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筝和白景墨一人牵着一个孩子在路上走着,白澈缓慢的眨巴眨巴了自己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睛透着疲倦。
白澈是一个十分坚毅的孩子,他忍着困意,并没有说。
只是他的步伐不自觉地越迈越小步,速度也跟着有点慢了。
自从当了母亲之后,顾宁筝的心都变得更细了,时不时的留意着自己的孩子。
发现白澈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她急忙停下,轻声的问白澈,“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白澈笑了笑摇了摇头,倔强的说:“我没关系的娘亲。”
虽然白澈假装坚强,但是他眸子中透出的疲惫确是谁也瞒不住。
顾宁筝松开白潇的手,摸了摸白澈小小的头,她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然后把他背起来。
“娘亲知道你困了,就在娘亲身上睡一会吧。”
白景墨见了,怕顾宁筝累到,急忙说:“我来吧。”
说完就要把白澈接到自己手上抱着。
顾宁筝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他,“我来就好了,白澈一个小娃娃能有多重啊。”
看着执拗的顾宁筝,白景墨只好作罢。
“白潇呢,累不累?要不要娘亲抱会儿?”顾宁筝背着白澈,看着地上另一个小个头说。
只见那个小个头叉着腰,十分傲气的说:“我才不要呢!我精神的很!而且娘亲都已经背着白澈了,哪里还有手抱我。”
说完像是要展示自己的精力有多充沛一般,奋力的往前跑了一段路,然后回头神气的看着他们。
其实白潇也有些累了,但是还没到撑不住的时候,为了不让白景墨和顾宁筝担心,所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顾宁筝背上的白澈闻着自己母亲身上安心的味道,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现在距离腹地还有一小段路程,在坚持走走就到了。
天色微亮,天边黑夜渐渐被橙红色吞噬,在交界处形成黄色的光环。顾宁筝一行人走了一整夜,虽然途中有停下来歇息一小会,但是在天亮时也到了战地中心地带。
白澈在顾宁筝背上睡了一会就自己下来走路了,他十分懂事,知道不能拖累大家。
这片土地一片狼藉,身边两个士兵抬着担架从顾宁筝身旁走过,担架上躺着的人紧闭着双眼,看起来毫无血色,身上的衣服都是被利器划过的痕迹,破烂不堪。
抬他的两个人也如没有感情的机械一般,面无表情,眼眸中没有一丝生命的光亮,只是重复着机械般的动作一路往前走。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是这个地方受伤的士兵。
他们有的人已经被包扎好了一瘸一拐的走着,但是有的人因为缺乏医疗物资根本没办法包扎,就任由着血浸湿身上的衣服。
士兵的衣服本就是玄黑色的,被血沾染了都不知道,这样都还能明显看得出衣物上有血的痕迹可想而知伤的有多重。
其中还有人拿着一个很大的麻袋,拖在地上,不知道走向什么地方。
但是从那个麻袋透出的形状就可以知道,里面是已经死去的士兵。
说来也可悲,士兵们为了达成指挥者的野心,拼尽自己所有。
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孩子,但是却不得不上战场,与另一个无冤无仇,家中有妻儿老小的可怜人厮杀。
到了最后,自己失去了生命,却连体面的葬礼都没有,有的士兵就长眠于此,尸体暴露在着荒郊野外之处,有的士兵被不知道什么东西裹着拖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随意埋掉。
白澈和白潇还小,还从未见过如此触目惊心的景象。
白澈和白潇有些于心不忍,他们发出了疑问:“这里为什么要一直打仗呢?他们也不想一直都受伤的吧?他们或许没拌饭,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帮他们向强国皇帝求援呢?”
看着自己儿子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怜惜,顾宁筝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承了程国皇帝很多情了,皇上日理万机,实在是不能再麻烦程国皇帝为我们的事情忧心了。”
两个孩子还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人事常情,也没有太多的社会经历。
他们觉得,既然能当上皇帝,那他一定什么都可以解决。
却也不想,皇帝也是有很多无可奈何不能解决的事情的。
看着孩子们懵懂的眼睛,白景墨出声道:“这个地方是陈国和莫国的夹缝之地,所以皇帝才没办法管啊。”
白景墨停顿了一会接着说:“两国的皇帝曾争夺过这片土地,但是两国都是强国,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个结果。”
十一年前,这片土地也和现在一样贫瘠,没有百姓生活,每天只有无修无尽的战乱。
士兵们在这里见不到蓝湛的天空,更没有惬意飞过的鸟儿。
原本一望无际的天空,被战火的硝烟所蒙盖,一眼望去只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士兵们每天都是随着战火的噪声醒来的,一醒来就意味着又要把命交给战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老天怜悯不怜悯自己了。
战争持续了很久,两国的皇帝为了自己国家的疆土富足,拼了个你死我活。
到最后,双方都损失惨重,却任然没有一个结果。
这时两国的皇帝已经不能在容忍自己的国家亏损成这样了,打仗不仅要付出人力,更是要有一大把的钱财和粮食的消耗。
终于,有一方的皇帝提出了中和的办法,为了组织损耗继续,另一方的皇帝也同意了。
最终他们商讨完,签了协议,下旨从此之后,不允许任何人踏足此间领土。
旨意到了战场后,双方的士兵都撤退了,告别了与自己相伴已久的兄弟们,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
于是这个地方从此之后,变得荒凉贫瘠,本来土生土长在这里的百姓们也因为战乱被迫离开。
几年来,这片土地上都无人踏及,能经过的只有路过的鸟儿罢了。
“最后没有办法,皇帝们签订了契约,两国都放弃这片土地。”白景墨看着如今这片毫无生活气息的土地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