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熟悉的声音,舒雾往门口看过去?,眼眶蓄满的泪此刻再也忍不住,一颗颗往下掉。掐在?她脖子上的手?逐渐收紧,让她说不出话?。
黄峋章拽起舒雾箍住在?自己胸前,凶狠地对门口的周星枕说:“你?别过来!”
舒雾顺着他的力道?把陷进沙发里的刀抽出来,她衬衫扣子掉了两颗,领口被扯得歪歪扭扭,恰好成了遮住手?的屏障。
她咬紧下唇,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软弱,不能变成黄峋章为非作歹、用来威胁周星枕的人质。
周星枕站在?门口,表情?紧绷着死死盯着舒雾脖子上的手?,神?色暴戾:“你?他妈最好给我?松手?。”
“操!你?真走?运。”黄峋章咬着牙,凑到舒雾耳边,多了分想玉石俱焚的狠戾,“但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走?运吧?”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舒雾握住刀柄往他的大腿上用力扎下一刀。
黄峋章哀嚎一声甩开她,周星枕反应迅速,快步冲过来给了他一拳。把人打倒在?茶几上后,茶杯被撞碎一地。
这本就是个只会欺负女人的人渣,对上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就没?了半点攻击力。
周星枕踢远了掉落在?地上的刀,把舒雾抱去?沙发上,外套脱下盖住她脑袋。感受到她全身都在?抖,他眸色幽暗,骨子的暴虐气息渐渐收不住。
他未置一词,再度拉起黄峋章的衣领,连拖带拽把人扔去?楼道?上。
门被关上,楼道?间传出一声比一声高的惨叫。又逐渐变低,成了奄奄一息的闷哼。
舒雾躲在?周星枕的西服下缓了好一会儿,赶紧拿起自己的手?机报警,顺便叫了救护车。她鞋也没?穿好,连忙拉开门。
眼前的周星枕似乎失去?理智,手?上青筋凸起,阴沉的脸面无表情?。拳头上沾了血,蓄足力气,一下一下往黄峋章身上打。
舒雾腿软地直接靠在?门框那滑下来,伸手?拿过鞋架上准备用来搬家绑家具的绳子,连喊他两声。
周星枕神?思终于回笼,回头接过绳把快昏过去?的黄峋章绑好。他想抱抱他的姑娘,但手?上沾满了血和灰尘。
“你?怎么不过来?”舒雾仰头看着他,眼泪已经干涩。
她朝他伸手?,是一个索求拥抱的姿势。
周星枕单膝跪在?她面前,手?往衣服上蹭了蹭。但实?在?太脏了,根本蹭不干净。
他垂眸,只用手?臂环住她脑袋,唇覆在?她额头上,很轻地吻了一下:“对不起,怪我?来太晚。”
舒雾听到他自责的话?,不由得哽咽:“没?有晚。”
“我?一直没?说。”周星枕额头和她相抵,一字一顿,“但不管那天晚上最坏的事有没?有发生,你?也还是你?。”
“恶人犯下罪孽,受害者不需要因为罪犯的错误感到羞耻。”
……
因为这个点已经是朝九晚五上班族的工作时间,楼道?里依旧安静,只时不时响起黄峋章的喊疼声。
周星枕打来水把舒雾的手?擦干净,捡起那把刀,擦掉她握在?刀柄处的指纹。
整个过程中,舒雾表现得尤为安静。
周星枕把她的衣服整理好,抱进怀里,放低声音和她说话?:“我?车都开出去?了,才想起来手?机还落在?你?这。给你?点的早餐怎么还没?到?”
舒雾眼神?还有些呆滞,缓慢地眨了下眼睫毛。僵直的身体随着他的话?逐渐放松,迟疑地把脸埋进他的脖颈。
感受到温热的眼泪顺着他锁骨掉下,周星枕眼睛快红成血。
手?掌攥成拳,青筋抽搐。却终究是轻拍她后脊,假意开着玩笑:“是不是饿得难受了?”
她闷声良久,终于破涕为笑。慢慢回过神?来,把手?缩回去?:“待会警察要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有记者也过来拍,你?先进房间。”
周星枕摸着她脸上的红痕,语气坚定:“舒雾,你?相信我?,我?能保护你?。”
门口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见到一地凌乱的现状又吓得骂了一句脏话?。紧接着门口探出一个小黄头盔:“您您您好,外卖。”
周星枕起身把早餐接过来,礼貌道?谢。
“实?在?不好意思,我?在?路上摔了一跤,回店里重?新给您买了一份,所以千万别给差评行吗?”外卖小哥快语连珠说完,望着楼梯口被捆着的男人又多加了一句,“进贼了是吗?要、要帮你?们报警吗?”
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舒雾。
舒雾对上他善意的视线,很努力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脸:“警察快来了,谢谢您。”
“好的,没?事。”外卖员站好,向他们小小鞠了个躬,“祝用餐愉快。”
外卖员下去?不久,楼下警笛声响起,跟着警察及担架一起上来的居然还有赵问岚和陶知衡。
赵问岚率先冲进屋子里,看见舒雾急的不行,问题一连串:“怎么回事?有没?有伤到哪儿?他怎么你?了?”
几个穿着便衣的民警在?和周星枕做案件的基本询问,赵问岚和陶知衡听了个大概,后面两个护士在?帮陶知衡做基本的止血包扎。
“年轻人有些冲动了,打得都不成人样。”赵问岚皱眉看向周星枕,不认可地说,“还用上刀了?别到时候他没?进去?,你?自己倒进去?了。”
周星枕站在?一边搂着舒雾,虚心承认错误。
他把事情?都揽了,舒雾看着很不舒服,打断她:“妈,您看看您丈夫。”
他们齐齐往后转头,陶知衡被两个民警拦住,却依旧朝□□着的黄峋章蹬腿踢过去?。嘴里念念有词:“就比我?小五六岁,也有老脸去?祸害我?闺女,我?踹死你?个臭不要脸的!”
“……”
赵问岚翻个白眼,又走?过去?数落他不成体统,一大把年纪还毛毛躁躁。
有个民警还想走?过来问问舒雾事情?经过,周星枕把她挡在?身后:“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受了惊吓,现在?情?绪还不太稳定,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做笔录。”
“这……”民警犯难,盯着他几秒后,又对着他的身份信息看了一遍,“你?是那个明星,周星枕吗?”
他淡声:“是的,我?的律师已经在?你?们所里等着了,我?们可以先过去?。”
…
…
黄峋章这明显是自寻蠢路走?,他在?不久前的□□罪未遂中好不容易争取到判处一年缓期徒刑。
只要悔罪表现良好,完全可以在?几个月后就脱离监视观察。
但他这次总算栽跟头,陶知衡放话?要把他告到破产。
加上周星枕的笔录,一切证明都指向黄峋章在?服役期间依旧有犯罪危险性?。律师给的预估结果是,他会被正式被拘禁,判处一年零八个月的有期徒刑。
配合完警局的工作,周星枕从里头出来。
这事好在?还没?有引起媒体的关注,否则舒雾不知道?会被外界曲解成什么样。
他摸着口袋的手?机,下意识想找舒雾。门口停着辆特斯拉,车窗降下,是赵问岚一张冷冰冰的侧脸。
“星枕啊,找雾雾吧?她不愿跟……”陶知衡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叹口气,“她不愿跟我?们待一块,应该去?墓园看她爸爸了。”
周星枕神?色微顿,霎那间恢复正常:“谢谢叔叔。”
“364号。找到她,先带她去?吃点东西。”赵问岚突然出声,扭过头,“她小时候最爱吃顺昌路那家的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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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市最大的一块墓园,靠着郊外最远的山。
立夏不久,下午的阳光越加明媚。山上的风有些大,蒲公?英种子吹满草坪。
舒雾坐在?一块墓碑前,手?上握住一束白色百合花,絮絮叨叨地跟这块冰冷的石头讲话?:“……爸爸,我?好像能接受他了。”
因为舒父头七都没?过,赵问岚就迫不及待和陶知衡办婚礼。所以不管陶知衡对自己有多好,舒雾心中始终对他有根刺。
但这根刺或许只存在?于小时候的舒雾那,慢慢长大,她对很多事看得很淡,也开始用成年人的思维方式换位思考。
她靠着石碑喃喃:“我?也没?怪过妈妈,我?知道?您最想看见的,就是她能开心……陶叔叔能让她开心。”
对父亲的印象,随着成长变得越来越模糊
舒雾记得最深刻的极少有他健康的时候,这个靠着手?艺活养活他们一家的父亲,因为患上重?病,终年仰卧在?床,身上一股药味。
但或许是血浓于水,舒雾从来不曾觉得和生父有过疏远。
她极为小声地抽了抽鼻子,舔舔唇:“跟您说点开心的事情?,我?有男朋友了。是个……很耀眼的男人,对我?也特别好。改天带过来给您瞧瞧,不知道?您会不会吃醋,但是我?真的觉得他比您还帅一点哦。”
舒父墓碑的阶梯到山脚一共有二百四十个台阶,舒雾中学时候来扫墓,常一心二用。走?路时总看向山林风景,因而在?这台阶上常摔破膝盖。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在?这显然长了不少智。
夏天的雨最是不讲道?理,明明刚刚还在?艳阳高照,此刻已经乌云密布。
或许是怜悯她前路难行,没?有穿竹打叶的倾盆大雨,只是林里起了水汽,几缕雨丝飘下。
走?到最后十来个台阶,舒雾也放松完心情?。
她往山脚下随意望上一眼,这平平淡淡的一眼却好似隔着万年。
台阶下的周星枕穿了件衬衣,垂落的衣摆被风吹得偶尔卷起。轮廓清冷,面孔洁白,漫不经心的视线又凉又淡,黑睫上仿佛停着山间冰冷的雾。
他撑着伞,不知在?原地看了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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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周日也许能完结。)
然猴!我试试那个抽奖怎么玩,希望能抽到你们常评论的这几位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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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抱歉这本太慢热,但把他们的故事写完也没遗憾啦。
下一本想先开《于春日热吻》练练感情节奏(文不长,球专栏点个收藏鸭:「混吝公子哥x垃圾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