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接过标枪,站到助跑的起点,就在他举起标枪的一瞬间,突然看到杨猛踉跄着朝草坪上摔去。
“你大爷的!!”
尤其突然狂吼一声,手里的标枪猛地朝跑道上掷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抛物线,直奔那两个作恶的家伙。
“啊啊啊……咋回事?”其中一个惊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标枪怎么扔这来了?”
另一个叫都叫不出来了,抱着脚在地上打滚,鞋子前端一个大窟窿,往外翻着毛,那是标枪扎的,其中一个脚趾头也被扎伤了。
尤其暗喜……草,竟然是枪头先着地的,第一次成功啊!
标枪场地和看台观众席上响起惊呼声和哄笑声,尤其不甚在意,直接走到跑道上和裁判解释了一句,“对不起,失误,失误了。”
“下次注意点儿,有你这么扔标枪的么?都照你这样,想往哪扔就往哪仍,以后谁还敢参加这个项目啊?”
“是是是……”
尤其恭顺地承认错误之后,朝杨猛跑过去,杨猛已经站起来了,不过身后早没人了。
“走,我跟你一起跑。”尤其说。
杨猛已经累到脱力了,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你……干嘛……和我一起……跑……你不比……比赛了?……”
“我被淘汰了。”尤其一脸轻松。
杨猛释然地笑笑,身上又来了一股劲儿,果然尤其的厄运和失败总能给他带来力量和鼓舞。
跑了几步,杨猛又问:“我是不是倒数第一?”
尤其难得说了句动听的话,“不是,刚才那两个人已经被你甩在后面了。”
“那就好。”
杨猛擦擦汗,继续拖着沉重的步子前行。
第一卷:悸动青春167又一炮灰倒下。
甩掉了后面两个人,白洛因很快和前面一个展开了厮杀。
本来水平是高出对手一截的,可惜刚才被围困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白洛因追起来有些费劲。加上前面这位也不是善茬,白洛因每次一接近,他就有意无意地遮挡和阻拦,甚至频繁地变换节奏,完全是自杀式的战术,根本不顾及自己的体力。
顾海此时此刻已经抵达跑道最外圈,没有如罗晓瑜所想的那样,直接劈头盖脸地将第一名一顿揍,而是很冷静地告诉白洛因:“和他保持三米的距离。”
听到顾海的声音,白洛因焦躁的情绪突然就缓和了下来。
顾海在部队待了那么久,接触了那么多训练,长跑是其中最基本的一项。他从第一名的呼吸频率、跑步姿势、腿型……等等各个方面来推测,白洛因只要以自己的速度和节奏坚持三圈,这个人就耗不住了。
果然,跑到两圈半的时候,此人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劲了。
白洛因很快超过他,占据第一的位置,看台上掌声雷动。
顾海此时此刻才跟上来,跑在白洛因的旁边。
白洛因有些累,但是可以承受,扭头看了顾海一眼,还为刚才罗晓瑜拽他那下吃醋呢,当即怒斥一句:“你跟来干嘛?”
顾海乐呵呵的,“我想你了。”
谁也无法想象,在这种励志、鼓舞人心、激情迸发的赛场上,两个并肩作战的小伙子竟然说着如此肉麻的情话;更没人能够想象,在这种挑战意志力的长途奋战中,某人还能腾出一丝气力用来打情骂俏。
还有最后五圈,白洛因看了下时间,第一是肯定没问题了,要想破纪录,恐怕得拼一下。
顾海看到白洛因的前襟全都被汗水湿透了,呼吸也不像最初训练的时候那般均匀了,可能是前面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这会儿有点儿吃不消。
眼瞅着还有四圈,他媳妇儿还得熬四圈,顾海先挺不住了。
“要不咱别跑了?”
白洛因俊脸一沉,扭头怒道:“有你丫这样给人加油的么?”
顾海皱着脸,“我这不是心疼你么?”
白洛因没搭理他,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在倒数第三圈加快速度。
顾海心里一紧,忙问:“干嘛提速?”
“破记录。”
“破纪录?”顾海好像受了多大的打击一眼,立马黑脸了,“你丫给我悠着来啊,别犯二,拿个第一就成了,非得破那个记录干嘛?就算有额外加分,也是加给咱们班,对你有啥好处啊?”
白洛因艰难地开口,“你能不能别磨叽了?”
本来我就够累了,你还在这挫我的斗志,真不知道你这干嘛来了!
倒数第二圈,白洛因的呼吸节奏彻底乱了,完全无章法可循了,顾海跑在他的旁边,能感觉氧气匮乏给白洛因带来的煎熬。心里真是揪心的疼啊,恨不得一棍子将白洛因打闷,直接扛到终点。
白洛因正在和自己的意志力进行激烈的搏斗,顾海又开口了,“降速吧,第一稳拿了,跑完得了。”
白洛因完全视他为空气。
顾海真是看不下去了,竟然用力拽了白洛因一下,强迫他降低速度。
白洛因撑着最后一分气力朝顾海咆哮了一句,“你给我滚!”
最后一圈的枪声打响了。
白洛因已经全然顾不得身体的承受能力了,冲刺就意味着呼吸停歇、意识丧失、身体麻木……
此时此刻,顾海也不再说丧气话了,让白洛因尽快冲到终点、脱离苦海才是最重要的。
“加油,加油,宝贝儿,憋一口气,就快了……”
草……听到顾海这一番加油,白洛因突然觉得自个不是在跑步,倒像是生孩子!!
终于,胸口顶到了那根红线。
一声欢呼声从远处传来,震散了头顶上的一团云朵。
白洛因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空气,瘫软的腿缓缓地在跑道上行走着。
“破纪录了。”记录员朝白洛因举了举手里的计时器。
白洛因停顿了几秒钟,扭头看一眼顾海,顾海正在朝他笑。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猛地窜上顾海的后背,狠狠在他的脖颈上咬了一口,然后捶着他的肩膀肆无忌惮地大笑,笑声沿着塑胶跑道一路奔走,甩下了长长的一段快乐。
真正的励志哥还在跑道上顽抗着。
“还有几圈?”杨猛朝尤其问。
从尤其跟着杨猛一起跑到现在,这句话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还有两圈,最后的两圈。”
杨猛苍白的脸上浮现几丝苦楚,“还有两圈呢?我跑不动了。”
尤其狠狠在杨猛的屁股上给了一下,疼得杨猛直咧咧。
“赶紧跑,就差两圈了还叫唤什么?”
杨猛瞅见别人一个个全在终点那停住了,只有他还在跑,又问:“我是不是倒数第一?”
“你管自个第几呢,反正你差了两圈,这两圈你必须跑完了。”
“不跑了!”杨猛再次泄气。
尤其又朝他的后背给了两拳,在整个跑步过程中,杨猛不知道挨了尤其多少打。杨猛就像一头小驴,尤其就是那赶驴的农夫,拿着小鞭,一个劲地抽打着。
“杨猛,加油,杨猛,加油……”
还剩最后一圈的时候,看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的加油呐喊声,要不是呼吸道阻塞,杨猛说什么也得哭一阵再走。
最后的半圈,杨猛已经是垂死挣扎了,不知道自个是怎么跑下来的,也不知道挨了尤其的多少下鞭打,总之他跑下来了,一步没停,就那样勇敢地给五千米划了个圆满的句号。
停下来之后,杨猛完全脱力了,尤其一激动,竟然把他给抱起来了。
杨猛感动得痛哭流涕的,一个劲地揪扯着尤其的头发表达自个的感激之情。
五分钟过后,杨猛歇过来了,尤其也清醒过来了。
两个人互视一眼,一个突然往外推,一个赶紧往下蹿,然后奇愣愣地看着对方。
“你抱我干嘛?”尤其恶人先告状。
杨猛炸毛了,“谁抱你了?明明是你主动抱我的!”
“我抱你?”尤其一脸嫌弃的表情,“你丫跑倒数第一,我站在你旁边都觉得丢人,我还抱你?”
“我跑倒数第一怎么了?我跑倒数第一怎么?”杨猛叫嚣,“你丫的没两分钟就给淘汰了,还尼玛有脸损我呢!”
“我被淘汰是因为谁啊?”
“甭找客观理由,你本来就是那个水平。”
尤其磨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
“你还敢跟我犯横!!告诉你,刚才你打了我多少下,我心里头数着呢!有本事你站这别动,让我打回来。”
“你以为我傻啊?”尤其说话就走了。
杨猛在后边一瘸一拐地追,“你给我回来,咱俩没完!”
三天的运动会结束了,二十七班大获全胜,拢共得了八个第一,其中四个是白洛因和顾海获得的,有两个接力项目是俩人参与获得的,三个破纪录的成绩让二十七班的总积分一直遥遥领先,当之无愧的冠军班级。
那三个围困白洛因的炮灰,第二天全都请假没来学校,一直到期末都没看到他们的影子。
而尤其和杨猛最后参与的四百米栏,也在两个人的顽强拼搏下全都倒了,一个没剩。不过这次运动会也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意外“收获”,也不知道是哪个闲的没事干的,把杨猛比赛过程中的截图给戳到了网上,尤其打的杨猛,结果截图下来就变成了摸。还有最后那个激动的拥抱,杨猛撕扯尤其的头发,尤其一脸陶醉的表情……
总之,明明清白的两个人,被这么一闹成了好基友。
日子不徐不缓地前行着,罗晓瑜依旧会有意无意地对顾海额外照顾,但是顾海总是不领情。甚至有很多次,罗晓瑜以正当理由叫顾海去她的办公室,都遭到了顾海的拒绝。
罗晓瑜挺苦恼的,最后无奈找到了白洛因。
“你天天和顾海在一起,老师想问问你,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白洛因很直白地告诉罗晓瑜,“他对您没意见。”
“那他为什么……”
“他对您也没那个意思。”白洛因紧跟着补了一句。
这句话说得罗晓瑜一阵心悸,白洛因没有指明,这里面可以有千万种含义,算不上冒犯和污蔑。罗晓瑜如果误解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如果她真的理解了这层含义,但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明白身为一个教师应该怎么做。
期末考结束了,暑假过完了,高三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到来了。
因为高二就分了文理班,所以高三就没再重新分班,还是那群学生,还是那些老师,只是罗晓瑜不在了。
白洛因说:“罗晓瑜怀孕了,提前休产假了。”
顾海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她老公的第一个孩子,他公公婆婆的第一个孙子,要是真有个闪失谁赔得起?校领导也明白这个理儿,所以怀孕第一个月就给休产假了。”
“你怎么知道她怀孕第一个月?”白洛因脸一绷。
顾海大喇喇地说:“现在不是怀孕三天就能查出来么?”
白洛因,“……你别告诉我,她检查的时候是你陪着的?”
顾海这会儿才听出白洛因话里的意思,眉毛一拧狠狠将白洛因箍在怀里,大手攥着他坚毅的下巴,怒道:“你丫竟然连这都怀疑我?”
白洛因笑,“我这不是替咱爸高兴么?这么早就抱上孙子了。”
顾海凶煞着一张脸,狠狠在白洛因的薄唇上咬了一口。
第一卷:悸动青春168他还会回来的。
高三上学期过半,班里就少了七八个学生,有的因为户口问题要去外省参加高考,有的转到了更好的学校,有的提前出国了……关于未来的讨论和道路的选择开始摆上了议题,随之而来的就是高考前繁重的课程负担,以及大大小小的竞赛考试。
白洛因前几天参加了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明天又要去参加生物竞赛。这些竞赛都是加分的途径之一,如果科科拿到不错的名次,高考就有极大的优势。关于保送这个话题最近甚嚣尘上,白洛因自然是热门人选之一。
入冬,天又渐冷。
顾大少仅穿着一条内裤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白洛因坐在床上看书,每次抬起头,都能看到顾海那亮闪闪的八块腹肌傲然地贴在小腹上。作为老夫老妻,白洛因已经习惯了顾海的暴露,今儿还算表现不错呢,赶上心情好的那一天,内裤都省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再检查一遍,还有没带的么?”顾海把书包递给白洛因。
白洛因随便翻了两下,一副应付差事的表情。
“没了。”
顾海把白洛因手里的书抽出来,把书包重新放在他的眼前,表情严肃。
“再检查一遍。”
“有什么可查的啊?”白洛因不耐烦了,“不就去参加一个竞赛么?带张准考证,带根笔不就完了么?有什么可准备的啊?”
顾海脱鞋上床,盘腿坐在白洛因面前,内裤里包裹的小海子雄壮威猛地对着白洛因,脸上摆出一副责问的表情。
“我整天这么伺候你,你还嫌我烦了是不是?我非得整天给你两巴掌,你才好受是吧?”
白洛因浓眉拧起,薄唇紧抿,那表情看在顾海的眼里,分明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多大点儿事啊?你从回家到现在一直跟那磨叽。”
顾海腿上的肌肉明显绷了起来,雄狮要发飙了。
为了尽快结束这毫无意义的争论,白洛因无奈地拿起旁边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个个地掏出来摆在床上,然后带死不拉活地念出这些东西的名字,和通知单上进行对照,最后再把呆滞木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