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毕竟事出突然,黄鼠狼一跃而起要扑到它面前的时候,李墨荷惊得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害怕被它咬到。
李昊不放心女儿,本就在旁边守着,见状当即抬手往黄鼠狼的脑袋上来了一个巴掌,这一下用得力气十足,“啪”的一声,黄鼠狼似乎被拍晕了,愣住两秒没有动弹,缓过劲儿来才呜呜地哀叫着,朝李昊投去愤恨的目光。
“小东西,你还不服气?”李昊捏着它的后脖颈,咬牙道,“荷丫头喂你吃,喂你喝,好心给你换药,你还敢吓唬她,还想咬她?喂不熟的白眼狼!”
黄鼠狼挣扎着想要从李昊的魔爪下逃脱,但是一个资深猎户手上的力气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它的腿上也还有伤口绑着纱布,挣脱不开。又过了会儿,渐渐的它的动作幅度小了,显然是麻沸散起了作用,最后头一歪,彻底昏睡过去。
李昊这才放心把它交给女儿,李墨荷帮它拆开纱布,将伤口用清水重新清洗过后,重新涂上药膏,然后包扎好,只是她手法不如宗明犀那样专业,一团一团白布缠绕上去,都快把手底下的黄鼠狼包成粽子了。
“小黄的伤什么时候好啊?”许氏不无担忧,“山上的野兽,终归是养不熟的,还是尽早把它放归山林吧。”
“嗯。”李墨荷点头,“快了,快了。”
又过了两天,估摸着上次托付白信做的那副西洋棋,应当差不多完工了,李墨荷要去太平村验收成果,李昊也跟着去了,说是要请他大表哥帮忙打一套写字的桌椅,放在家里给李墨荷用。
“那感情好!”李墨荷高兴极了,笑眼弯弯,“到时把梅姐姐和竹儿也叫来一起练字。”
来了白家几次,李墨荷与凌氏都已经十分熟稔了,刚走到门口就扬声,亲亲热热地叫了声“伯母——您在家吗——”
“哎,在的在的——”凌氏从屋里小跑出来,笑着答应,李昊也点点头与大嫂问好。得知是为了上次的工件而来,凌氏解释,棋盘已经完工,这两日白信刚给它上色、刷桐油,因为担心有味道,便拿到村西头的河边风干打磨去了,说着热情邀请父女俩进屋先坐,她去河边把人叫回家。
李墨荷道:“不用麻烦了,伯母,表哥在河边的话,我也认得路,不如我自己过去找他好了?”你劝我,我劝你,说着两边十分客气地让到了门口。
不巧的是,那个讨厌鬼白崇也刚好经过,见到李墨荷,哼笑一声,正想逞几句口舌之快,不料李墨荷像没看到似的,瞥了一眼把他当做一团空气直接忽略过了,径直走过他身边。
“喂,李墨荷你——”竟然敢无视我,假装没看到?这叫白崇如何能忍,脸上添了几分羞恼之色,正要上前把人叫住,不料一道浑厚有力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阿崇——”
白崇登时浑身一僵,转过身来,扯了扯嘴角,“表叔好”
“阿崇啊,表叔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李昊盯着他,幽幽道,“我听荷丫头说,上次你跟她初见,就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说着挽起袖子,露出了鼓鼓的小臂与紧实的肌肉。
“我”白崇卡壳了,顿时有些汗流浃背之感。
凌氏忙打圆场:“二弟,你误会了,阿崇这孩子心眼不坏的”
“呵呵。”李昊笑着露出一口银牙,语带威胁,“大嫂,你放心,我也相信阿崇不会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来,阿崇,进屋陪表叔喝杯茶,咱们把上回的事情好、好、聊一聊——”
“噗嗤。”见白崇苦大仇深地跟着李昊进了院子里,李墨荷捂嘴偷笑,该,谁叫你这人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吃点教训也好。这般想着,哼着小调脚步轻快地来到河边。
爬上河堤,只见少年背对她蹲在地上,只能看到一节清瘦挺拔的脖颈,他的手上拿着锉刀,好像在打磨抛光,脚边整整齐齐摆着几十枚黑白两色的棋子——是立体的!
李墨荷大喜,朗声道:“表哥——”见到白信转身立马挥挥手,跑到他身边。
“荷表妹,你来啦!”白信笑了笑,也有几分懊恼,“本来还想着完工后,我亲自送到你家的,只是我学艺不精,手艺粗糙,怎么看都觉得还不够满意,还想再修一修,因此晚了些,没耽误你的事吧?”
“表哥,你说什么胡话呢!”李墨荷两根手指捏起一枚骑士,左看右看,忍不住赞叹,“瞧这马头,雕刻得多好啊,栩栩如生,你对自己要求高,还不满意,我可太满意了!”
听到这话,白信脸上的笑意扩大了,“真的吗,你满意就好。我按照你说的,用了黑白二色以作区分,再上桐油,散了两日风,似乎还有些许气味。”
李墨荷把棋子放在鼻前嗅了嗅,“好像还行?基本没什么味道了。没关系,再晾几日便可。”
看着眼前亲切又熟悉的棋盘,李墨荷突然来了兴致,抬眼看着白信,“表哥,谢谢你帮我做了这副西洋棋。这种玩法还挺有意思的,你自己亲手做的棋盘,要不要试试,陪我来一局?”
“好啊。”白信欣然应允,正如李墨荷所说,他按照图纸打造的时候,便觉得这种西洋棋的布局、棋子,与象棋相仿又各异。
于是,两人便在河堤上席地而坐,李墨荷娓娓道来游戏规则,白信听得认真,天性聪颖,上手以后更觉其中趣味,不知不觉间与李墨荷对战了好几局。
在家的凌氏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只得亲自跑到河边找人。
一个村邻妇人见了,笑嘻嘻与凌氏打趣,“凌嫂子,我刚看到你家阿信跟个小姑娘在河边下棋玩哩,是不是你未来儿媳妇啊,哦哟,两个人当真是亲亲热热,你侬我侬”
“休要胡说,那是阿信的表妹。”
“表妹,那岂不是更好?表哥表妹,亲上加亲啊,哈哈哈”笑了几声,见凌氏不悦的神情,妇人自知话头不对,讪讪告辞了。
站在河堤上,远远看到少男少女嬉笑谈天的背影,凌氏也不得不承认,荷丫头与她家阿信两个孩子都容貌不俗,果然登对。只是,想想还被留在家喝茶的白崇,凌氏忍不住惋惜,荷丫头在家可是她爹娘的掌上明珠,李昊那一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