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许托着相机才研究了两分钟,徐羲就收了手机走回来。
一步一顿的,气场突然就丧起来了。
她停在半米开外,眼角还带着点红:“以后别叫我徐羲了。”
纪时许:?
“要叫我织女。”
“……”
“毕竟我是一个换套衣服就被忘记想撩个男朋友回家还要被全世界阻挠的可怜小仙女。”
“你在说什么。”
纪时许没听太懂,支着手从墙上站直,上前一步。
徐羲伸出只手挡在他前面:“别过来。”
右脚绷直,脚尖在瓷砖上轻轻画了条不存在的线,像模像样点了点:“喏,银河。”
“……”
纪时许盯着“银河”看了两秒,抵着她的脚尖往后推。
一寸,两寸。
鞋跟咔哒一下抵在墙面,再也退不下去了。
纪时许眉眼舒展着,低头看她:“好玩吗?”
徐羲点点头。
看看两人相触的鞋尖,慢腾腾伸手隔着只相机把人抱住。
“即使中间隔了银河也要和我在一起——你是这个意思吗?”
纪时许手指蜷了下,没动,声音淡淡的:“你醒醒。”
徐羲当然不会醒。
她细白的指尖在白大褂上面蹭了蹭,揪住一小块布料开始耍无赖:“不行,要你亲亲才能醒。”
说着话,双手揽紧了他的腰身,下巴磕在相机边缘有点疼,又腾出只手往下按了按。
老实说,这些小动作放职场别人身上,妥妥的性骚扰要进人事部喝茶了。
然而纪时许老僧入定一般站在原地,安安静静由着她折腾。
过两分钟,徐羲还在坚持不懈跟那台碍事的单反作斗争,他才终于有些不耐烦地单手抽出机子,俯身凑过去。
温热的气流打在脸颊上,徐羲忍不住抖了一下,鼻息间满满都是他清冽好闻的味道。
心口扑通扑通跳得有点欢脱。
下一秒,脖子上一重,相机稳稳当当挂在胸前。
“走了。”
他随手捻了下她的耳垂,直起身往电梯走。
徐羲脸颊红扑扑地,半天才抬头看他。
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之后,她慢吞吞抬手摸了下软软的滚烫的耳骨,抿唇。
噫,想跳踢踏舞。
————
因为之前签过保密协议,忽然解约,要办的手续还不少,接下来的工作也是碰不了了。
徐羲无所事事,约准新娘出来逛街。
祝眠还不是很乐意的样子:“你不是追白月光去了吗?老打扰我二人世界算怎么回事啊?”
徐羲啧了一声:“小年轻,再过两年你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愚蠢了。”
祝眠不为所动,随手抽了件男士衬衫出来:“我懂,嫉妒。”
“……我呸。”
等祝眠一脸贤妻良母样地给她家男人挑了两件衣服和一条领带,终于有时间打听徐羲最近的进展。
“怎么样啊?和你家白月光到哪步了?”
徐羲咬着杯奶茶,纠结了一下下,把那天中午的事告诉她。
其实那时候她紧张得不行,整个人轻飘飘的,耳廓那个稍纵即逝的温软就像她的幻觉似的。
之后纪时许平淡冷静的态度就更让她拿不准了。
祝眠狐疑地说:“不会是你走火入魔,开始臆想了吧?”
徐羲真有点吃不准。
“而且听你说的,你那教授也不像会玩这种小情趣的人啊。”
见她有点泄气,祝眠又说:“你管他亲没亲呢!直接上啊!你高中怎么把人追到手的?”
徐羲想了想:“也没怎么追啊。”
就是每天跟在他后面刷存在感。
“屁。肯定霸王硬上弓了吧?”
祝眠摸摸下巴,“也不对,你那时候都没成年。那真是奇怪了,不能色诱,难道你真有内在美这种东西?”
“你滚啊!”
虽然是她倒追的纪时许,可是天地良心,她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怂包一个,追了一年也就厚着脸皮抓过几次手。
高二那年开学,年级组织出去体验生活,两个班五十来个人坐着大巴去邻市一个训练基地参观。
当时是大冬天,徐羲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整个人缩在毛绒绒的大帽子里,臃肿得像只熊,精神却很亢奋,一路趴在窗口看风景。
徐羲是艺术生,跳了两级上来,年纪在班里最小,性格又很讨喜,是大家的班宠。
班长坐在后排,悄咪咪把怀里的大家的零食分她两包。
徐羲朝后跪在座椅上,压低声音和他说话,嘴里咬着牛肉干,偶尔偏过头看一眼睡觉的纪时许。
他昨晚好像没睡好,一整天都没有精神,一上车就带着耳机缩在羽绒服里睡觉。
说起来,两个人已经一个寒假没见面了,结果一开学,他就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样子,徐羲有点泄气。
明明都有听他话,一寒假都没打扰他。
真过分。
徐羲气鼓鼓地用膝盖往窗边挪了两步,专心致志和班长说话。
班长旁边坐着的也是艺术生,梁安。平时和徐羲一起练舞耍混,关系很好。
一看徐羲那小媳妇样就知道又被纪时许甩脸子。
他嗤了一声:“你说你什么出息,一年了还这样,丢人。”
“关你什么事?操心你自己女朋友去。”
梁安笑了笑,变戏法似的从手里变出一包大白兔:“吃不吃?”
徐羲瞅了两眼,没骨气地伸手,剥了一颗,连糖衣一起含进去,余光瞥见纪时许身子有点歪,赶紧伸手扶了下他的头,顺便拉了下毯子。
梁安看在眼里,恨铁不成钢。
他勾勾手指:“过来,哥给你传授两招。”
梁安在外校谈过好几个女朋友,经验丰富。
徐羲迟疑了一下,伸直腰板,慢吞吞凑过去。
纪时许被吵醒的时候就看见徐羲扒着椅背,和梁安靠得很近,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一张脸红扑扑地,连小腿都忍不住在椅子上甩起来。
纪时许就是被她这么踢醒的。
那时候,他的脾气更冷,起床气上来,伸手就抓住她的膝窝。
徐羲被他碰到敏感的地方,吓得噗通一声软下来,直接坐在他手上。
纪时许:“……”
“起开。”
“哦……”
徐羲红着脸起来,等他刷地把手收回去,又扭过来,端端正正坐好,半天,扭扭捏捏说:“你干嘛突然摸我?”
“……”
说是实践基地,其实也就是一些陶瓷烘焙之类的活动,徐羲从来没接触过,男女分开的时候,她乐颠颠地就甩掉纪时许跑烘焙室里去了。
纪时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班长从后面挤过来,阴阳怪气:“哎呀,你干嘛摸人家啦!”
梁安勾唇:“我还想亲你呢。”
班长:“哎呦,讨厌啦你!”
男生笑作一团。
纪时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