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凝固,片刻鸦雀无声。
林恒下意识看了眼我,又看向宴修赫。
他不在本地,也跟宴修赫交情不深,所以他从未听说过我和宴修赫的关系。
林恒顿时咽了口唾沫,“不是……晏总,您在这跟我开玩笑呢?”
宴修赫摩挲着腕表,“林总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林恒肉眼可见地慌了。
如果说我前任祝怀景只是靠着家里有权有势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那宴修赫就是真正的掌权者。得罪祝怀景尚且不打紧,但得罪宴修赫就废了。
林恒一时之间吓得冷汗之流。
宴修赫依然不慌不忙,稳得很,“我听说令尊最近在竞标南海那块地皮是吗?”
林恒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宴修赫顾他一眼,“烦请林总转告令尊,让他不必劳心费力了,南海那块地,晏家要了。”
林恒的脸都白了,他吃力扒住宴修赫的胳膊,“晏总,那块地对我们公司非常关键,您不能说抢就抢啊!”
宴修赫冷漠将他推开,“林总这话错了,竞标原本就是有能力者得,如果林总有能力,自然归林总,但若林总没有能力,也不能算晏家抢的。”
宴修赫话落就握住我的手带我离开包间,林恒在后面追了几步,他想拦住宴修赫,但又碍于晏家的权势,他没敢拦。
我跟着宴修赫一路走到酒店门口,他停在台阶上,夜色中他的皮肤更显白,是那种很少见的冷白色。
我别扭跟他道谢。
他微微蹙眉,“我们之间需要‘谢’字?”
我嘴硬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一秒回怼,“我没同意。”
我噎了下。
宴修赫凝视着不远处摇曳的霓虹,“小年糕,把我气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顿了顿,好笑瞧着我,“51天了。”
我没理解宴修赫这话的意思。
宴修赫平和且无奈,“第一次吵架冷战了一个月,第二次26天,第三次18天,第四次42天,第五次9天,这一次51天。小年糕,你破纪录了。”
我默了一秒。
宴修赫哄孩子的语气,“虽然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但既然你生气了,我跟你道歉。所以,别闹了,好吗?”
我不吭声。
宴修赫又哄我:“我们和好吧小年糕,求你了。”
其实宴修赫挺绝的。
别看他在外面雷厉风行,压迫感十足,但在我面前真的很弱,道歉的话说来就来,甭管是不是他的错,主打一个包揽所有错误,然后认错。
我抿了下唇。
这时宴修赫的司机刚好把车开过来停在酒店的台阶下等着,我无意间看了眼那辆银色宾利顿时就恼了,一股莫名的火。
其实也不是我故意要留意,实在是某些平台你搜索的时间久了,它就会大数据向你推送一些内容。
我跟宴修赫在一起的时候,有好几次分手的原因其实都是因为一个女人,江娜娜。
她跟宴修赫算是朋友,而且很早就认识了。江娜娜的家里也算有钱,当然财力不及宴修赫,大抵跟我前任家里差不多的程度,是个富二代。
江娜娜原本是个在家里养尊处优的公主,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就跑去宴修赫的公司上班了。
当时盛传江娜娜是因为喜欢宴修赫才去了宴修赫的公司,但对此一事,不管是江娜娜还是宴修赫都没有回应。那感觉好像是不屑在意,但又好像是默认。
我对宴修赫那醋坛子的脾气当场就直接打翻了,我逼着宴修赫给我一个说法,但宴修赫觉得我在无理取闹,那是我和他的第一次吵架。
后来是我自己pua我自己,强迫说服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还找了各种理由为他俩开脱,这才与宴修赫重新和好。
但那不是结束,仅仅只是个开始。
我也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江娜娜的确对宴修赫有意思。
在江娜娜去宴修赫的公司上班之后,有一次他们公司聚会,江娜娜穿了一身与宴修赫近乎情侣装的黑色晚礼服出席,当晚这件事就在他们公司里传开了。
大家都说,江娜娜是在暗戳戳的秀恩爱,其实他们俩早就谈了,只不过宴修赫低调不愿意公开而已。
我忍不了,那是我跟宴修赫第二次吵架。
宴修赫主动跟我解释,说别人穿什么他干涉不了,他也没法预知别人的穿着从而避开这种误会。
我不听,跟他冷战了半个月,后来托我生病的福,宴修赫没日没夜的照顾我,我和他这才又和好如初。
当然,这依然不算完。
江娜娜去了宴修赫的公司,就那么大的点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会产生各种各样的交集。
又有一次,他们公司组织团建文艺晚会,宴修赫与江娜娜同时坐在一排,虽然宴修赫全程压根儿没有搭理过江娜娜,甚至没打招呼,但我还是破防了。
我知道我对宴修赫的感情多多少少有点病态。冷静理智的时候,也多少会反思这种不健康的情绪,但根本没有用,只要跟宴修赫沾了边的事情,我的情绪就跟鞭炮一样,一点就炸。
我强压下一口气看着那辆银色宾利。
前两天逛微博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江娜娜发的动态,她刚换了座驾,就跟宴修赫眼前这辆银色宾利一模一样。
我想忍的,但我真的忍不了。
我直接冲下台阶,小孩子闹脾气般狠狠踢了一脚那辆银色宾利的前车轮胎。
宴修赫微怔,“怎么了?”
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不喜欢这辆车!”
宴修赫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那我不要了,明天就换掉。”
我说不行,“今天就换!砸了!”
我只是在气头上随口一说,气话而已。
但我没想到宴修赫他真砸。
他直接命令司机拿来方向盘锁,二话不说就把挡风玻璃以及前车盖都砸了。
我吓了一跳。
司机更是一脸懵/逼。
宴修赫倒是毫不心疼,慢条斯理又要去砸车窗。
我连忙跑过去拦他,“你真砸啊?”
宴修赫不可置否,“不是你让我砸了?”
我又气又闷又想哭。
宴修赫忽然拿着方向盘锁强/吻我的唇,我要躲,但却被他先一步禁锢,“和好吧行吗?”
他似乎是怕我不同意,又加深了那个吻,“求你了,小年糕。”
周围围满了人,宴修赫砸豪车这事儿的确吸睛。我受不了被围观,二话不说拉着宴修赫逃到了我的车上,然后一秒打火驶离。
我开着车一路沿中心路飞驰。
宴修赫这会儿倒是高兴了。
我张了张嘴,但还不等我说话,宴修赫像是有读心术,先声威胁,“不同意和好就跳车。”
我默了一秒,不吭声了。
第六次分手,失败。
当天晚上,宴修赫就非常积极地搬回了南苑。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时隔两个月,我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我后知后觉,大抵是我内心深处安全感的缺失,在宴修赫的身上得到了补全。
第二天清晨是宴修赫先醒的,我起床下楼的时候,宴修赫已经做好了早餐。
其实他根本不会做饭,但像是简单的三明治,都是熟的只需要拼凑一下,还有热个牛奶之类的,勉勉强强还可以。
我走到餐桌前坐好。
他坐我对面。
我问他怎么有兴致下厨?
他半开玩笑说:“因为不想吃你煎糊的鸡蛋。”
其实我跟他半斤八两,我也不会做饭。
我抿唇,瞧了眼不中看可能也不太中吃的三明治,想吐槽两句,又觉得太幼稚了。
宴修赫帮我倒了杯牛奶,又帮我把纸巾放到面前,“今天晚上有个晚宴需要我去参加,地点在黄金楼,主办方是海滨船业的杨总。宴会的嘉宾有女人,但不会坐在我旁边,宴会晚上七点半开始,九点半结束,我到家大概在十点左右,回来依然还爱你。”
我闻言默了一秒。
以前从网上看了梗,灵魂六连问:你要出去吗?去干什么?跟谁?去哪?几点回来?回来还爱我吗?
有一次宴修赫出去应酬,我撒娇问过他一次,然后就是从那次开始,宴修赫每次出去应酬都主动跟我灵魂六连报备。
我咬着三明治故意道:“每次都这么跟我报备,显得我很小气。”
宴修赫看破却故意逗我,“不喜欢?那我以后不报备了。”
我立刻不高兴撇嘴。
宴修赫闷笑伸手捏了下我的脸颊,“小骗子。”
我不好意思又低头去吃三明治,但真的挺难吃的,但我还是全部都吃掉了。
吃完早饭后我便直接去了工作室。
宴修赫亲自帮我安排了一个宣传平台,平台的公司叫海岛娱乐站,是晏家的下属子公司之一。
我本来不想在宴修赫的公司里合作,但宴修赫不肯,执意要把最好的资源给我,支持我创业。
但宴修赫并不主管海岛娱乐站,毕竟宴修赫是晏家太子爷,像海岛娱乐站这样的分公司,宴修赫最多来巡视,除特殊情况之外,他不可能来任职。
但他还是亲自关照了我的项目。
其中海岛娱乐站的现任项目负责经理黄经理,就是宴修赫亲自给我安排的专人专项对接。
我知道,黄经理对我殷勤并不是因为我的项目有多好,而是看在宴修赫的面子。所以,我更加谦卑谨慎,生怕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过黄经理人挺好,专业技能方面也没得挑,他根据我的项目给我分析安排了好几种推广方案,都是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好办法。
有了黄经理的帮助,再加上田甜和姜允锦给力,所有的事情都顺风顺水地进行着。我也充满了干劲儿,虽然几乎每天都来回奔波,但一点也不觉得累。
大约过了一个来星期,工作室的APP正式上架。
上架的当天晚上,我用那个软件测试了我和宴修赫。上面密密麻麻列了一大堆,都是挺专业的东西,我看不太懂。
我就挑了个最简单星宿关系来看,结果发现我与宴修赫的本命星宿关系属于近距离安坏。
我坏他安。
值日星宿关系也是近距离安坏。
他坏我安。
我不懂这些,但只记得解析上面有一句话,写的是,「安坏关系,狗都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