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林若冬摇头,固执的说到,“我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人死在我面前。冯帮主。你今天如果冲动了,以后你会后悔的。你不能杀他。杀他不会有好处。”
“请你闪开。”冯帮主面色阴沉,但是林若冬当仁不让。
“三……”
“你杀了他痛苦的是你。你后半生都会为自己亲手伤了朋友而心痛。”林若冬知道人的感情是复杂的,也许对这三人失望至极,但是一旦做出了选择,他终究会后悔。
“二……”
冯帮主不想听这些,眼睛只是盯着不远处趴在地上吐血的卢源。他现在心里很乱,能想到的只有对方的欺骗。
“冯帮主。”林若冬要抓狂了,干脆回身推了楚元熙一把。示意他赶紧带着卢源跑。
冯帮主侧身绕过林若冬,有些轻蔑的声音响起,“两个娃娃,你们还挡不住老夫。”
随后,林若冬几乎是一瞬间,就看到冯帮主出现在还苟延残喘的卢源身边,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把人直直的拎起来。
“二十年,你们瞒的很开心?”冯帮主看着憋的面色通红的卢源,心仿佛在滴血,“我拿你们当最真诚的朋友,你们就送我这个。”他质问着,却已经懒得接受解释,扔破布袋似的把卢源扔到一边,“怪不得这几天你们那样害怕,呵。”
林若冬左右看看,冲到已经被松开坐起来的那刺客身边,“兄弟,以暴制暴何时是个头?我知道你恨,但是冯帮主是无辜的。你该去阻止他。”
那刺客好整以暇的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不屑的笑了一下“那又怎样?你劝一个人放过自己的灭门仇人?你要不要这么天真。现在他们狗咬狗,我更应该开心啊。”
“不,我只是想让你放过自己。也放过冯帮主。冯帮主很无辜,他从来没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林若冬眼睛时不时瞟一眼那边,感觉这么下去卢源要被打残了,“你这样恨下去,受伤的只会是无辜的人。只要你说一句停下,就能解救冯帮主。你让他停手吧。也让自己停手吧。如果卢源真死了,你和冯帮主都逃不了被官府关押的命运。”
“呵,只要能报仇,我都无所谓。”那刺客说完,干脆闭目养神了起来。留下林若冬在那里干着急。
卢源眯着眼,勉强看向远方。他的额头被地上的石头划开一个大口子,温热的血流了一脸,嘴里也止不住往外冒血。
透过变红的视野,他看到还在为自己说话的林若冬。看到暴怒的冯帮主。他突然觉得自己真该死,也许被他打死,是最好的选择吧。
冯帮主心已经麻木。不管是自己的心情,还是道德上的标准。他现在都应该直接宰了面前的人。可是看着卢源,他的手却犹豫的颤抖了。
二十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那么简单。那三人虽然有缺点,但是二十年来没害过他一次。什么事都以对方的利益为最高。曾经自己有困难的时候,这三人是真的不离不弃,这才成就了足足二十年的交情。
眼前闪过当年的那些场景,冯帮主一瞬间竟然有些失神。
“冯帮主,停手吧。”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柴舟开口了。
他从一开始就站在一边看着,到现在终于开口了。作为一派掌门,他的话很有分量。所以冯帮主也顺势定住了,垂下颤抖的手轻喘着。但是眼中却没有完全放弃的意思。
柴舟看看一边满脸焦急的林若冬,轻轻的叹气。对冯帮主说,“冯兄,你看看那丫头。她真的要为你们急死了。你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弥补了吗,这样也只是让你和别人都陷入痛苦罢了。一个女娃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就认死理呢!”
冯帮主一言不发,只是转头看向那个刺客。眼中满满的愧疚,“你,你是姓李吗?”
“呵,还记得我家的姓,不容易。”那刺客强撑着讽刺,但是他的心中已经泛起了酸楚,“当年我家遭难,你可是还在这里吃喝玩乐,完全不知。”想想自己的遭遇,那刺客只觉得自己真是最痛苦的人了。无人可恨,也无人能理解他的伤痛。
“是我不好,如果我当初快点找到你们。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冯帮主极度自责,看着那个刺客,“如果没记错,你是哥哥吧?你是叫李晓东。”
“真难为你还记得。”李晓东脸色不好,但是也知道自己错怪了人。好吧,也许这事真的不能怪冯帮主,可是他却不能饶过卢源他们三个。
“冯帮主,我觉得你不必自责。”柴舟眯起眼,看了一下还坐在台子上的李晓东,“这位小兄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明白,但是这件事,全部都和冯帮主无关。”
“虽然卢源他们三个害了你,但是冯帮主是全然不知情的。在冯帮主的印象里,这三人只是朋友。而你,在冯帮主最重要的仪式上闯进来。不仅毁了他这么重要的仪式,还用自己恩人的身份逼迫他杀掉自己最好的朋友。闹剧扮演了这么久,你够了吗?”柴舟冷冷的看着李晓东。冯帮主本来是最无辜的,而现在,他却成了最受煎熬的一个。
林若冬也附和的点点头,总算有个明白人了。这不就是古代版的道德绑架啊。
林若冬理了一下思维,开口,“也许你愤怒,但是你要知道在那种环境下,卢源他们三人也只是你愤怒的催化剂。”
灭门仇人被另一波人杀掉。自己无人可依靠,更无人可憎恨。于是直接把愤怒转移到本来不该承受的三个盗贼身上,直接把父母的死亡原因强加在他们身上。
这是懦夫的表现。因为迷茫,因为懦弱。所以只能选择憎恨。用这种所谓的借口来支撑自己的人生,来掩盖自己的错误。
“你懂什么。”李晓东苍白无力的反驳,“你知道他们三个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我父母死去。他们能救啊。他们有能力救我的父母。却一定要等我父母死了才肯出现。这种见死不救的人,我怎么不恨。”
“恨,你该恨。但是你却没有权利定他们的死罪,更不应该用那样残忍的方式杀害他们。这样的你,和害你们的凶手又有什么区别?”楚元熙想起汪植天那恐怖的死相,就感觉自己心中一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