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买完东西开始往回走了,毕竟要在月姨回家之前回去。
刚出了伍方街,鸣珂便被迎面走来的四个人堵住了。
“呦,这不是鸣珂少爷吗?和这个瘸子又出来了?”带头的那个少年开口道,只见那人长得高大,着实比同龄人壮了些许,脸上并没有以肉多而来的和善,反而看着有些跋扈张扬,那一双扬眉便已经体现了他的放纵,双手抱在胸前,衣服上的暗纹祥云锦,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就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
“你陈爷我今天来堵你了,鸣少爷,今天又要满身是伤回去了。”那陈小胖喊道,随后手指一勾,示意后面的三个小弟迎战。
陈小胖在一旁倒是悠闲,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必胜的未来结果,“鸣少爷啊,你要是只身一人我还没用底气,这次你还带了瘸子这个拖油瓶,这次看我不把你打趴下!”
确实,这次赢陈小胖有点难,毕竟怕他们伤了祈兄,还是一会儿找时间让祈兄先走为上策,鸣珂在心中道。
“你也真看得起你自己。”还没等鸣珂回答,阿祈率先开口了。
他眼中满是杀戮的猩红色,只觉浑身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是时别一年的怒火。
“你这个瘸子,看小爷我把你再打残废!”说着陈小胖作势撸起袖子,恶狠狠地向阿祈走来。
“陈小胖,你离他远点,有种冲我来。”已经在费力应付三个壮汉的鸣珂嘶喊道。
是他把祈兄带来的,无论如何他也要完好无损把他还给月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其一,他是把阿祈真当做自己兄弟了,其二,他不喜欢欠人情。
“你放心,他进不了我身。”说罢,阿祈便将四轮车往后退了几步,葱白修长的手指从地上快速拾起几块石子。眼看着陈小胖无脑般地向他冲过来,他在手中反复摩挲着石子,眸子抬都没抬,眼底满是不屑。陈小胖终于跑进了阿祈的余光中,时机到了。那只手瞬间向前有力甩出,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五指僵硬在空中。
果不其然,那几颗石子打在了陈小胖的眼睛上,陈小胖呜呼叫了一声,便用手捂着眼睛,呲牙咧嘴地,在半道站着许久不动。等他恢复了一段时间,把手拿下来的时候,左眼已经发青睁不开了,右眼红肿勉强视物。陈小胖知道事情不妙,连忙捂着眼跑了。
阿祈倒是玩上瘾了,又捡起石头,打中陈小胖的小腿,本就因慌忙逃跑而紧绷的肌肉,受不起这有力的撞击。果不其然,扑通一下陈小胖又正面扑在地上,大抵是吃了满嘴的土。他也不敢再停顿,马上爬起来,像个丧家之犬般逃走了。
那三个小弟眼看大哥都跑路了,也没有恋战,调头就跑了。然后就听见某些人欠欠地说:“别走啊几位,有空常来玩!”
阿祈简直没眼看。
看着那三个人走了,鸣珂向阿祈那走。
“祈兄,武功了得啊!”
“小时候打水漂的功夫罢了,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阿祈风轻云淡的说道,仿佛真的不是什么大事,要知道,如果今天他不出手,两个人半死回家就不错了。鸣珂刚才交手的三个大汉都是一等一的打手,一看这次陈小胖就是有备而来。
“连累祈兄了,这陈原太不是东西了!”鸣珂甩了甩胳膊,按了几下后背,活动了一下筋骨。刚才力气用大了些,看来这几天胳膊和腰要酸痛一阵了,尤其是上私塾的话,这手臂提笔肯定是不稳了,这字可能也要让先生责罚了。
在后来的路上,鸣珂和阿祈大体说了一下陈原的家室和背景,和他们的仇恨来源。原来这陈原是历城的县令的大儿子,难怪行事鲁莽。
“祈兄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会上报给爹,将军府他还是不敢惹的,你和月姨尽管生活就好,他要是欺负你们,你来找我。”
其实鸣珂也知道,刚才那几颗石子上的力度一点也不小,应该是多年习武的结果,所以其实就算陈原来报复,祈兄也可以应对的了。
祈兄啊祈兄,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到了小院,月姨还没回来。正好中午,鸣珂还是照旧为阿祈煎药。
一切如常,就像上午的事都没发生一样。
夜幕降临,小院里的昏暗和旁边大户人家的流河般灯光差异巨大。昏黄的灯光下,月姨坐在榻上,手中的线来回穿梭。
坐在四轮椅上的阿祈,脸部的线条溺入灯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那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暗处闪着光。
“月娘,我可否求陛下把历城县令掉至甫京?”
“为何?”月娘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眸子抬了抬,脸上划过一丝惊诧。
“我只是觉得他儿子陈原蛮有意思的,想日后在甫京有个伴。”
“哦?你不是一向和将军府那位交好吗?”
“呵,”阿祈轻蔑一笑,侧过头盯着月娘一字一句地说着:“我的处境你知道的,回甫京后,我要是没有自己的势力,怎能立足皇室斗争中,对于鸣公子,我只是利用。”
月娘听完他的话,好像也没有太惊奇。戍守边疆的将军,确实是一个可以依赖的势力。同样,作为皇室里的孩子,这般心计是应该有的,她也应该早就想到的。
“殿下想要作甚尽管做就好,奴婢来到这就只是保证殿下的生活和身体,其他的政治奴婢听不懂,若是殿下觉得奴婢碍眼了,随时可以解决掉奴婢。”月娘知道,阿祈今日这般说,便是将她卷入皇室之中,要是有一天他失败,那这个走漏风声的罪便是她背负了,生命危矣。倒不如让他放下心思。
“我当然不会除掉月姨,毕竟月姨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呢?怎么舍得让你死呢?”阿祈的语气越来越漫不经心,而一字一句在漆黑中却让月娘出了一身的冷汗。
月娘知道事情不对,便马上跪下,语气恳求地说道:“奴婢的任务是照顾殿下,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我自然知道,我相信月娘。”他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
其实,月娘知道,现在的殿下不会动手。因为只要她的死讯传到甫京,皇帝必然会以无人照料的名义将殿下召回。而以现在的局势,这位殿下的棋还没布置完,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这盘棋局呢?回到那吃人不剩骨头的皇宫呢?
果然,在月娘回房后,执笔写下了信条,趁着阿祈房中灯熄灭之后在柴房旁打开笼子,放出一只信鸽。
此时一个黑影在一旁看着一切。
此人,留不得了,也没有意义再留下了。