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羲在浴室门口站了十来秒，慢慢反应过来：“许许，你在吃醋啊？”
纪时许漠漠地看过来：“哦，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徐羲努力绷直嘴角，摇头：“没有啊，你这么冷静冷漠冷酷无情，哪里能看出来吃醋啊。”
纪时许就不说话了，板着脸坐那，手伸出去按了两下音量键，绿帽歌在卧室里清晰地回荡。
“这样够明显了吗？”
徐羲噗嗤笑出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湿发蹦上床，柔软的床垫随着她的动作向上回弹两下。
她伸出湿漉漉的双手啪地一声拍在他脸上，眼睛亮得像在发光：“够明显啦。”
纪时许的脸被她蹭得湿漉漉的，人没动，眸子垂下来：“那你什么个想法？”
徐羲思考了两秒钟，真诚地说：“我想把吃醋的纪教授拍下来，带回十年前，啪唧一声拍在纪时许的脑门上，然后拿着大喇叭嘲笑他！”
“......”
大概是出于临睡的考量，昨晚被折腾得有些惨的徐羲不招惹他了，脑袋后仰着一点一点退开来：“嘻嘻，我开玩笑的。”
人挪到床边，捧起来温热的牛奶刚要喝，纪时许伸手按住她后脑，把人拖回跟前。
“诶诶诶我牛奶要洒了。”
湿漉漉的头发在往下滴水，水珠落在被面上，泅出一块深色。
纪时许凑上前，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地咬了一下，不疼，带点酥麻。
紧接着一块大毛巾兜头盖上来，听见他说：“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从邻居到上司，再来还有一个青梅竹马。
这个小傻子怎么有这么多人抢？
就很烦。
面无表情地想着，手里却抓过吹风机，把人按到腿上吹头发。
暖风轰轰地在耳边吹拂过，徐羲扬着唇，眼尾弯弯地仰望他：“不要吃醋呀，我最喜欢你啦！”
就超级烦。
......
吹完头发，徐羲自觉地把吹风机接过去放好。
走回来老实巴交地在床垫边缘躺好，身子测过开，眼睛眨巴眨巴地：“好了，你关灯吧。”
纪时许看了一眼两个人之间，被子底下空出来的一个漏风的大洞，沉默了。
“你干嘛？”
“你知道情侣之间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吗？距离产生美，距离产生爱。我觉得这个距离刚刚好。”
说完手指从睡衣里面钻出来，揪住他衣摆：“看，你在我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有没有很浪漫？”
纪时许面无表情：“没有。”
“好吧。”
徐羲斟酌了下措辞，可怜巴巴地：“我还疼。”
“......”
纪时许伸出手，手掌贴着她腰线跟床垫之间的空隙穿过去，直接把人铲回到怀里。
“在你眼里我是禽兽吗？”
徐羲摇摇头：“昨晚之前肯定不是。不过你昨晚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我要重新定义一下。”
“......”
纪时许沉默了两秒，跟她保证：“不动你，就抱着。”
这个台词是不是有点耳熟。
徐羲唇畔开合，用气音说：“下一句是我就蹭蹭我不进去吗？”
唇角微扬，嚣张得不得了。
“......”
纪时许看出来了，她纯粹是白天睡太久，现在精神亢奋就开始找事情。
手臂探出去，啪嗒一声把床头灯关掉了。
“睡觉。”
“嗷。”
……
休假在家，偶尔跟纪教授滚床单的日子还是很幸福的。
医院里，护工阿姨辞职回老家了，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徐羲就每天准时去医院报到。
晏清最后还是跟她说了徐旭的情况，有苏醒可能，但醒来之后能撑多久就很难说准了。
简而言之，也许苏醒反而会加速器官衰竭。
他最后说：“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徐羲很平静地点头接受。
然后那天晚上亢奋地闹到一点多，翻来覆去就是一句：“我哥哥要醒啦！”
纪时许闭着眼睛，很敷衍地说：“嗯，要醒了。”
徐羲凑过去：“许许，你要真正意义地见家长了，慌不慌？”
纪时许眼睛睁开一点，看她：“你这种磕了药一样的反应让我比较慌。”
徐羲嘻嘻地笑，关灯躺平，过半分钟又坐起来：“我哥哥要醒了！”
纪时许：“......”
—————
跟梁安约好吃饭的这天，纪时许准时下了班，一分钟都没耽误。
叶森正好来楼下，远远看见他穿着大衣走进电梯。
他纳闷道：“天下红雨了？纪时许居然准时下班了？”
三个研究生小学徒在门口一字排开，摆出名侦探柯南的姿势。
谢麟：“说起来，自从谈恋爱之后，教授就很少加班了。”
小眼睛接话：“今天不一样，教授表情凝重一天了，有大事。”
小胖点点头：“还穿了新大衣，弄了个头发。”
三个人对视一眼：“有杀气！”
叶森：“......”
带着杀气走掉的纪时许开车去了医院。
进病房时，徐羲正给徐旭剪指甲，手下边托着一块毛巾，剪一下就要端着手仔细看看，神情专注，嘴里絮絮叨叨说话。
隔壁床一个小姑娘躺在床头，一条腿还吊着，手里捧着本高中生物课本，委屈巴巴地背知识点。
床边笔直坐着个男人，卫衣袖口卷到胳膊肘，手里拿着根细细的金属杆，小姑娘背不下去，就颤悠悠在她面前晃两下。
气氛可以说十分融洽了。
纪时许的目光在男人右耳转了两圈，干干净净的。
他在门口站了两秒，敲门进去。
徐羲转过来，看到他，招手：“许许！”
纪时许走到她身边，嗯了一声。
徐羲放下指甲剪，站起来给他介绍：“呐，梁安，那是他堂妹梁茹。”
纪时许转过来，平静地跟梁安打招呼。
反倒是梁安，看到纪时许的时候狠狠一怔，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是你？”
梁茹躺在一边吃哈密瓜，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
上次提起来的时候，徐羲没有说到男朋友的名字，只说两个人一起请他吃饭，梁安没有多想。
这会儿骤然看见纪时许的脸，着实懵了一下。
他转头看徐羲：“他就是你说的未婚夫？”
闻言，纪时许也转过头去：“未婚夫？”
徐羲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摸了下鼻子，有点心虚：“迟早的事情嘛。”
她伸出食指，讨好地蹭了蹭纪时许的手背，小声：“给女孩子点面子啊。”
纪时许垂眼握住她的手指，柔软的情绪一点点漫开，无声地冲她比口型：“回去跟你算账。”
徐羲眼尾弯弯，愉悦地无声地哦了一声。
梁安在一边看着，半晌，几乎是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我真是服了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