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吗,可是我没看错啊。”鸣珂内心犯着嘀咕,本来刚才下去折腾了一下,心中就有点发闷。这样费力去想感觉整个人都像是一头扎进了棉花里,感官像是被封闭了一样,感觉不到什么了,但就是浑身不舒服,心中就是有团燥热的火压不下去。
“如果阿祈没死,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鸣珂开始想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那月姨的死真的只是这么简单的匪徒所为吗?”现在想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理,但是当时的鸣珂却是一直接受现实,没有勇气面对阿祈的死,所以从来没有反驳过。而如今换了一副心境,把往事看的愈深了。
“予河……”鸣珂在嘴里小声嘀咕着这个名字,只觉得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能让陈原闭口不提,但是陈原既然是提了这个人,一定是有想要传达的意思,多留心着这个人吧。
此番皇帝召他前来,说是给他觅得一份差事,让孩子成长。但是这份差事怎能随意接下。如若是从武,那便是走了父亲的老路,搞不好自己的孩子也还会和他现在一样的境地。若是去风林营,虽然看上去倒是个好差事,但是风林营是皇帝直辖的机关,风林营的第一把交椅位置上的人可是可以和皇帝快要平起平坐的人物。风林营掌握着整个邶国的统筹事物,如若是哪日皇帝要是有了后怕,削弱风林营的权利也是可能的。
从文不行,从政也不行,这难道是让他找棵大树一直抱着吗?好歹他也是个将军的儿子,怎么这辈子能过得这么窝囊。
他也是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个想法,把脑袋又探出了帘子,嬉皮笑脸地问逢阙:“你说这京城里的人都喜欢什么啊?”
逢阙听到这个问题后,眉头一皱,仔细沉思着,脸上浮现了一番为难的神色:“好像缺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缺。”
鸣珂看他说话怎么还遮遮掩掩的,净说了些云里雾里的话来回答,说道:“你说话能不能一语命中要害。”
逢阙吸了一口气,好像打算开始多说一些:“历城有的物件,甫京比那里的还要更上一个档次,要是说少什么,我感觉甫京倒是有些古板气。”
“古板?你是说这里因为制度太严,缺少自由?”
逢阙摆了摆手,又继续说道:“不光是这样,这里的赶考的读书人太多,所以甫京流传的书籍和思想都太过老旧,人来人往的,也没有什么当地特有的风俗习惯看,和我们的当地生活差得远。”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逢阙嘿嘿一笑,说:“少爷你忘了我小时候在甫京住过一段日子,后来因为父母都病死了,碰到了当年的将军,将军将我领回历城,我这才能保全命来。”
“抱歉啊,我刚才一时情急忘记了你的身世。”鸣珂感觉自己又掀起逢阙的伤疤,心中感到一股酸涩。
“没事,这么多年了,早就没感觉了。”逢阙摆了摆手,一副根本没往心里去的样子。
鸣珂细细体味着逢阙刚才与他说的甫京的事,既然这里缺少新鲜的东西来浇灌百姓的思想,那么为什么不把历城中所谓甫京的新鲜玩意传过来呢?可是,历城的东西在这里不一定被人接受,而且好像历城也不缺什么。若是从商,万一日后富可敌国,也是死路一条。
“我觉得少爷你可以写书啊,历城那么多稀奇事情都写出来呗!”
鸣珂不是没想过当个文人,但是他这性子让他在屋子里一闷一天就为写点东西却实不太可能。但是这确实是现在最安全而又可靠的身份能够待在甫京里。门人墨客总不须参与皇室斗争吧?
“少爷,京城的书大多太死,都是为了为了谋得一官半职而写的死书。如果我们写一些新颖的书先不说这销量,只要是不与朝廷对着干,这书肯定是没事的。”
“这我是知道,你觉得我肚子里的墨水能够我写完一本书吗?”
“少爷,你小时候写诗可还是被将军夸过的呢,你怎么还不记得了?”
鸣珂确实小时候写过些诗,当时父亲确实是夸过他,后来他开始叛逆了些,他知道父亲喜欢他写诗,所以为了和父亲反着来,就干脆再也不写。装作一副放浪不羁的样子,这么想来当时怎么又这么多的傻事。
“我觉得其实祈公子的事情写成书肯定不错。”逢阙又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开书社确实是一个万全的方法,一来不用参与朝野,二来打听消息和扩大关系网都是好的。只是自己这水平……万一要是让私塾先生看到自己写的书之后,能把他气死。
历城的书社倒是不少,但是里面大多雇佣多名写手,每日基本书单都一沓一沓的。鸣珂当年也去凑过热闹,里面的书倒是类型齐全,上至妖魔鬼怪,下至童年传记,只要你能想得到,他们就能写出来。当然,就因为这些当年很多少年看书误入歧途也不是少数。
“开书社要花钱吧。”鸣珂思来想后才发现自己原来遗忘了最关键的一步,没有钱别说书社了,能不能在甫京再待下去都是个问题。
“这个少爷不用担心,将军要是同意了少爷这个想法,一定会援助的,毕竟这也不是个坏事。”
“我不想和他要钱,和他要钱我迟早还要还回去,那我这生意岂不是前几年都不会挣钱了?”
“这个钱嘛,少爷也不用急着还。”
“他不着急我还着急呢,我才不要一直欠着他什么呢!”鸣珂一直嘴硬着,他才不会因为钱屈服!“再说了,大不了我先去别的书社,等以后赚到钱了就自己开一家全甫京最大的书社!”说着,鸣珂的语调扬了扬,又恢复了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那鸣老板以后千万不要忘记还有兄弟我啊,以后我还是要跟着少爷混着的。”逢阙回头看了一眼鸣珂,打趣道。
“这可不,”鸣珂一说到这还激动了,身子靠到马车门框上,一副神神秘秘地样子说道:“以后你给你挑个最国色天香的女孩给你当媳妇啊。你别说媳妇,你当媳妇都行。”
“哎呀少爷,我还小呢,这种事不着急嘛!逢阙让他一说脸都爬上了红晕。而一旁的鸣珂像个调戏良家妇男的小混混一样,嘴角洋溢着阴谋得逞的笑。要不是马车里面空间小,要不就笑的四仰八叉了。
鸣珂手向前伸,有意无意地搭在逢阙肩上,“你也就比我小两岁,加冠礼都过了好几年了。那城东头的刘家二儿子年岁和我一般,这都娶上媳妇了!”
“少爷自己没成家,我是不会成家的。”逢阙无奈,只好把战火引到了鸣珂身上。
“我?我当然是不着急啊,我要找这邶国最绝色的!”
“这最绝色,她是有多好看……”逢阙试探性地问着。
鸣珂将身子后撤,将马车帘子拉了回去,人又缩回了车厢里。逢阙只听见身后的马车里传来模模糊糊地声音:“这最绝色的人,我已经在心里描摹了千万遍了,自然是就哪怕看一眼,我都会认出来的那种。”
逢阙也实在听不懂鸣珂的意思,思索半天无果后,也就把这句话抛到脑后了。
前面便是扬武门,入了这,便就是进了虎争郎斗的纷争之地。是有些人,一辈子都走不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