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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威霆好几次开口想说话,都没逮到机会。

终于,那边的聊天暂告一个段落,顾威霆趁机清了清嗓子。

“诶?”姜圆又发出一声怪叫,拽住邹婶的手腕问:“你这手镯哪买的?”

邹婶笑了笑,“跳蚤市场淘来的。”

“你还去那种地方呢?”姜圆一副惊讶的表情。

邹婶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儿子领我去的。”

顾威霆的脸阴沉得吓人。

最后,还是白汉旗轻敲了几下桌面,小声提醒道:“一会儿再聊。”

俩女人这才收住嘴。

白汉旗把脸转向顾威霆,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顾老哥,你有话就直说吧。”

仨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派头。

顾威霆的目光在每位脸上扫了一圈之后,才开口说道:“今天我把你们找过来,就是把九年前没有谈妥的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说完这番话,整个包厢都安静了。

突然,一阵清晰的巴掌响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白汉旗脖子上遭受重重一击,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邹婶。

“我刚才看到一只大蚊子,没拍着。”邹婶大喇喇地说。

白汉旗不停的揉着脖子,连声埋怨,“你也真是的,这种高级会所能有蚊子么?”

“我真看见了,你看,你看,它还在那边飞呢,瞅见没?”

白汉旗着急地拍了邹婶一下,“赶紧把它逮住!一会儿去服务台投诉,说不定咱这些茶水全免了。”

邹婶起身去抓蚊子,白汉旗给妞′指挥,姜圆在旁边拿手机拍照,一边拍一边嘟哝着,“一会儿发到微博上,就叫‘九年后再聚首,姐童颜不再’,嗯,不错不错。”

……

“啪!”

一声拍桌子的巨响,将三个人的动作同时打住。

顾威霆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危险。

“你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么?”

“听见了。”白汉旗依旧很和气,“你不是说继续九年前没聊完的那个话题么?”

“知道你们还嘻嘻哈哈的?”顾威霆面露不快。

邹婶的目光一直绕着蚊子飞,漫不经心地说:“我可没嘻嘻哈哈,我一直等你说呢,我这人就是闲不住,坐下来就走神。你说你的,放心,我能听得见。”

“是啊,顾老哥,你接着说吧!”

姜圆还在摆弄她的手机。

顾威霆本来想说得委婉客气一点儿,结果瞧见这三个人散漫的态度,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既然你们心理素质都这么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等我把话挑明了,我看你们还笑得出来不!!

“咱们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又混到一起了!”

一句话说完,四周又静了下来。

结果,没持续一会儿,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顾威霆又是一通怒吼,“你们是耳朵不好使了么?”

白汉旗实在憋不住,就在旁边劝了一句,“顾老哥啊,孩子自个的事就让他们自个去操心吧!咱们岁数也不小了,能有几天活头了?把自个管好,别给儿子添麻烦就成了。”

“就是啊!”邹婶在一旁附和道,“上次我陪老白检查,人家医生说了,心眼太多容易得心脏病。你说连老白这么没心眼的人都得心脏病了,咱们再不防范点儿,说不定哪天就嗝屁喽。”

顾威霆冷锐的目光转向姜圆,“你也这么想的?”

姜圆缓缓地将手机从视线中移开,讷讷地问:“想什么?”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老顾断子绝孙?”

顾威霆猛地抢过姜圆的手机,作势要摔。

“你给我放下!”姜圆突然朝顾威霆大喊一声。

顾威霆惊了,曾几何时,连姜圆都敢对他瞪眼了?

面对顾威霆盛怒的面孔,姜圆毫不畏惧地回斥道,“顾威霆,你什么意思?你断子绝孙,我姜圆就儿孙满堂了么?你们家顾海是儿子,我们家因子就不是儿子了么?”

邹婶也在一旁吵吵,“就是啊,你们老顾家的种就金贵,我们老白家的种就贫贱么?”

“顾老哥,你这话说得可真是……”白汉旗都听不下去了。

顾威霆听着那仨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脸都气走形了,到头来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一通电话打断了激烈的争吵。

接电话的是姜圆,她才听了一分钟不到,就将手机砸到顾威霆身上,失声痛哭,“顾威霆,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把我儿子气跑了!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儿子陪葬!”

白汉旗在旁边听完,先是一愣,而后邹婶狠掐了他一把,他立刻哽噎着倒地。

“哎呦,老白啊!”邹婶也跟着哭喊,“你可别吓唬我啊!!”

顾威霆僵硬的面孔朝向倒地的白汉旗。

邹婶恨恨地看了顾威霆一眼,“我告诉你,我家老白有心脏病,别以为你当官的就可以欺负我们小老百姓。老白出事了,我们一家老小和你玩命!!”

顾威霆这边还没应付完,姜圆那边又扑过来了。

“顾威霆,你把儿子还我!还我!!”

第二卷:烈焰浓情93找个地歇一歇。

“搜索不到目标。”

经过两个多钟头的卫星导航定位,指挥部的军官像一滩软泥倒在座位上,两只眼睛如同染上了瘟疫,眼珠转动都不灵活了。

顾海的心瞬间跌入深渊。

刘冲站在旁边也是一副焦灼的表情,“怎么会搜索不到目标呢?难道是飞到百慕大三角洲去了?”

下一秒钟,领子被提了起来。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发配到那?”

“别介啊!”刘冲还当真了,“我可不想被外星人带走。”

顾海阴着脸把刘冲拽出去,“走,开着飞机跟我一块去找。”

于是,顾海乘坐着刘冲驾驶的直升机,开始在浩瀚无际的夜空中寻找白洛因的影子。

途中,刘冲忍不住朝顾海看了一眼,问道:“白团长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顾海阴着脸回了句,“有你什么事?”

“你不说我也知道。”刘冲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顾海斜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你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白团长的事,结果让白团长发现了。”

“你还是好好开飞机吧!”顾海挺糟心的,“动脑子的事真的不适合你。”

“我脑子是有点儿迟钝,但是我能看出来白团长很喜欢你。自打白团长入伍,我很少见他笑,但是你来后的这大半年,他时不时就对我们笑。我觉得,白团长是个很执着的人,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一旦喜欢上了,就很难动摇。”

刘冲的这一番话虽然朴实,但却字字戳中顾海的要害。

沉默了好一会儿,见顾海没驳斥他的话,刘冲又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煞费苦心地去找他,他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了,就肯定会回来找你的。”

这个道理,顾海也懂,他找白洛因并不是觉得他会出多大的事,他是想第一时间去安慰白洛因。他不想让白洛因伤心难过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只要一想到白洛因孤独落寞地藏在某个地方,顾海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一夜搜寻未果,凌晨时分,顾海回到了部队。

白洛因果然没有回来,到了周凌云那一打听才知道,白洛因和他请了三天的假。

三天……他能去哪呢?

自打上次被白洛因和顾海黑了一笔,顾洋这边就元气大伤,艰苦奋战几个月,总算回到受创前水平,这几天顾洋正想着去哪度个假,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咖啡刚煮开,手机就响了。

“喂?”

顾洋把手机夹在耳边,将咖啡渣过滤出来。

那边久久才开口,“因子有没有在你那?”

顾洋听到是顾海的声音,动作立刻顿了顿,拿起手机走到阳台。

“你刚才是问白洛因有没有在我这?”顾洋确认了一下。

顾海嗯了一声。

“怎么?他不打算和你过了?离家出走了?”

“嘟嘟嘟……”

顾洋放下手机的那一刻还挺不适应,第一次有人在他前面挂断。

回去把过滤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细细咂摸了一口,味道果然比平时更浓郁。

下午,顾洋就乘机抵达了北京。

推开顾海办公室的门,只有佟辙在,不偏不倚地坐在他的对面。对于顾洋的到访,佟辙先是诧异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好久不见。”佟辙帅气地挥了挥手。

顾洋冷冰冰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眼角捎带着嘲讽之色。

“顾海待你不薄啊!才这么几天,就摆出一副反客为主的姿态了?”

佟辙目光肆意,“一般般吧,比你那强一点儿。”

顾洋坐了过去,手搭在佟辙肩膀上,目光专注地打量着他,许久之后,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你在这越好,我越高兴。”这是顾洋的真心话。

佟辙不在乎地笑笑,而后朝顾洋问,“白洛因失踪了,你知道么?”

“知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那你还不赶快趁机去找?也许找到了,就是你的了。”

顾洋的手指在佟辙的俊脸上滑了一下,“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给我创造的机会?我很容易感动的……”

“你想多了。”佟辙冷-笑着攥住顾洋的手腕,“机会是你叔给的,你还是提着两盒脑白金去看看你叔吧!我想你叔最近的压力也很大。有时候我我挺佩服白洛因的,专挑你们顾家人下手,真有魄力。”

顾洋微敛双目,眼神跟着佟辙的表情变换游走着。

“我叔发现真相了?”

佟辙叹了口气,“老爷子一听他俩要结婚,立刻炸毛了。”

别说顾威霆了,就是顾洋听到这俩字,都被炸得不轻。

“结婚?谁和谁结婚?”

佟辙哼笑道,“我说我和他结婚,你信么?”

顾洋刚刚沸腾起来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他本以为白洛因离开,是因为佟辙的缘故,哪想这小子真是到这打酱油来了。而且还以一副局外人的口气道出“结婚”俩字,这对顾洋来说是多大的刺激啊!

尼玛的,才三个月啊!三个月没露面,就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正想着,闫大美人推门而入。

顾洋看了她一眼,后者刚要开口,仔细一看发现不是顾海,于是又把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你给我出来!”闫雅静用力拉扯着佟辙。

佟辙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悍妇!”

“我就是悍妇怎么着?你给我出来,出来……”

佟辙真的被闫雅静拽出去了。

顾洋竟然从他俩的交锋中嗅到了一丝打情骂俏的味道,这尼玛叫什么事啊?我忍痛割爱把你放到这,是想让你当情敌来了,不是让你帮他们消灭情敌来了!!!

白洛因驾驶的直升机一路向南开,竟然不知不觉开到了香港。

如果顾洋能够提前获知消息,也许白洛因这架直升机就被拦截下来了,可惜那个大傻冒没有估算到这一点,竟然跑到那边看笑话去了。

结果笑话没看成,倒是错失了一次良机。

白洛因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开,无意识地开,他把飞机与地面一切联络信号全都切断了,自从决定出来,就没打算让别人找到他。

突然间挺想放纵一把的,体会一下自私的滋味到底有多销魂。

九年了,他需要找个驿站歇一歇。

找一个地方,不用去想那些所谓的责任,不用担心触犯纪律被扣分,可以肆无忌惮地耍浑,不再担心有一双眼睛总在暗处盯着自己……

他是如何从一个不畏惧任何人目光的轻狂少年变成一个忍辱负重的老兵的?他是如何从一个淡薄钱势的浪荡才子变成一个追名逐利的庸夫俗子的?他是如何从一个亲情至上的孝子变成一个众叛亲离的畜生的?……

这一切的转变,仅仅是为了捍卫一段感情。

白洛因寻觅着当初解救顾海的路线,一路向南飞,最后,他开到了当初降落的那片空地上。那只小驴竟然还躺在那,不知道被多少人踢过,践踏过,早已经满身泥泞。白洛因把小驴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依稀可见当初的风采。

白洛因又把儿子捡了回去。

再次启程,这一次,一路向西。

家里早就炸开锅了,所有人都在找白洛因,部队的领导在找,士兵在找,白洛因的家人在找,顾海的家人也在找……

顾威霆自从白洛因离开,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是白洛因那张绝望的面孔。起初他会暗示自个,白洛因这么做就是为了逼他就范,就是为了让他落得一个千夫所指的下场。但是后来,这种想法越来越站不住脚,他开始强烈地担心白洛因。

他想起五年前,白洛因去部队看他,站在他面前低声恳求。

“叔,你能让我进地道里待一会儿么?就一会儿。”

那一天的夜里,顾威霆的耳旁总是响着白天隐隐间听到的呜呜哭声。

第二卷:烈焰浓情94开直升机放羊。

又是一个无眠夜,清晨,顾威霆刚要洗漱,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不用转过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只不过没料到顾海这么沉得住气,竟然现在才来。

“您到底和因子说了什么?”

顾威霆最讨厌顾海这种当面质问他的语气,纵使他老到瘫痪在床,他的儿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