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许许定律

徐羲随便啃了几块面包,扛着饿把剩下的工作忙完,天已经黑了彻底。

路晨被她气个半死,脸红脖子粗地早早走掉了。

她慢悠悠地背着包从摄影棚里出来,掏出手机给纪时许发短信。

[纪时许的女神:纪教授,你吃饭了吗?]

[纪时许:你觉得?]

徐羲扁了下嘴,想说自己路上随便买个汉堡吃算了。

刚走出去没两步,身后大门又打开,勾肩搭背走出来几个男人。

数九寒冬还在化雪的天气,他们只穿着件毛衣,凌乱的头发上面罩个线帽,红橙黄绿还挺丰富的颜色。

胡子拉碴,是西方面孔里面比较粗犷的那种。

他们几个也是这次single外请的摄影,在圈内名气不小。

合作这两个月没少给徐羲使绊子,徐羲资历浅,人微言轻,大多时候也就忍了。

这几天他们大有变本加厉的趋势,每天占着棚子拖时间,要不是这样她根本不用忙到这么晚。

徐羲拢了下帽子,下意识往旁边树影里走了两步。

几个男人咬着烟走出来,说说笑笑,地方口音有点重。

徐羲听了一会儿,好像有自己的名字,然后听见他们拍着肩膀哈哈大笑,估计又是什么嘲笑的话。

她站那等几个人走远了,才慢吞吞走出来,掏出手机继续发短信。

发现手机里未读信息有了好几条。

[想吃什么?]

[???]

[徐羲你敢自己跑去吃饭你就死定了。]

徐羲啊了一声,赶紧电话打过去。

没一会儿,熟悉的铃声从身后响起来。

深更半夜还挺吓人的。

徐羲转过去,看见不远处路灯底下站着的人。

身形高大挺拔,轮廓明晰的侧脸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边拎着两个鼓鼓的购物袋。

听到铃声,腾出只手举着手机放在耳边。

声音顺着空气跟电流一起过来,低沉清冽,带了点小不爽:“你真自己去吃饭了?”

徐羲压低声音“唔”了一声,踩着雪地靴悄咪咪从他后面绕过去。

男人啧了一声,好像要发火。

徐羲抿唇,一个跳步上前正要蒙住他眼睛,纪时许转过来,拽着她手腕一送,人就栽怀里了。

“有影子的,你是不是傻。”

“哦。”

恶作剧没成功徐羲也不在意,抱着他蹭了下脑袋:“你怎么在这里?”

“刚好在旁边买东西。”

“买了什么?”

纪时许好像顿了顿:“羽绒服。”

“......”

徐羲沉默了一下,从他怀里抬起头:“纪教授你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太好启齿的癖好。”

“人家的禁欲系幻想都是禁欲中带点性感的。羽绒服这种东西,不是禁欲,是灭人欲。”

“胡说八道。”

纪时许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你不是嫌黑色丑吗?给你换件白色的。”

徐羲瞪眼睛:“我嫌弃的是颜色吗?”

“你就说穿不穿吧。”

徐羲憋了半天,一闭眼:“我穿!”

————

两个人讨论了一下,决定去吃必胜客。

附近不远就有一家店,两个人散步一样走到地铁站坐地铁过去。

晚上这个时间点人还挺多。

纪时许一只手拉着横杆,一只手拎着两袋衣服,对徐羲说:“你抱着我。”

徐羲眼珠子转了一下:“我不。”

“为什么不是你抱着我。”

“我手腾不开。”

徐羲眼皮一耷,开始演了:“我还不如两袋子衣服重要。你说吧,我跟羽绒服,你要哪个?”

纪时许啧了一声,也不抓横杆了,手抬过来对她脖子绕一圈,收紧,然后手臂弯着抓住门边的铁把手。

徐羲完全以一种脑门被他手臂夹住的姿势极其扭曲地被钉在地上。

旁边人不少,目光大剌剌地放过来,嘴角笑意忍都忍不住。

徐羲羞愤至死,短手伸出去掐他腰:“你放开我。”

纪时许语气慢悠悠的:“那不行,衣服跟人我都要。”

徐羲白眼翻到天上去:“我抱!我抱着你行了吧!”

......

一下地铁徐羲就一手捂脸一手抓着纪时许往出站口跑,嘴里念念叨叨:“太丢人了太丢人了,我今天真的是把脸丢出国门了。”

纪时许在后边没忍住笑。

徐羲又饿又气,菜单拿上来,扫一眼,噗噗噗点了三个披萨。

纪时许把大衣脱下来挂在椅子上,一回头,她还在往后翻焗饭跟小食。

“你一天没吃饭,突然暴饮暴食会肚子痛。”

徐羲的动作就顿住了。

她头抬起来,目光带着谴责:“许许,你发现没有,每次你说‘不要这样这样,小心那样那样’,然后我就一定会那样那样。”

她回忆了一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你看,在滑雪村的时候,我吃撑了,然后在游乐场,我就差点吐了。”

她大而清澈的眼睛看过来:“许许定律。”

纪时许:“......”

他往椅背上一靠:“那不是因为你从来不听我的?”

“不是,就是你的问题。”

徐羲很坚定。

为了验证这个定律,她非常谨慎地只点了一个六寸的夏威夷水果披萨,还有一杯热饮。

细嚼慢咽地吃完,她绷着脸,严肃地坐在位置上。

纪时许还没吃完,看她一动不动盯着桌面,手里的甜虾薄皮披萨递过去:“尝尝。”

徐羲拒绝:“我肚子等一下就要痛了,你先拨好119。”

“......”

又过了十来分钟,徐羲摸摸肚子:“好像没什么感觉。”

她注意力又回来,捧着脸看纪时许吃饭。

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软软搭下来,顶上暖黄色的光照下来,头发上有一圈一圈的光晕。

徐羲下意识举起相机,给他拍了一张。

纪时许抬头,也没有在意。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她时不时就会拍一些他的照片或者合照。

对他而言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但就这样每天换一张地放在桌面上,心情好像也很好。

徐羲拨弄了一下相机,有些无聊,就给他讲下午的事情。

......

她总结:“我真是用自己的名誉为你刷好感。”

纪时许:“......”

吃完饭两个人在附近小公园溜达了一圈,又乘着地铁回酒店。

这回徐羲没有再作妖,主动抱着纪时许的胳膊,并且一路上十分警惕地盯着他的胳膊肘。

纪时许下巴搁在她发顶,很轻地笑了一声。

......

回到酒店,徐羲盘腿坐在床上吹头发。

纪时许从袋子里捞出来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用衣架撑好挂在旁边。

徐羲痛苦地看了它两眼,关上吹风机。

“许许,你明晚的机票订好了吗?”

纪时许站在浴室门口刷牙,从镜子里看她,声音因为含着泡沫有些含糊:“嗯,怎么了?”

徐羲翻着手机:“国内应该没有这么冷。”

S市靠近东南,冬天很短,基本圣诞节过去之后就用不着穿羽绒服了。

纪时许问她:“你的工作还有多久结束?”

徐羲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应该快了吧,可能十来天的样子。”

其实要不是那几个人搞破坏,她的进度能再快一点。

她翻了个身,思维开始发散:“等回去之后,我们住在哪儿啊?”

徐羲原本是住在纪时许那儿的,滑雪场吵架回来之后纪时许追来她家,理所当然地就留下来了。

她说:“我家上班都挺近的,就是有点小。你那儿宽敞一点,不过怎么说也是员工宿舍区,一直碰到同事好像不太好?”

“要不一三五你家,二四六我家,剩下的一天抽签吧。”

纪时许关了大灯,只留着盏壁灯走过来。

徐羲抬腿碰了下他:“怎么样?”

纪时许垂眼看了两秒,抓着她脚踝把人拖过来,手臂撑在她脸边,躬身咬她盈盈的唇畔,声音含糊带着不满:“什么你家我家。”

徐羲偏头躲开不让亲,笑嘻嘻地:“纪教授火这么大哦。”

纪时许垂着眸,一声不吭地看着她,过两秒,控诉道:“你很烦。”

明明没什么语气,徐羲就是觉得他有点委屈。

好吧,应该是超级委屈了。

千里迢迢过来陪女朋友呆了一周,过得比苦行僧还禁欲。

她凑上去,亲了亲纪时许的下巴:“不哭不哭,站起来撸。”

“......你闭嘴。”

徐羲的例假还在,两个人克制地亲了一会儿,安分地睡觉。

……

躺下去没多久,徐羲推了下他,声音紧巴巴地,发着抖:“许许,我肚子疼。”

“......”

————

其实洗澡的时候徐羲就有点胸闷,眼前一阵一阵地黑。

她还以为是浴室太闷了,关了热水蹲了好一会儿。

再出来,胃里就难受起来了,一阵一阵绞得慌,还想吐,跟下午的时候有点像。

纪时许开了灯给她换睡衣,一边跟她说话:“胸口闷不闷?晕吗?”

徐羲哼哼唧唧,脸色惨白,额头冒着虚汗,趴在他肩膀上弯着手臂让他脱睡衣。

偏偏嘴巴还不正经:“你连脱我衣服都不脸红了。我们的热恋期结束了。”

纪时许没理她,内衣毛衣一件件套上来,握着她冷冰冰的手:“还有哪里难受?”

她蔫蔫的:“有点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