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醇冽的气息一点一点侵略进来,勾着她舌尖的力道有点大,徐羲“唔”了一声,揪着他的衣领。
纪时许勾住她的后脑,拇指压在脸颊边轻轻地蹭。
落地灯已经被他关了,黑暗里唇齿勾缠的水声让人面红心跳。
徐羲睁开眼,偷偷看他模糊的轮廓,觉得这个吻有点不一样。
有点温柔。有点压抑。
还有种风雨欲来的蠢蠢欲动。
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地上,背上是柔软的地毯,身上黑压压的影子把她罩得密不透风。
他缠绵缱绻的吻渐渐安静下来,挪开,落在眉间、鼻翼、下巴,然后是纤细修长的脖颈。
她刚洗过澡,松松垮垮套了一件纯棉T恤,身上是浅浅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会上瘾。
炙热的唇瓣贴上领口下细腻的皮肤,一只手从衣摆下面钻进去,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腰背,压了点力道暧昧地摩擦。
很软,很嫩。
这么多年的睡前牛奶完全没有白喝。
徐羲细细地喘气,气血蹭蹭往脸上涌。
稍微有些粗糙的指尖从小腹慢慢蹭上来,落在身后内衣的边缘,微微探进去一点。
徐羲身子一颤,下意识按住他的手。
纪时许抬起头,漆黑的眸底暗色深沉。
徐羲咽了下口水,故作老道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耳语:“我今天穿的是前扣的。”
说着,拉着他的手移到胸前,弓起两只手指,轻轻一捏。
细微的一道声响,束缚骤然消失。
他的气息明显重了两分。
徐羲看着他,睫毛轻颤:“是不是比上次碰的时候大一点?”
纪时许喉间滚了滚,喑哑地嗯了一声。
何止一点。
高中毕业旅行,两个人躲在小小的酒店房间里,像伊甸园的亚当和夏娃,青涩地互相取悦。
只是这个亚当自制力有点好。
最后关头教导主任上身,一脸正色地说:“你还没有成年。”
想到这里,徐羲抬手揽住他:“我现在成年了。24了。”
纪时许低低笑了一声,偏头靠在她颈窝,单手拢住她大敞的领口:“没有套。”
徐羲啊了一声:“小区里有24小时便利店。”
纪时许沉默,半晌叹一口气。
“下一次。”纪时许摸摸她微乱的头发,“今天没想这么快的。”
只是夜深人静,各种潜藏已久的坏心思……就有点不受控。
徐羲撇嘴:“你这样撩了就跑的做法很令人发指。”
“你要我开荤之后被晾两个月?”
“……”
徐羲张张嘴,无话可说。
两个人在地毯上躺着平息了一会儿。
纪时许起身,就着黑把人打横抱进卧室。
两米的圆床很大,徐羲裹着被子只占了小小一个角落。
她露出亮晶晶的眼睛:“一起啊。”
纪时许站了两秒,妥协地掀开被子跟着躺进去。徐羲马上滚到他怀里去。
“睡觉。”
“奥。”
安静了两分钟,徐羲用头撞了下他胸口,声音小小的:“许许。”
“嗯?”
“你硌得我有点难受,睡不着。”
“……我去搭气垫床。”
“哎别啊。”徐羲拉住他,伸出一根指头在被子里戳了下他手臂,“我帮你啊。”
“……”
“我大致还记得的。你那时候还说很喜欢……”
纪时许按住她脑袋,低沉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你不准说话了。”
“奥。”
徐羲弯着唇,笑得像只土拨鼠。
反撩的纪时许?
不存在的。
……
第二天晚上十点钟,纪时许送徐羲去机场。
周珂早早等在那里,把新聘的小助理给她送过去。
徐羲满心满眼沉浸在和纪时许分别的惆怅里,抓着他的手怎么都不放,絮絮叨叨宛如一个老母亲。
“许许,我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
“嗯。”
“你一个人要好好吃饭,别老是熬夜工作。”
“好。”
“还有,我每天早上、中午、睡前都会给你报备的,你不要担心我外面有狗。”
“……”
“你想我的时候就照照镜子,为了你这张脸,我就是爬也一定爬回来见你!”
“……你赶紧走吧。”
徐羲哀怨地看着他:“你昨天还不是这样的。”
说完,又深深地叹一口气:“想把你装在行李箱里带走。”
周珂实在看不下去了,戳着手表怼到她脸上:“祖宗,该登机了。”
徐羲眼睛没从纪时许身上挪开,单手把他的脸推开。
周珂:“……”
他安静两秒钟,幽幽地说:“老祖宗路晨在那边等着给你接机。”
徐羲一个激灵,也不十八相送了,乖乖挥手:“我走了,再见。”
纪时许无奈地摸了下眉骨。
迟早要被她气死。
他伸手把人拽回来,低头在她唇上轻轻浅浅落下一个吻:“好好工作。”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两分,“早点回来。”
等徐羲轻飘飘地走进登机口,纪时许收起唇角的浅笑,慢吞吞往外走。
周珂走在他旁边,不时抬眼觑他一眼。
说起来,虽然早就知道徐羲和她初恋男友复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真人。
模样确实不错,性格也是真的很冷,全程都是徐羲在叨逼叨逼。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给自己兄弟鸣不平。
初恋怎么了,他兄弟情深似海养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凭什么就便宜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老情人呢。
这么想着,他轻轻嗓子:“纪先生和我们徐羲在一起多久了?”
纪时许脚步微停,看他一眼:“九年。”
“……”
周珂的话就梗在了喉咙里,憋了半天,装作惊讶的样子,“这么久的吗?从来没听徐羲说过啊。”
对方冷淡地嗯了一声。
周珂咬咬牙,继续:“早知道这样,我们当初也就不撮合她跟路晨了,这回两个人一起呆两个月指不定多尴尬。”
终于,纪时许眉心动了动,停下脚步:“路晨?”
“对啊。徐羲她师傅,当初就是他在国外手把手给徐羲培养起来的。我们都以为这童养媳没跑了呢哈哈。”
——
叶森咬着嘴里的吸管,一脸幽怨地看着对面低头刷平板的男人。
坐下来二十分钟了,这个男人就一眼都没看他。
又过两分钟,得不到关注的叶太上皇不爽了,直接伸手把他手里的平板抽出来:“过分了你啊!你们家小祸水才走几个小时,又跟哪个小妖精聊天呢?”
目光一垂,是一个人物百科,图上的男人五官刚毅深刻,在背景的一片旷野中带着浓浓的野性。
“路晨,34岁,曾任伦敦《signl》杂志摄影记者,被称为“美国最好的华裔摄影师”……”
叶森一脸懵逼地抬起头:“这么厉害,这人谁啊?”
纪时许单手支着脸,没什么情绪:“徐羲的师傅。”
“就那个资助她读完大学的?”叶森有点懵,“不是,怎么这么年轻啊。”
纪时许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淡淡地问他:“长得好看么?”
叶森勾着唇角不怀好意地笑:“好不好看不好说,就这种爷们的款我们公司小姑娘喜欢的可多了。”
纪时许抿着唇,不说话了。
他也一直以为,把徐羲管教得那么死的师傅怎么也是个五六十岁的花甲老人,现在看到照片,再联想她那个经纪人明显饱含深意的话,之前被她哄下去的那些小心眼就跟滚沸的水一样,咕噜咕噜往外冒泡。
叶森收起平板,打趣地看着他:“呦,我们纪教授吃醋了?”
纪时许抬眼不冷不热地扫他一眼:“没。”
说着话,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按道理,一个小时之前就应该到了。
一点都没吃醋的纪时许打开微信对话框,不紧不慢地打字:“你的落地电话呢?被狗吃了?”
叶森把脖子收回来,啧啧两声:“纪教授你对女朋友这么凶不行啊。”
纪时许拿着块甜到发腻的甜甜圈直接怼他嘴里:“然而这么凶的我有女朋友。你,没有。”
“……”
叶森撒泼卖蠢的时候,纪时许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叶森眼尖瞟到,摆正身子,一脸揶揄:“啧,可算等来了,赶紧接啊。”
纪时许淡淡瞥他一眼,没动,等手机又震动了一轮,才慢吞吞地接起来:“喂。”
叶森朝天翻一个白眼,冲他做口型:装。
纪时许不理他,起身走到天台另一端。
“许许,我下飞机啦!刚刚行李托运出了点问题,耽搁了好久,你是不是等着急了?”
“没。”纪时许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现在还在机场?”
“没有,在车上,我师傅载我去酒店。”
又是师傅。
纪时许沉默。
徐羲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开口,转而问他:“你呢?在干什么?想我了吗?”
“照镜子。”
徐羲一愣:“什么?”
纪时许看着对面明亮干净的玻璃窗,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我在照镜子。”
——你想我的时候就照照镜子,为了你这张脸,我就是爬也一定爬回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