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张瑞终于想明白了。
归根结底,满清就是没有把中国当做是自己的国家来经营。
虽然满人是已经入主了中原,但是他们心里也没有底。毕竟想要以少数的满人来压住庞大的汉人几乎不大可能,而且它们的前面可是还有一个蒙元存在,可谓是前车之鉴。
所以,他们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的百姓自然是敲骨吸髓的剥削,怎么可能会去费心费力的建设呢?
事实上,后面的那位老佛爷也是看明白了这点,所以才敢无耻的道出了: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这样的话来。
不过,满清虽然建设国家不行,但是对于百姓的控制却是把天赋发挥到极点了。
而这控制主要来自于生活经济上。
当时的普通农民短工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临时工每天的工资大约是十钱左右。
乾隆二十一年时,河南唐河县的吕魁元给当地郑天禄家做长工,工钱为一年两千五百,平均一个月赚两百钱。乾隆时一两银子合一千铜钱,也就是说一个普通的农民短工一年只能赚到不到三两银子。而给地主拉长工的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相对高一些,大约能赚到四两银子。1
拥有土地的普通自耕农贫农,一年务农收入约二十两到二十五两银子;普通佃农以租种土地为生的农民,一年务农收入约八到九两银子。
但是,一个普通百姓一年的基本开销最少需要五两银子,如果家里有四口人一年最少也得花费二十两银子的意思。
一个中农家庭拥有的土地相当多一些,他们一年大概能收入三十五两银子左右。但是一个中农家庭每年的最低开销却要三十八两银子左右。
也就是说,他们辛苦种地一整年到时候还要负债三两银子左右,才能过活,根本没有生产剩余。
而他们这种情况还要维持在没有天灾人祸的岁月里,如果发生灾荒,很多农民家庭都会破产,卖儿鬻女,吃树皮,挖观音土。2
看似简单的三两银子,却足以让底下的百姓奔波劳命,为基本的生活操劳致死。自然也就让他们没有精力去反抗满清的统治。
不可否认,满清在奴化百姓方面确实很有一手,但是它得出来的举国都只是一些孱弱、自私、冷漠、麻木不仁的奴隶罢了。
如果一个国家的百姓缺乏自尊心,缺乏创造力,那还能如何发展?
所谓衣食饱而知荣辱。
所以想要改变那些被满清奴化的百姓,就得让他们吃饱穿暖,有地方住,给他们自由,给他们荣誉。
而这些最基本的,就是得让他们有钱。让他们能赚到钱,也能存得到钱。
所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只有用实际行动去让他们感觉得到,你是真心为他们好,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能住宽敞的房子,能言自由之言论。他们才会真心接纳你,拥戴你,维护你。
而实质上,剿匪军占领的区域,种田的农民除了农业税以外,便已经不需要再交其他的税收了。
至于那些不知名目的苛捐杂税,剿匪军也一律不许收。谁要敢乱收,百姓便可到当地的检察院去举报。到时候自然会有官员下来处理。
甚至连数千年以来都没有改变的徭役,张瑞也一并废除了。如今军队输粮的大都是辅兵,至于民夫,也都是出钱粮聘请而来。
也正是这样,被剿匪军所占领的百姓感到幸福来的就是如此突然,无不拥护着剿匪军到来。同时,对于剿匪军所开展的工作更是无条件的支持着。
那些受益的百姓们无不大呼着,这天下必须得由汉王来主。也只有汉王做了皇帝才会把天下的汉人当做子民,而不是像满清那样,只会把汉人当做可以剥削的奴隶。
甚至,在剿匪军所占领的区域内,有人敢私底下说张瑞的坏话被人听见,立马就会受到他人自发性的群起而攻之。
百姓是什么想法,张瑞不知道。
张瑞之所以下令,家庭年收入不止五十两者,不需要上税,是因为他觉得他不想丢人。
因为同一时期的英国,一个普通农户除开必要的花销外,每年应该可以剩于二三十两的意思。而如果自己治下的勤劳百姓,在除开基本的生活所需后,一分银子都没有剩下,那岂不是说明自己太过失败了?
当然这不仅仅只是斗气的成分,更重要的是张瑞希望能改变百姓被剥削的分毫不剩的命运。
也正是这样,张瑞所占领的区域,经常有人调侃道:你连税都交不上,你还谈什么你家有钱?
甚至有人嫁女,首先要看他家能不能拿出政府开给他家人税收票。
虽然剿匪军占领的区域不久,但是百姓却在不知不觉中不断的改变着的。
在此之前他们对未来更多的是茫然和无奈,而如今他们对未来的憧憬也越来越期待了起来。
而百姓中也有人这样问道,如果剿匪军被清军打败了怎么办?我们还回得去到那满清的统治下生活吗?
对此,有人是这样回答的:只要有汉王在,剿匪军就不会败。谁要敢跟汉王对着干,我又敢拿命去干他。只要剿匪军需要我,我随时准备好扛刀抬枪上战场去。
虽然不知道这人说的话是不是真心实意。但也从侧面反应了,被剿匪军占领过的区域,百姓尝过做人的滋味,便很难再适应做回奴隶。
“汉王,怎么了吗?”看着突然间沉默不语的张瑞,陈得运以为是自己的话语刺激了他,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虽然张瑞做事很多时候让人不理解,但是在陈得运心目中,汉王对他们这帮老弟兄是真心的不错。也正是这样,陈得运对于张瑞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着。
注1:来自于中国通史的记录。
2:资料来自于十八世纪的中国与世界农业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