的代价,居然一点效用的都没有。所以他才说,肯定是库秋楠这些人选贡品选错了,挑了这么个大燕人不爱吃的玩意,能有用才怪了。
“圣师息怒,是我说错了话。”库秋楠看到黑衣人生气,连忙赔了不是,他虽是库秋家的嫡子,地位非凡,但是他现在还要用到这个南疆蛊毒第一人,承袭圣师之位的黑衣男子,所以也只能忍气吞声,赔个不是。还有就是,被这位圣师盯着,总感到太过阴森,让人心里直打鼓。
圣师听到库秋楠赔礼,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道:“这次我用的是骨枯,和半日绝要服下才能有效不同,这种蛊虫只要在身边,轻轻用笛子一吹,就能立时出动,而且只要咬到人身上,被要的人立时毙命,连骨头都会枯萎。”这就是为什么要叫骨枯的原因。
库秋楠听到圣师如此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想到了什么,又道:“圣师的本事总令人惊叹,怨不得大燕的大皇子和四皇子整天递帖子想要拜访您呢。”
“都是一群蠢货,以为我会为了一点利益就要供他驱使。”圣师说起大皇子和四皇子,眼中满是不屑。大燕的大皇子许以重利,金银财宝数不胜数,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感情趣,至于四皇子,似乎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明面上打着大皇子和朝廷的幌子,其实心中的小算盘一点也不少,实打实的伪君子一个。
库秋楠听到圣师的话,放心很多。说起来,若不是圣师早年欠库秋氏族长,也就是他父亲一个人情,圣师也不会搭理他们的事。若是南疆的第一蛊师被大燕的人招揽了,那在南疆和大燕的争斗中,南疆一定必输无疑,而不是像现,他们还有一争之力。
很快,就到了大燕宴请南疆使团的日子。
陆若华为了行动方便,在大太太威慑的目光下,毅然决然地放弃了郡主规制的衣裙,选择了自己的五品官的官服。
“女孩子家家,参加宫宴,哪个不打扮地漂亮的,偏她来作怪。”大太太对着一旁的儿媳连氏抱怨道。这养女儿最值得骄傲的地方,不就是每天把女儿打扮地美丽漂亮,接受旁人夸赞吗?每当这个时候,做母亲的,心中都会有一种强烈的自豪感。
连氏听着婆母哀怨的语气,再看看小姑子无奈的样子,赶紧劝慰道:“母亲您想,这穿裙子的姑娘多的是,可是这能穿官服的姑娘,妹妹可是独一份。妹妹穿着官服站在您旁边,这京中谁不羡慕您有妹妹这样有出息的女儿?”对于婆母喜欢炫耀女儿的的心思,她清楚地很。看着纯安县主一身官服,明眸皓齿,甚至比自己夫君还要俊俏几分。
“妹妹这么穿着极好,我和阿娘走在妹妹身边,那得有多少人羡慕我们啊。”连氏拉着陆若华的手笑着道。
在连氏的努力下,大太太恢复了失落的心情,带着儿媳和女儿一起出发往皇宫而去。
此次进宫,陆若华一身官服,在女眷中极为显眼,惹得众人频频侧目。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陆若华泰然自若。说起来在,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宫宴这样的场合穿官服,以前她都是穿县主规制的礼服的。在很多人恍然大悟,后知后觉的目光中,陆若华觉得这官服她还是要常穿,她不能只让人记住她是纯安县主,而忘记她的工部员外郎。
很快,等众人都落座后,天正帝就携手皇后走来,这次宴会,太后有恙,所以没有出席。据她所知,太后身体康健地很。由此,她也更加坚定了这戏宴会发生大事。
天正帝和皇后坐下后,便有内监唱喏:“宣南疆使团觐见。”
只见一群身着南疆特色服饰的男子走了上来,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一位将自己用黑色绸缎包裹起来的男子。
“库秋楠见过大燕皇帝陛下,此次前来呈上我国国书,愿我国能与大燕百世修好。”库秋楠对着上首的天正帝行礼,又礼节上的呈上国书。
天正帝看了看呈上来的国书,温和道:“大燕和南疆是毗邻,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若能继续保持下去,也是好的。”
面对天正帝压迫的目光,库秋楠硬着头皮介绍完自己身边人的身份,姓氏和官职,等到了圣师时,面色不变地道:“这是我南疆的大祭师,今日大祭师也给陛下准备了祈福仪式,不知陛下可否让我大祭师给陛下和大燕祈福,这仅是我南疆对大燕的一片诚意,恳请陛下允许。”
大祭师?天正帝看着库秋楠睁眼说瞎话,祭师和蛊师一字之差,确实天差地别,但却也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奇装异服,从蛊师便祭师,这到也是最不易被拆穿的说法。
“那就劳烦大祭师了。”天正帝面色不变,对着黑袍男子请道。
“不敢,是臣的荣幸。”黑袍男子走出来谢恩道。
库秋楠来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整个宴会上站着的人,除了侍候的宫人,就只剩下了黑袍男子和其身后几个面色有些狰狞的下属。
只见黑袍男子从袖中摸出一把玉笛,开始吹奏起来,其旁边的几个南疆人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陆若华冷眼看着场中的样子,黑袍男子吹奏的曲子,是她从未听说过的一首曲子,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能从中看出压抑,低吼,没有一点祭祀之月的高洁动人,还有那舞蹈,更像是几个人在痛苦地发泄什么。
随着笛子的声音越来诡异,跳舞的四人姿势各异,有的甚至趴在地上,若是靠的近,就一定能发现,他们还悲哀地嘶吼着,
笛声落,只见黑袍男子从袖中拿出一个造型怪异的方盒和一个匕首,方盒上面刻着一个弯月,旁边是奇异而复杂的花纹,紧接着原来跳舞的四个男子站起来,走到黑袍男子前,拿起匕首割开自己的手掌,鲜红的血液流入方盒中。
“陛下,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南疆的祭祀圣物玄月上,象征着我们最美好的祝愿,将此物献给陛下,以示我国诚意。”黑袍男子用自己嘶哑的声音说道。一旁的库秋楠也是极力赞扬此这所谓的南疆圣物。
在天正帝开口让宫人将此物呈上来的侍候,库秋楠心中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天正帝为了面子,会同意亲自查看这玄月的。
勇士的鲜血已经唤醒骨枯,只待笛声响起,骨枯便会从玄月中出来,直接要了天正帝的性命。
天正帝缓缓打开呈上来的南疆圣物,紧接着又是笛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