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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因的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他甚至想放声大笑。

普天之下,被狼追还带着笑容的人,恐怕只有白洛因一个了。

最后,也不知是这只狼体力不支了,还是被白洛因惊人的耐力折服了,它竟然掉头跑了,留下一连串的狼爪印。

过了一会儿,那个少年才着急忙慌地跑到这,看到白洛因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忍不住惊叹了一句,“你好厉害!”

白洛因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享受着彻底放松后的愉悦心境。

突然,有根手指戳到了他的脸上。

白洛因睁开眼,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忍不住一惊。

二十多只狼,站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正朝他们眯着眼“微笑。”

跑啊!!

这一天晚上,少年累得尿床了。

第二天早上,白洛因睁开眼,迎着强烈的光线往外看,发现少年正在偷偷摸摸晒被子。

“嘿,你在干什么?”白洛因突然开口。

少年慌张地转过身,赶紧仰首挺胸,用肩膀和后背挡住那块地图。

白洛因倚在门口,嘴角带着一抹浅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俊美得有些不真实。

久久之后,白洛因开口。

“我得走了。”

少年一惊,“去哪?”

“回家。”

“你不是说以后都留在这和我一起放羊了么?”

白洛因用手抚着少年粗糙的面颊,淡淡说道:“飞机快没油了,我再这么开着飞机陪你放羊,以后永远都回不去了。”

少年塌下肩膀,身后的地图露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白洛因俯下身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架做工精美的飞机模型,递给少年。

“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你了。”

少年目露惊喜之色,爱不释手地将模型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白洛因拍了少年的脑袋一下,抬脚朝外面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我答应用羊和你换飞机了,你能留下来么?”

白洛因转身,朝少年敬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

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前走。

第二卷:烈焰浓情96你是我的孩子。

手指从办公椅上滑落,顾海从噩梦中醒来,心脏一阵狂跳,这会儿是下午三点钟,他竟然在办公室睡着了。

刚才在梦里,顾海梦到白洛因让狼给吃了,他在后面一个劲地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白洛因身上的肉被狼嘴撕裂成无数块。狼每吃掉一块,就会往顾海的身上扔一根骨头。睡醒的前一刻,狼嘴里只剩下白洛因的脑袋,他的眼睛突然在那一刻睁开了。

缓了十分钟有余,顾海还跳不出那种恐怖的氛围。

怎么会做这种梦呢?顾海揉了揉脑门。

白洛因一定不会有事的,是我太担心了……顾海不断地安慰着自个,等他一个人野够了,就会回来的,他肯定知道我在家等着他。

“叮咚……”门铃声响起。

顾海沉声说道:“请进。”

佟辙推开门,看到顾海倚靠在办公椅上,面色差到了极点。

“昨天你让他们赶工的那批灯具已经生产完了,还有需要生产的么?一次性告诉我吧,免得我一次次来这打扰你!”

难得,这次顾海摇了摇头,“没了。”

佟辙大松了一口气,哼笑着说:“不容易啊,总算告一段落了,怎么着?下一步咱们生产什么?只要你结婚能用得上的,我看都在咱公司生产算了,反正咱们公司里全能人才这么多,给妞′们个展示才华的机会吧。”

“不急。”

顾海从椅子上站起,踱步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平定了一下情绪。

“我亲手策划了一场室外灯具展览,具体的位置已经选定了,你把咱们近期生产的这批灯全部运送过去,今儿晚上正式开始。”

佟辙被顾海跳跃性的思维彻底整晕了,这批灯不是留着结婚用么?怎么又要拿去展览了?何况这么多大瓦数的灯一亮,不得把整个京城照个通透啊?

顾海幽幽地问,“有什么问题么?”

佟辙看着顾海胡子拉碴的那张脸,真不忍心回绝他。

从顾海的办公室出来,佟辙就去积极备战这件事了,找来N多辆运输车,把这些瓦力强劲的大灯和光彩夺目的彩灯一齐运到顾海租好的场地。起初佟辙还担心场地可能摆放不下这些灯,结果到那之后,发现场地一眼望不到边。

这得花了多少土地租赁费啊!

正想着,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这得花多少电费啊!”

扭头一瞧,闫雅静就站在他的旁边,双目呆滞,神色木讷,她也被顾海整懵了。

“你怎么来了?”佟辙问。

闫雅静长舒一口气,“岂止是我?后面还有几百号人呢,都被顾海派来看护场地了。他说了,这几天任何业务都不接了,任何商业恰谈活动都暂时搁置,一门心思搞这个展览。真不知道这么个展览能给咱们公司带来什么收益!虽说咱家生产的智能灯具一直口碑良好,可同等级别的灯具人家也生产,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宣传,最后能卖出去多少呢?我感觉宣传成本都收不回来。”

“卖?”佟辙笑了,“你觉得他生产这些东西是拿来卖的么?”

闫雅静眼睛瞪得更圆了,“不卖?不卖还办展览?烧钱么?”

“我不是说了么?人家要结婚了,这些东西到时候就用来布置婚礼场地。”佟辙不痛不痒地说。

闫雅静面色灰白,嘴唇哆嗦了一会儿,再次问道:“……真的么?”

佟辙的手指在闫雅静光洁的脑门弹了一下,好心劝慰道,“放弃吧!”

闫雅静一把拽住佟辙的袖口,不死心地问:“他到底要和谁结婚?你别告诉我是你,你说了我也不会信的。顾海再怎么神经错乱,也不可能和一个男人结婚,而且还弄得这么高调。”

佟辙捏着闫雅静的下巴,嘴角噙着魅惑的笑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早晨天还没亮,白洛因就抵达大昭寺门前,已经有很多朝拜者到达此地,有的甚至昨晚上就来了,面向大昭寺的围墙诵经磕头。大昭寺门前的石头地已不知被多少朝圣者顶礼过,磨得光亮光亮的,在晨曦下泛着青光。

“我也应该朝拜朝拜。”

“人家朝拜是为修来世,你为什么?”

“我不修来世,只求今生与你相伴。”

“我代表佛祖超度你!”

“哈哈哈……”

当年参观此地的情景浮现在脑海里,那会儿看着这些信徒磕长头朝拜,就像是看热闹一样。甚至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信仰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总觉得这是一种愚昧,只有空虚的人才会来这找心理寄托。

但是今天,白洛因也成了其中一员。

真的不修来世,只求今生与你相伴。

源源不断的朝拜者从四面八方涌来,白洛因就在这个队伍中,不停地起身、举手、俯地……长长的一路,不知多少次地将头撞向地面,不知多少次在念叨着心中的祈愿,一遍又一遍,直到眼前的路已经模糊,只剩下一道长长的佛影。

夜幕降临,灯具展览正式拉开帷幕,一直持续到夜里两点钟,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人入场了,这里依旧灯火璀璨。

“可以关掉部分的灯了吧?”闫雅静问。

顾海想也不想便回道,“继续亮着。”

闫雅静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几百万的电费……”

顾海无动于衷。

这一刻,闫雅静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了,难不成这些灯真的不是用来售卖的,而是像佟辙所说,拿来做那个用么?

如果是那样,为什么现在就开始亮着?

正想着,顾海突然阔步走开,走到一盏灯前,怒道:“这是谁放到这的?”

一声怒吼,把周围的人吓得一愣。

佟辙闻声赶过来,“怎么了?”

“这个地方不是应该摆航空灯么?谁把投光灯放到这了?”顾海铁青着面颊。

负责场地布置的管理员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那盏航空灯出了点儿故障,被撤掉了,车上又没有备货,我就临时换了一盏别的。”

“我说了可以换别的么?”顾海又是一声怒吼,“马上去仓库里取一盏新的过来!”

管理员踌躇着没走,旁边一个部门经理插口道:“顾总,都这个点儿了,反正也没人看了,就别回去拿了吧?怪麻烦的。”

“我说去就去,二十分钟内马上给我换好!”

顾海铿锵有力的一声命令,无人敢违背。

虽然这里亮如白昼,可周围的气氛却幽暗低沉。

沉默了许久之后,佟辙开口问道:“你是想给他照亮回家的路么?”

除此之外,佟辙想不到这些灯其他的用途,因为从他拿到的图纸来看,这些灯的摆放也没有固定的形状,亮起来也仅仅是璀璨夺目,没有所谓的艺术性。所以佟辙理所当然地认为,顾海之所以逼着管理员去取那一盏灯,仅仅是因为两盏灯的亮度差异。可能在顾海的心里,一盏灯的黯淡就会让白洛因错过这里的灿烂。

即便这样,佟辙还是不得不提醒,“这么做有点儿太伤财了吧?万一他很多天之后才回来,或者他白天回来呢?这样几千万的电费就白砸了。”

感动对方也要有个尺度吧!

可在顾海的心中,爱白洛因是没有任何尺度的。

九年前,他就可以为白洛因做尽任何荒唐事,九年后,他依旧可以。

“这些电费不从公司账目上抽取,全是我个人掏腰包,就这么一直亮着,哪怕他十天后才回来,也给我亮十天!”

“那……等他回来了,这些灯怎么处理?”佟辙又问。

顾海精锐的目光微微敛起,“如果我真能在这等到他,这些灯全部捐出去,一盏不留。”

佟辙虽不崇尚这种为爱牺牲的态度,但是看到顾海这种做法,心里还是由衷的佩服。

白洛因的直升飞机中途遇到一点儿故障,不得不在当地迫降,刚维修好又赶上大雾,飞机没法正常起飞,就这么耽误了一天。直到第二天下午,大雾才逐渐散去,白洛因又驾上飞机,朝家的方向驶去。

等白洛因到达北京上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是海因科技公司办展览的第四天了,一连三个通宵,这里彻夜通明。

白洛因的直升机在空中寻找着降落点,在夜空中航行,主要靠机场的指示灯来辨别方向。尤其是低空飞行,更要注意楼顶闪烁的航空障碍灯,避免和高建筑物发生碰撞。

就在白洛因的飞机在夜空中盘旋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有个地方相当的亮。别的地方都是光点,那个地方是整片的光斑,飞机距离地面越近,那片区域的光亮就越是显赫夺目。

白洛因不由自主地朝那片光域飞过去,随着高度的下降,各式各样的灯光开始出现清晰的层次,颜色也越来越分明。外围闪烁着几百万盏彩灯,几乎闪瞎了白洛因的眼睛,再往里一层是各种智能灯,随着系统的设置忽明忽暗。最里面一层是航空灯,亮度最高,也是白洛因在飞机上最先注意到的光线。

白洛因的飞机盘旋在巨大光幕的上空,这么大的一片光域,对于下面的人而言完全是杂乱无章的,他们只能看到冰山一角。可对于天空中的白洛因就不同了,他能清晰地看到图案变换。

听到夜空中传来的飞机轰鸣声,顾海握了三个通宵的遥控器总算派上了用场。

白洛因正要启动飞机上的监控设备进行拍照,突然,无数道强烈的光线从机窗摄入进来,他的视线朝下一望,握着驾驶杆的手猛地僵住。

最里层的航空灯突然被调到最强亮度,并开始高频率地闪烁,总共是134盏,组成八个大字。

“白洛因,我们结婚吧!”

白洛因傻了,思维已经不会运转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直升机降落的。只记得飞机落地的那一刹那,飘荡了数日的心狠狠砸回了身体里。

机舱门打开,眼睛好一阵才适应这耀眼的强光,视线聚焦的地方,有个男人站在那,白洛因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眼看着俩人的距离不足两米了,顾海突然一大步跨上前,一把揪住白洛因的衣领,狠狠朝他的脸颊上给了一拳。

“你他妈这几天去哪野了?”

白洛因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结果,打人的反倒先哭了,一股狠劲儿将白洛因揉进怀里,大手死死按着白洛因的后背,哽咽着怒斥道,“命都急没了半条,下次再不打招呼就走人,回来我就操死你!”

白洛因眼眶里含着的那一滴眼泪好半天才滚下来。

顾海收了收情绪,推开白洛因问道,“看到刚才闪着的那几个大字了么?”

白洛因嗯了一声。

“答应我么?”顾海紧张地问。

白洛因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道:“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你也不能给我生孩子。”

顾海伸出两只手捧住白洛因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你就是我的孩子,我这辈子疼你一个人就够了。”

白洛因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顾海把白洛因布满疮伤的手指放进嘴里轻咬了一口,“你不是说了么?你的命是我给的,那你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命也是你给的,我也是你的孩子。”

白洛因听完这句话,情绪一下就收不住了,哭嚎着朝顾海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