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说完后,便紧张地看向面前的少女,双手握成了拳头,似乎生怕被拒绝了。
“好。”
正待晋王站立难安的时候,一道女声传来,虽然只是一个字,但是却让晋王瞬间笑成了花儿。
陆若华看着晋王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晋王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呆萌可爱,让她都有一种想要摸摸晋王发顶的冲动。
看着晋王好不容易缓过神来,陆若华反思了一下自己平日里和晋王的相处,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没有给晋王足够的安全感和自信,所以让晋王和她的感情面前有些患得患失。
于是,陆若华决定多夸赞一下晋王,让晋王的心安定下来。
“晋王表哥目若朗星,神明俊朗,特别是今天一身锦袍,更衬得表哥颜如冠玉。”陆若华夸赞道。说实话,她真心觉得晋王这身打扮虽然有些亮瞎人的眼,但是穿在晋王身上,也是真的好看,让晋王原本就十分的容貌演绎出十二分来。
晋王听了陆若华的话,也是十分高兴,“纯安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穿给你看。”他不止做了牡丹花的,还做了芍药的,海棠的,他原本还觉得安王的建议不靠谱,如今看来,他应该给安王记上一功。
嗯,明天还得去安王府,向安王叔继续讨教。
当安王又一次得知倒霉侄子踏进自家王府时,还以为侄子是来寻仇的,赶紧躲了起来。不过,天不遂人愿,安王还没来得及躲,便被自家侄子找到了。
安王看着面前穿着一身满身绣着大朵海棠花锦袍的晋王的时候,愣愣地道:“你真的穿上了?”天知道,他当初给侄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就是觉得依照晋王的性子,是不会穿得这么花里胡哨的。没有想到爱情的力量这么伟大,让晋王都改了性了。
和皇后想的安王是真心帮忙不一样,安王虽然少年的时候是真的年少不懂事,自以为穿着国色天香的牡丹衣袍,就真的能衬得自己英俊潇洒,艳压群英了,这个美好的认知一直到他成亲后,自家王妃不允许自己再穿这类的衣袍,他才知道他当初闹出了多少笑话。
所以,当自家一天摆着臭脸的冷漠侄子晋王来找自己求取讨心上人欢心的招时,安王就赶紧将自己年轻时出的昏招全都告诉了晋王。这叔侄叔侄,出丑的事,总的有一个人陪着他不是?就是时隔二十年也不晚。
不过,他也没对自己的计划有几分信心,主要是因为自家侄子生来冷漠沉稳,从不会穿这么花里胡哨的衣服。所以他也没当回事,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见到自家侄子穿着一身海棠衣袍来找自己了。
安王殿下的第一反应,就是侄子是来寻仇的,所以想要躲起来。
不过出乎安王预料的是,自家侄子居然很是和颜悦色,连平日里摆着的一张冷脸都缓和了不少。
“这还要多谢安王叔的建议,那天我穿得那套绣着牡丹的衣服,纯安第一次夸我,说我颜如冠玉呢。”晋王说到这,语气中似乎还有些羞涩。
“纯安郡主的眼光……”有问题吧?不过在自家侄子摄人的气魄下,安王觉得还是不要热火上身的好,赶紧转了话头道:“真是好。”
还有,安王觉得自己瞎了眼了,他居然从晋王的脸上看出了害羞来。
“那是当然,纯安的眼光最好了。”晋王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道。
安王觉得面前的侄子自己都快不认识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晋王吗?不过当再次被侄子冷漠无情的目光扫过后,安王确信自家侄子没被掉包。
安王收敛心神,轻咳一声问道:“你来找王叔有什么事情?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说出来,王叔给你参谋参谋。”
“侄儿确实是有事情要麻烦安王叔。”晋王点头,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道:“我觉得靖北侯似乎对我不是很满意,安王叔可有什么主意?”他要娶纯安,虽然纯安的意愿是主要的,但是老丈人的意愿也是重中之重,他是可以去找天正帝赐婚,但是靖北侯是重臣,他皇伯父下旨前一定会征询靖北侯的意见,若是靖北侯不同意,他皇伯父也不会给他赐婚的。
现在纯安的及笄礼在即,女子及笄礼后就可以议亲了,据他所知各大世家打纯安主意的不止一个,所以他现在时间紧迫,他要早些将纯安在靖北侯那里定下来,免得他到时候后悔莫及。
“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安王听到晋王的话后,一脸你问对人的样子,坐下来后侃侃而谈道:“你王叔我之前追你表嫂的时候,为了搞定老郑国公那可是废了老大的劲。”安王妃出身郑国公府。
“不过那是以前了,你知道这次给永平议婚,我才知道那种宝贝女儿快要被臭小子叼走时的心情,大概在老郑国公眼里,我就是当初那个臭小子吧。”说到这,安王突然觉得当初老郑国公的心情他彻底理解了。
永平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是他和妻子的珍宝,如今这珍宝要成为别人家的了,他甚至有两个月的时间都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最后还是被妻子劝说,才缓过神来好好挑女婿。所以,他十分理解靖北侯的心情。
听安王这么说,晋王就觉得自己果然没有问错人。他之前还打算去问问自己皇伯父,幸亏他没去,他皇伯父嫁闺女时,可是兴致昂扬的,一点都没有舍不得两个女儿的意思,相反还为自己笼络了两个青年才俊而感到高兴。
果然,这样的事还是安王叔靠谱。
“那安王叔觉得我该怎么做呢?”晋王虚心求教道。
“我是有一个主意能让靖北侯立时同意将纯安嫁给你,就看你愿不愿意了?”安王一脸神秘地说道。
“请安王叔赐教。”
安王对着晋王教诲了半天,一直到很晚,晋王才迈出安王府的大门。
第二天,靖北侯便收到了晋王的拜帖。书房中,无人知道靖北侯和晋王谈了什么,只见晋王走后,靖北侯便去了后院。
大太太看着面前一言不发地丈夫,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晋王惹你生气了?”晋王来府的事情她身为当家主母自然是知道的。看着丈夫一脸色,虽然凝重,但是却也有着欣慰和一丝开怀。
“他到真是好本事,居然跑到我面前直接提请陛下赐婚的事情。”靖北侯说到这,语气不是很好,“还向我立下了这字据,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这样的手段,绝对不是晋王这样一个少年人能想出来的。
靖北侯说完后,便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据递给自家夫人。
靖北侯夫人看完后,大喜道:“晋王有如此诚心,愿意终身不纳二色,如此,我倒也放心将阿华交给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多少少女的幻想。她的丈夫做到了,但是她却不敢保障自己的女儿和自己有一样的幸运。但是如今看到晋王愿意白纸黑字地做出承诺,她的心倒是安了大半。
“花言巧语。”靖北侯轻哼一声,虽是这么说,但是大太太却是能从中看出靖北侯眼底藏着的满意来。不过是丈夫口不对心,看晋王不顺眼罢了。倒不是对晋王有意见,而是自家丈夫有着老丈人的惯病,看抢走女儿的女婿不顺眼罢了。当初她父亲也是这般不喜靖北侯的。
“怎么是花言巧语,这白纸黑字写的,足以见晋王的真心。”比起那些口头说说的,晋王是立了字据的。有这张字据在,若是晋王以后纳了二色,那这便是晋王不守承诺的把柄,晋王将会失信于天下人。晋王愿意让靖北侯府捏着这样的字据,足以说明他现在的一片真心。
“男人善变,若是他日后变了心,你要阿华怎么办?”靖北侯对着大太太问道,身为老父亲,靖北侯现在觉得自己为了女儿,要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他是男人,男人了解男人,他这辈子只有妻子一人,但是像他这样的男子根本不多见,更多的男子是有纳妾蓄婢,风流放荡的,他不怕别的,就怕日后晋王变心。
男人一旦变心,就绝不会余情未了,那会真的狠下心来的。
大太太被问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门口便回禀县主来了,大太太忙让人将女儿迎进来。
陆若华进来后发现气氛不对,自家阿爹坐在上首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问道:“阿爹,可是出了什么事?”
“今日晋王来了,给我说要求娶你,还给我立了终身不纳二色的字据。”靖北侯一点都不瞒着女儿,而是问道:“我在犹豫,你的婚事是定下晋王,还是我寻一个新科进士日后你好自在些。”
至于和靖北侯府家世相当的豪门世家他就不考虑了,女儿如今有官位,日后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话,太过强势的夫家,会阻碍女儿的仕途,就算是不阻碍,豪门士族牵扯颇多,于女儿的仕途也是一桩麻烦。倒不如选一个寒门进士,女儿好拿捏,这样的女婿也不敢让女儿辞官。
“当然,比起新科进士,晋王无疑是更好的选择,成为晋王妃,你身份更高,对你的仕途也更有利,陛下宠爱晋王,有晋王的面子在,再加上他原本就欣赏你,对你的仕途会更有帮助。最重要的是,晋王对女子为政并不反感,甚至颇有欣赏的意味。”晋王的态度他在朝堂上都看得清楚,这也是他考虑晋王的原因之一。
“而且,他现在钟情于你。我想,你也是喜欢他的吧。”靖北侯看到自己提起晋王的时候,女儿脸上罕见的一丝红晕,多少都能猜出女儿的心思。
“但是,就像我和你母亲之前说的那样,晋王现在钟情于你,那日后呢?他变心了,你又该如何自处?”靖北侯将这个问题直接抛给自己的女儿。
“女儿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若是晋王真的变心,那和离就是。我是正二品的县主,又是朝廷的正五品官员,如今陛下恩准,我亦能开女子书院,这天下谁能欺辱我不成?”陆若华傲然道,她有着自己的骄傲,爱情会让生活变得美好,但是美好的生活却不全是爱情,她不是那种没了情爱就活不下去的人。
在人生中,亲情,爱情,友情这些都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特别是亲情,所以即便她现在爱着晋王,也不明白那些为了爱情就要抛弃自己父母亲人的人?
“我记得阿娘给我说过,日子都是靠自己过出来的,未来是什么样,是握在我自己手中的。”陆若华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自信。
“再者,我相信晋王表哥。”陆若华想到这些年晋王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对她的一片真心从未改变,所以她也愿意相信晋王,多给他一点信心。信任是彼此只见联系最为重要的桥梁。
“既然你这么说,阿爹也不反对了。”靖北侯听女儿这么说,也不再阻拦晋王和女儿的事,而是道:“无论你身在何方,嫁没嫁人,阿爹和靖北侯府都会是你永远的依靠。”
“女儿知道。”面对靖北侯的承诺,陆若华满心都是感动。这就是父亲,一个她可以避风的港湾。她真的很幸运,这辈子是阿爹阿娘的女儿。
一个月后,天气晴朗,惠风和畅,靖北侯府为纯安县主举行及笄礼,正门大开,门前是各色装饰华美刻着各府族徽的马车,好不热闹。
屋内,陆若华作为今日的主角,正在被人围观。
“我之前就说五妹妹若是长大了,一定是国色天香,如今看来,我这话一点都没错。”已经嫁做人妇的大姑娘看着陆若华上妆后的样子打趣道。
“我如今可要多蹭些你的喜气,我只愿我肚子里的这个若是个姑娘,一定要长得向五妹妹才好。”这是和大姑娘一样嫁做人妇还怀着身孕的二姑娘上前搂着陆若华道。
今日除了远嫁外地的三姑娘,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到了。因着陆若华是笄者,无法亲自招呼宾客,所以只能是待嫁的四姑娘和最小的六姑娘在外面忙活,她反倒是有时间和大姑娘与二姑娘说说话。
陆若华看着自家大姐姐和二姐姐气色都不错的样子,就知道两人在夫家生活地很好,对着二姑娘笑道:“为了未来的外甥和外甥女,我冒着让二姐夫嫉恨的风险,借你多抱会儿。”
“就你贫。”二姑娘戳了戳陆若华的额头亲昵道。
“阿华,阿华。”只见安欣媛和永平郡主以及长宁县主走了进来,安欣媛抱着陆若华好一阵腻歪,看得旁边的永平郡主和长宁县主眼红才放手将陆若华匀出一点给两人。
三人聊了好一会儿,萧二姑娘等人也陆续到了,陆若华陪着众人寒暄,能来到她这个屋里的,都是亲近的人,哪一个也不能怠慢。
“县主,永寿公主来了。”三公主去年被天正帝赐下封号为永寿,所以京中的人开始称呼三公主为永寿公主。
三公主的到来,预示着吉时开始。
萧老夫人为正宾,有司是她大舅母安家大夫人,赞者为三公主。
及笄礼是加笄的过程,三次加笄,象征着女孩成长的过程,采衣色泽纯丽,象征着女童的天真烂漫;色浅而素雅的襦裙,象征着豆蔻少女的纯真;端庄的深衣,象征着花季少女的明丽;最后的礼服,象征着大燕女子的雍容大气,典雅端丽。
当陆若华身着礼部送来的正二品县主礼服,头戴七翟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眼极了。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女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字曰静徳。”萧老夫人唱到。
“静徳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陆若华对曰。
紧接着是大太太上前训词:“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礼毕后,紧接着,宫中的赏赐就到了,这次不只是两宫的太后和皇后,便是龙椅上的帝王也赐下了众多赏赐,一时间,众人皆言纯安县主颇得圣心。
三日后,帝王赐婚纯安县主和晋王,朝野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