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森凑过去:“这是她大二一个人进藏拍的,怎么样?”
纪时许没说话,又翻了翻记录类的视频资料,点点头:“可以。”
叶森一喜,正要给他继续科普这姑娘,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纪教授,叶经理。”
两人应声转过去,看见一个穿着米色针织长裙的高挑女人,含笑走过来。
叶森看了眼身边的人,凑过去提醒:“这是公关部舒奕,舒董事独生女,刚转你们实验室交流去了,好像和你一个高中是吧?”
纪时许接收到信息,面色如常地打招呼:“舒奕。”
舒奕看他叫出来自己的名字,面上一喜:“我正好有事找你,真巧。”
她晃了晃脑后的马尾,轻快地走过来:“五六两个班聚会,你们班长联系不上你,就托我帮他通知。”
纪时许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然后又不说话了。
连时间和地点都没问,舒奕立马知道了他的意思,笑了笑离开。
全程被无视的叶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我觉得舒奕有点人格分裂啊好像。”
回忆了一下:
“她平时在公司不都细声细气讲话的么?进宫选秀的宫女都不一定有她仪态好。怎么到你面前跟高中生一样。”
纪时许刷着平板没搭理他。
叶森觉得没劲,调侃他:“我说,你丫是不是高中谈过一个这样的女朋友?扎马尾,特闹腾,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
说完自己先乐了。
兔子和小狼崽,怎么看怎么奇怪。
谁知,纪时许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半晌:“嗯。”
叶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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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高强度工作了数天后,终于迎来周末。
徐羲窝在小公寓里睡得天昏地暗,最后还是被手机铃声给闹醒的。
她迷迷糊糊摸了一圈:“喂?”
“我的小祖宗,起了吗?”
是工作室经纪人周柯。
她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没起,不加班,别找我。”
“不是。”
他那边似乎有些不方便,压低声音走到了别处。
原来工作室里有客户要预约婚纱照,周柯很有爱地先关照了她。
徐羲皱眉,掀开被子赤脚往外走:“婚纱照太麻烦了,又不挣钱,我不接。”
周柯抓了抓头发:“出价贼高。”
徐羲挤牙膏的手顿了顿。
“有多高?”
周柯默了默,小声说了个数字。
徐羲脑子里只剩下一沓沓钞票了,眼冒绿光。
“接接接!你让他们等我十五分钟,就到。”
周柯一脸无语地看着挂断的电话。
财迷心窍的女人。
工作室规模很大,业务范围也广,一般根据摄影师资历分阶层接活。
按照老板,也就是徐羲师傅的意思,是打算让她走文艺高端路线,偏偏这姑娘没自觉,商业平面来者不拒,背着相机满世界跑。
所以这么些年虽然拿的国际大奖也有,可是在国内还真就没什么知名度。
周柯费尽心机给她安排大杂志专访,想塑造个国际形象,结果人记者问起她的事业追求,这姑娘抱着宝贝相机,谦虚地说:“先挣他一个亿吧。”
周柯:“……”
呵呵。
这么个一心接地气的仙女,周柯已经无话可说。
最近她刚从外面游荡回来,好像缺钱缺得厉害。
果然,说好三十分钟,一秒钟都没拖延,踩着小细跟哒哒哒进了工作室。
周柯看见她一身得体的小碎花裙和脚上五公分高的凉鞋,眼角抽了抽,这打扮,绝对是徐羲会见政府要员的装备。
徐羲精神抖擞地进来,眼珠子一转,看见坐在沙发上低头刷手机的女人,脸上换上职业化微笑,正要上前,女人闻声抬头,露出张熟悉的脸。
徐羲愣了愣:“诶,祝眠?”
这不是两个月前还在埃菲尔铁塔下边相亲相爱撸了个串儿的铁磁么?
怎么忽然回国了?
祝眠喝一口茶,微笑:“想结婚了,就回来了。”
徐羲的单身狗之魂受到了伤害。
忘记了,祝眠结婚对象早有了,每年在国内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她浪子回头呢。
嫉妒。
祝眠一眼就看懂了她,再微笑:“哦,还是条狗。”
“……”
徐羲忍着掐死闺蜜的冲动,和她聊婚礼的事。
祝眠态度很随意:“也没什么的特殊要求,就想有人一条龙服务,省事。”
确实省事,短短二十分钟,祝眠已经把所有的要求都告诉徐羲了,徐羲第一次碰见对婚礼这么无欲无求的女人。
她狐疑地看了眼祝眠的肚子:“你不会是被逼的吧?”
社会她眠姐抡起包给了她个结实。
——————
一切敲定之后,徐羲又开始忙起来,除了婚纱照,身为伴娘的她还得忙活婚礼的各种细节。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打车去了趟婚纱店。
祝眠对婚礼要求很低,唯独婚纱是国外定做的,还做了好几套,听说是她那时尚圈的未婚夫亲手设计的。
徐羲做了个大胆又合理的假设:“你未婚夫真贴心,连二婚的三婚的婚纱都给你买好了。”
然后被社会她眠姐按在地上胖揍了一顿。
……
高档婚纱店的员工素质就是不一样,她一身T恤牛仔裤,人家照样和颜悦色,把几套婚纱抱过来之后,还体贴地问了句:“我们提供送货上门的。”
徐羲想了想最近头条上的快递小哥shā • rén事件,坚定地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行。”
“好的,您慢走。”
结果出去走了不到三分钟,徐羲的腿肚子就有点打颤了。
三套新娘裙,一套她的伴娘裙,这层层叠叠地抱在怀里,还真是吃不消。
正步履维艰往打车点挪呢,忽然听见身后似乎有人叫她。
——————
这天是周日,正好是舒奕同学聚会的时间。
二十来个人在临江仙订了个大包厢,多年不见,气氛倒还算融洽。
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不可避免地,在席上提到了纪时许。
舒奕笑笑:“不好意思啊,他工作起来就没完了,今天正好又是加班。”
班长喝了口酒:“唉,学霸就是跟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啊!大周末还加班。”
“是啊!不过舒奕你也多劝着点儿,到底还是身体重要。”
舒奕微笑着应下来。
边上坐着的几个女生有些不清楚状况,低声讨论了几句。
正好被一旁舒奕的好闺蜜林姿听见,白了她们一眼:“纪时许和舒奕现在一个办公室里,感情好着呢,我们可以准备红包了!”
舒奕喝了两杯酒,脸颊微红:“你别胡说!”
一个男生起哄:“舒奕别不好意思啊!你也是隔壁六班一枝花!和纪时许很般配啊!”
乱哄哄之中,那几个女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其中一个不太服气地说了句什么。
隔得远,舒奕没听清,但她知道那两个字是什么。
她低头灌了杯酒,嘴唇轻扬。
那个人早过去了。
吃完饭,大家吆喝着又去唱了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二十来人站在KTV门口商量怎么送姑娘们回去。这时候舒奕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显示,她的眼神都柔了,打了个招呼就站到一边接电话。
站她旁边的男生眼尖,夸张地做口型:“纪时许——”
“哦——”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大家都配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没两分钟,舒奕嘴角含笑走回来:“今天下班急着过来,忘记把一份报告给他了。他马上过来拿,你们有坐不下的,等会一起吧。”
俨然是女主人的姿态。
大家伙嘻嘻哈哈应着,其实心里多少都有点别扭。
不过舒奕这么说了,大家也不好驳美女的面子,所有人站在站牌边等着。
说笑间十五分钟过去,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停在二十米外。
舒奕眼前一亮,小跑着上去。
很快,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姿笔挺,一个侧颜就看出极品。
两人在车头交谈了两句,纪时许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却没有过来。
班长拍拍他胖胖的小肚子,笑:“咱们纪校草还是这么高冷啊!”
忽然,后面一个女生一扬下巴,说了一句:“觉不觉得舒奕像一个人?”
大伙循声看去,不用多说,就明白了,脸色有点一言难尽。
林姿也看见她故作活泼的小动作,觉得有点尴尬:“小舒这两年开朗了挺多的。”
刚才被林姿怼的女生扯了扯嘴角,嗤了一声。
林姿有点恼了:“徐羲都死多少年了,你们这样有意思么?”
所有人静了一下。
林姿自己也觉得太过分了,声音弱下去:“你们不也听说了吗,又不是我造谣。”
说到这种事,气氛一下就低迷了。
林姿还要再说什么,身后响起一个疑惑不解的女声:“你们说谁死了,我么?”
林姿一回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身边柱子的阴影打在她脸上,更添一份诡异。
登时吓得不轻,扯着嗓子就尖叫起来。
徐羲唬了唬,后退半步:“卧槽,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